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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卷五 冷氏山庄(五) ...

  •   跟着贺衡当真是最累的!
      好像每日总有干不完的活儿!
      但似乎日子却是过得有滋有味,有模有样的了!
      裴林颜如今最期盼的竟然是跟着贺衡查案了!只要跟过贺衡一次,就会上瘾!尤其是前些日子的京都密室杀人案又被贺衡给破了!才七日而已!裴林颜如今听贺衡的话简直就如小鸡捣米似的,只管点头照办!半点儿犹豫怀疑都没有!
      李羙如今最不喜欢的就是贺衡隔段时间,就会翻些附近村子里上呈的陈年旧案,故而今日他们这一行人又到荒郊野外来,行了好久的山路,来到这前不着店,后不着地的村子里来调查访问旧案后续如何。这可是最劳心劳力,又出力不讨好的事呢!但这也是他打从心里敬佩起贺衡的缘由之一。因为其中确实有冤假错案,尤其是京都附近这些偏僻的穷村子里!当真是不访不知民间疾苦,有些人活得真是可怜又可恨,可恨又无知!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一点不假!
      武韬最近最习惯的就是隔上一段时日,他就会去找蒙二打上一架,因为若是贺衡无事,心情好的时候,会在一旁指点他二人格斗技巧!甚至还会教些个一招二式,待到贺衡沐休的时候,他二人还会跟着他再去卢府,三个人又打到了一处去了!如今的武韬着实都不屑和李羙他们再动手了!真的是不屑,甚至看到裴林颜的时候,眼神中都开始带着同情和怜悯了!
      至于蒙二,他撺掇贺衡陪他一起去桃枝馆都快三个月了!可惜仍旧没成功!
      冯褚最近好像也渐渐习惯了他们这一行人同出同进,毕竟待在一起也二个多月了,甚至今日还能出现,贺衡提出想去伍橼茶馆喝茶听曲,众人也都愿意陪着他去!他们挤在一张桌子前喝茶听曲斗嘴,这在之前根本就是绝不可能的事呢!然后冯褚还能亲眼目睹裴林颜一心二用,耳听八方!这边能和你一直吵着架,那边还能竖着耳朵听隔壁桌子上讨论的如今江湖上威名赫赫,风头正盛,隐隐有望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慕连习!然后就突然蹦出来一句,“慕连习来京都了?”
      武韬问:“慕连习是谁?”
      裴林颜道:“听说是下一任武林盟主?!”
      武韬:“就你,还关心武林?你离江湖远得很呢吧?!”这明晃晃赤条条的讽刺!
      三句话不到,又掐起来了,贺衡都见怪不怪了。
      裴林颜:“哼,江湖离你也远得很呢?!武少爷!”
      李羙:“所以,他来京都干什么?!”
      裴林颜耳朵动了动,“不知,只是有人近日在京都看见了他罢了。”
      蒙二原本还在听他们闲聊,一偏头,正好就看见贺衡前一刻明明还在聚精会神听着曲儿,后一刻就双眼无神,神游太虚了,又走神儿了!
      时日相处得越久,这几人就越能发现贺衡的不对劲,经常性走神儿!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啧啧啧!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蒙二抬手招了招,示意大家靠近些,众人的头几乎都挤在一起了,“唉,你们说,咱贺大哥是不是暗恋哪家的姑娘,又日日和我们混在一起,见不着那姑娘,得了相思病了?”
      裴林颜用手指戳了戳桌子,“有道理!没准儿他们还是在这茶馆里相遇定情的呢?”
      武韬突然道:“不一定!他每次休沐必去卢府,风雨无阻,去了那,还必坐在那葡萄架下,若是不叫他,他发呆沉默的时间能超过一柱香!”
      蒙二立即响应:“对!对极了!我瞧着,那卢莫和他可是莫逆之交,他定是知道内情的!嘿嘿,,,不如,,,下次,,,”
      李羙:“这不大好吧?!”
      裴林颜摩拳擦掌,“有什么不好的?嘿嘿,,,下次趁着他沐休,跟着他们一起去卢府!”
      武韬:“下次休沐也快了吧?!”
      这五人由初初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到如今竟然还能聚在一起商讨筹谋套取贺衡的八卦!
      贺衡当即站起身来,一人一个栗子敲了过去,就数蒙二被敲得最重!贺衡道:“你小子!就数你最会搞事情!你小叔叔自从把你丢了过来,倒是对你不管不问了?”
      蒙二捂着脑袋,“哎吆,我小叔叔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了,哪有空管我?!还不是那,,,”蒙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即就噤声闭口。
      贺衡又坐了回去,也不追问,神情倒是越来越肃穆了,用词也是越来越谨慎了,“有一件事要与你们说,从明日开始,我应该就不能再带着你们了,”
      蒙二急道:“为何?”
      贺衡笑了,“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他们可都是圣上派来府尹衙门来受罚三个月的,”
      李羙:“可如今三个月还未到?!咳,咳,还差几日呢?!”
      贺衡:“嗯,但是我明日就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
      蒙二:“这么急?带上我也不行?”
      贺衡笑:“不行,在我眼里,你和他们都一样,还小着呢?!都老老实实待在京里就好。等我回来,还要查你和武韬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呢?!”
      蒙二:“不小了!我都可以娶妻了!”
      贺衡笑:“我要是没记错,你今年十六的生辰还没过呢吧?!这么着急就想着娶妻了?”
      蒙二嘀咕:“谁和你一样,都快成老男人了!到现在都还没定亲!”
      贺衡咳咳两声,“好了,左右不过还有三四日了,以后你们若是还想留在府台衙门的,应该会跟着季参军,若是想提前回去,也是可以的,我也不拘着你们,记得和刑大人打声招呼就行!我不在京的日子里,劳烦各位帮我照顾着些咱们刑大人,靠得住嚒?”
      众人回应:“靠得住!”
      贺衡:“好!”
      原来,等了将近五个月,贺衡于昨日才从刑杭封那得来消息,冷訾辛终于忍不住了,偷偷潜回冷氏山庄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贺衡恨不得立即就飞到扬州去,只要冷訾辛一出现,简饶空也必定会出现!那个蒙面人也必定会出现!
      贺衡从茶馆里一回去,推开门,又瞧见了刑杭封坐在那等着他了。
      刑杭封道:“啧啧,总算是和那几个日日都要缠着你的小娃娃们道了别了?阿衡,你有没有觉得,你身上有种吸引人的魔力?!什么人只要一靠近你,就会被你吸引住?!”
      贺衡道:“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呢,出入我的地盘犹入无主之地?!未经主人许可,就直接登堂入室!这还不是一次二次的了!”
      刑杭封道:“哎呀,你和我还计较那么多干甚么,而且,说起来,你占得可还是府台衙门的客房呢?好像我才是这的主人吧?!”
      贺衡理屈词穷了,“好像听起来是这个道理!”
      刑杭封戳了戳桌上的酒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今日我可是特地来给你送行的!瞧瞧,我可给你带来两瓶竹叶青过来了呢?”
      贺衡也坐了下去,顺手倒了杯冷茶喝了下去,贺衡语气平淡,“留在这,等我回来再喝吧。” 他本就不是个真正恋酒之人。当初喝酒是为了什么,因何而起,他又怎会忘记。
      如今那人都不在,还带着竹叶青干甚么。
      刑杭封叹气:“唉,阿衡,五个月都过去了,他都没来找你,你还没死心?!”
      贺衡:“不是还有一个月嚒?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何况,明日我这一去,还不知自己能不能够活着回来呢?!倘若我尚且不能活着回来,杭封,这案子你就听之任之吧,别碰了!安安稳稳娶妻生子,也挺好!我心中总隐隐有一些不好的感觉,那个藏尸洞背后牵扯的人应该很多!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起来的!那车侯,我左思右想,对你而言,不一定就能靠得住呢?!”
      刑杭封:“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明日蒙家大公子蒙卓蔺会随你一道去扬州!”
      贺衡:“是你告诉他的?”
      刑杭封:“还真不是!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想必车侯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吧!蒙卓蔺身手不凡,有勇有谋,有他的助力,必能事半功倍!”
      贺衡:“此人当真可信?”
      刑杭封:“为何不信?他可是车侯的心腹!车侯可是圣上的心腹!”
      贺衡:“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行了,你也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刑杭封被贺衡一路推搡,刑杭封却仍然唠唠叨叨,垂死挣扎,抵死背靠大门,就是赖着不走,且还一手紧紧抓住贺衡的肩,“你此去扬州,保命要紧!不可恋战!蒙面人即便抓不到也不打紧的,反正他亦不是主谋!还有就是那冷訾辛和简饶空,他俩之间,才是死敌,你大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那冷氏山庄,我听说其中阵法精妙绝伦,可通往山庄的路只此一条,你若是守在山下,守株待兔也是可以的!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听明白了没有?你想想,若是一个月后宋怀甫来这里找你来了,可你却生死未卜,他得多着急难受?!还有,没准儿,你就是现在想不明白,等过些日子,兴许你在扬州,又碰见了个姑娘,啧,一见钟情了是不是?阿衡,我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你倒是给个回应呐?!”
      贺衡定定地望着他,目光柔和渐暖,“我知道了!”
      刑杭封:“就,就这么一句?唉,罢了,罢了,也不指望你能对我说什么了,最后一句,平安归来,京都还有我在等你呢!”
      贺衡:“嗯,知道了!”
      刑杭封总算离开了。
      第二日贺衡和蒙卓蔺悄悄在城外汇合,一道离开了京城。
      数日奔波,扬州城到了。
      故城犹在,故人何在。
      转眼都快立冬了。
      二人并没有直接就去冷氏山庄,而是在山下镇子上投宿了一家小客栈,一连住了好几日。
      山下倒是一派平静。
      每日上山下山的人也不多,还都是些采买送货之人。
      客栈中,二人,临窗下,相对而坐。
      冬日的暖阳斜斜透过那窗外的老槐树,斑驳陆离的树枝影投在地上,煞是好看。
      蒙卓蔺道:“贺大哥,我们如今该如何?”
      贺衡沉声:“既然都到了山下了,那就不着急了!想办法,混进那些送货的人进山庄!你可懂些奇门遁甲,阵法机关的嚒?”
      蒙卓蔺还没来得及说话。
      窗下忽然一道脆生又熟悉的声音横空响起,“我懂!”
      最先映入贺衡眼帘的是一双鹿皮靴,再往上是淡雅浅青长棉衫,熟悉的容颜,精致的五官,书生的扮相,腰间仍系着那柄轻薄的流水剑,手里还握着那支红穗‘冷钩箭玉箫’,这人不是宋怀甫又是谁?!
      才小半年不见,贺衡再见宋怀甫,竟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隔窗相望,竟久久凝视。
      贺衡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拳紧握,心口狂跳不止。恨不能,恨不能,,,
      不知情的众人只觉得,窗下的那个小公子只是展颜一笑,就把对面的那个傻小子给灌了迷魂汤了,直勾勾的炽热眼神,整个人却又倏地陷入了恍惚之中。
      宋怀甫又走了近些,直接趴在了窗边,笑盈盈也望着他,许是渴了,伸手就端起贺衡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扬州城外水运纵横,城内湖泊交错,扬州人也尤好风雅,最喜窗下临湖赏月,因而这,家家户户的雕花木窗可谓一绝,窗下的景也当别具一格,就连这客栈也不例外,高高支起那雕花木窗,窗外便是一湖一景。
      远处湖光山色,近处冬日槐影。
      再近来些,美人窗下。
      美得如梦如幻。
      恍得贺衡心中大起大落。
      贺衡原本心中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却是让他心乱如麻,有惊,有喜,有恨,有怨,有愁,更多的却是忧,纷杂情绪混作一谈,教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奈,直到宋怀甫喝完了那杯茶,他等了好久也听不到贺衡的半句言语,半分回应。时间一长,宋怀甫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宋怀甫摇了摇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阿衡???”
      岂知贺衡望了他半晌之后,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去。
      这一走懵了宋怀甫不止,也懵了蒙卓蔺,蒙卓蔺对着贺衡的背影喊道:“贺大哥?你去哪?”
      宋怀甫更是一急,还撞上了窗沿,捂着额头,赶紧退出窗下,急急就绕过客栈后门,往客栈前门那走,正好堵他了个正着。
      宋怀甫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拦下他,“贺衡!你站住!见到我,你躲什么?”
      贺衡目不斜视,提着横刀的右手只余无名指和小指就夹着宋怀甫拦在他面前的衣袖给拂了下去。没用什么力气,可宋怀甫就是挣不开他的禁锢。然后,他居然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仍旧错开他,就要往外走。
      宋怀甫急了,索性一转身就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死缠烂打就是不松手,“你听我解释?我,,,”
      贺衡道:“放手!”
      宋怀甫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我,,,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可我想见到你!好想,好想。。。”
      贺衡原本想掰开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而后终是又放下了。胸膛亦是起伏不定。
      宋怀甫:“你刚刚看见我的时候,明明心里很欢喜激动的!我能看得出来!”
      贺衡不语。
      宋怀甫:“你,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嚒?”
      贺衡:“没有!”
      宋怀甫:“那我有!我有很多!”
      结果强行抱了有半晌的功夫,他也没再开口一句话。
      前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总有一二个好奇的目光投向这里。身后的宋怀甫看不见,可贺衡却是被盯得好不自在。
      再一次,贺衡:“没什么事,就先,放手吧!”
      宋怀甫脾气一上来,语调都飘高了起来,“你怎么翻过来覆过去就只会说放手二字!我就不放!不放!不放!!!”
      贺衡咳了两声,“那你是想要站在这客栈前门抱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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