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润玉同人）》小貘

37、第三十七章

　　夜雾迷离消散，晨光半晦半明。
　　如往常一样，润玉在璇玑宫的庭院里烹茶。
　　“煙罗，等一会儿你便醒了。不知道你可会喜欢今天的新茶。”魇兽卧在他脚畔，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自言自语。
　　只见他先将一块铜钱大小的乌青色茶饼碾碎，以铜釜烧水，待釜中清水微沸初漾时，再细细地以流水环绕冲点碗中的茶末。同时以茶筅搅动，指动腕旋。不一会儿，洁白的沫饽变得稠密，盖住了水纹，水脚晚露而不散。
　　忽闻空中有人击掌称赞：“云头雨脚，不错！不错！”
　　润玉放下茶盏，头也不回，便知道又是妖皇来了。
　　“你每次来天界都习惯了不走南天门，而是直闯我璇玑宫吗？”
　　彦佑也不回答，毫不客气地坐下，端起润玉刚刚放下的茶盏，一边欣赏一边言道：“道人晓出南屏山，来试点茶三昧手。说的就是这个了。润玉，你的点茶手法若说是六界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吧。”
　　“也没什么，唯手熟耳。”说着，他又挥袖唤出一只青玉茶盏，推至彦佑面前：“妖皇今日有什么消息？”
　　“这么小气？怎么，这只盏我用不得？”彦佑不满，将黑盏中的茶膏一饮而尽。
　　润玉也不阻拦，只是看着。
　　果然，彦佑放下茶盏，十分惊奇：“凉的？我方才见你煮水点茶不过片刻的功夫，怎么这茶就凉透了？”
　　润玉拿过那只黑盏，说道：“这是昆山凉玉。再沸的热水冲进去，须臾也就凉透了。”
　　“那你还用它点茶？这也太不合适了。”
　　润玉微笑着说道：“煙罗最喜欢这种玉了，她生前……她之前只有一只凉玉雕成的小黑龙，我见她日日放在身上爱不释手，这次去昆山多找了几块，想着做成日用的器具，她见了一定欢喜。”
　　彦佑摇头叹气：“好吧。说正事，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孟极还在不在你这里。”
　　“孟极？”煙罗“不告而别”之后，除了当初送烛龙回北府的欢疏以外，其他的三只神兽都留在了天界。但因为它们本就是北府的神兽，原本只听煙罗的约束，所以润玉也并未加以束缚，只是任由它们来去。
　　这样说起来，倒是有几日没见到那只白豹了。
　　“怎么了？”
　　“前几日，我听说有一个生活在东望之畔的水族精灵，年岁成谜，对上古密辛颇为了解。我就想去找她问问煙罗和烛龙的事情。”
　　“那你见到她了吗？”润玉突然严肃起来。
　　“见是见到了。”彦佑神色有些犹豫：“却出了一些波折。”
　　“哦？”
　　“她想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没说，只说让我第二天再去找她，她才能告诉我。“
　　“那后来呢？第二天你去了吗？“润玉急切地问。
　　“我当然去了。可你猜怎么着？那片水泽和那个精灵都消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第三日我再去时，水泽倒是还在，那个精灵却已经失踪了。“
　　“所以……你想到了孟极。“
　　“对。那番景象，很像是孟极所为，就像是当日它在殿上施展的隐匿之术。“
　　润玉站起身来，沉吟良久，却依然理不出个头绪。
　　两人正在紧锁眉头苦思冥想时，却看见孟极与烛龙走了进来，像往常一样，是走到了近处突然出现，不知道他们在隐身术之后呆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烛龙？“彦佑大惊。
　　润玉虽然心中也十分惊骇，但依然面色沉静。他摆摆手，说：“彦佑，你先退下吧。“
　　彦佑看看烛龙，又看看润玉。两人的面色均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见往日烛龙身上常常萦绕着的那股戾气已经消失不见，也便放下心来，点头行礼后腾云而去了。

　　空荡荡的庭院之中，两条龙隔空对视，谁也不先开口。
　　不知道空气凝固了多久，时间停顿了多久，孟极、孟槐、欢疏、耳鼠，还有魇兽都站在院角的一侧，静静看着他们。
　　一滴泪，自红发少年的脸颊缓缓滑落，他倔强地抹掉眼泪，紧握着拳头，开口道：“我再也不能找回阿姊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