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传说（润玉同人）》小貘

3、第三章——他仿佛堕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轮回， 要在这轮回中将自己的仙命一点点磨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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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自混沌之中以一己神力将清浊二气分开，清气上扬凝为天穹，浊气下沉炼成大地。
　　浮尘扬扬于天地之间，历经千年万年，吸收天地灵元成为山川湖泊、花草百兽、风火雷电……万物中灵性最高者修炼成仙，众仙之中灵力与德行最高者晋级为神。
　　第一代上古神由此诞生。而今亿万年过去了，前三代上古神皆已殒身，连有关他们的文字记载也四散遗落，只有传说中的只言片语，不辨真假。

　　亿万年中，天帝也更换了无数任，在位时间最短的两任天帝就要数上届天帝太微和时任天帝润玉了。
　　“太微十七万六千年，其长子润玉弑君篡位，润玉五年春，与天后大婚。婚典之上，花界叛乱，天后陨，天帝重伤。”
　　“润玉十五年，魔尊脱离魔族，传位卞城王之女鎏英。天帝复其神籍，尊火神，赐兵符。火神旭凤归位栖梧宫。”
　　“天帝伤势缠绵，积重难返，不堪政事之劳。润玉十七年，火神代天帝理六界事。天帝闭关璇玑宫。”
　　——天界史书如是说。
　　自那之后，天帝的伤好像就一直没有彻底好起来过。

　　人间。
　　过了太行山，生灵就愈见稀少。继续向北二万三千二百三十里，就到了传说中的“北府之地”。而北府深处，有一寒潭，潭深不可测，底有黑龙，盘卧于天下至寒之物——瑶璧之上。瑶璧外形似玉，属水又属木，据传说其中封印着上古秘辛。
　　这是润玉第九次过太行山，寻找北府了。
　　太上老君说：他和凤凰在千钧一发之际也只救下了锦觅的一片残魄，那一片残魄也被星辉灼伤，就连幻影也现不出来，只能以一缕寒气的形态被拘养在灵力凝结的护罩之内。若能寻得天下至寒之物，或许还有机会能慢慢凝结成霜花的真身。
　　他心里知道，就算凝出了霜花，也不一定就能令她复生。但总算是万千之中万千之一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过了太行山一万里，灵力就无法御寒了。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灰茫茫的一片，天空压得极低，密密地落着细碎冰凌，拍在身上也不会融化，如针刺一般，痛得不厉害，却无一刻停止。没有参照物，没有太阳，只能凭借记忆与毅力一路向北。向北的最深处。
　　关于北府，他阅遍经书阁典籍，也只寻得只言片语，都是重复着那个黑龙守护瑶璧的传说，以及不畏北府恶劣气候的几种神兽，其中竟然包括魇兽。
　　幸得如此，他才可与魇兽同行。也幸得如此，前几番垂死之际都是魇兽将他驮回天宫。修养至可以下床，他就又来这里。
　　重伤一次修养一年再来寻，再重伤再修养再来寻，再重伤再寻……他仿佛堕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轮回，要在这轮回中将自己的仙命一点点磨损干净。
　　冰凌愈发细小如针芒，点点刺穿白衫，刺破肌肤。细密的血珠渗出来，一路走一路从白衣到血色。寒到极致，浑身却灼烧了起来，是熟悉的感觉，所以他不怕。
　　已经麻木到不会喊痛。
　　他这一生，求亲不能，求爱不得。如今天地之间，只有这唯一的心愿支撑着他。
　　茫茫冰凌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兽影……像是自己眼花了。
　　这一次，又没有找到啊。究竟……究竟那极寒之地在何处？难道不是自身所处的这方天地，处处皆寒吗？还有比胸膛里这颗苟延残喘的心，还要寒冷的地方吗？
　　……还要寒冷……的地方……

　　一只纹蹄白豹自冰凌雪幕中缓缓走来。
　　魇兽低头嗅嗅已经昏死过去的润玉，有些焦急地刨着前蹄，又抬头冲白豹叫一声。
　　它走到润玉身前伏下，风雪一瞬间安静下来。
　　身后，一座冰凌之渊从天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