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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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高楼神情莫测的看着谢长风——高铭亮口中的过去对谢长风有着多大的影响他再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急匆匆结束了国外的一切回到谢长风身边，甚至将所有人垂涎的座位干脆利落的交给殷罄就为了能入警局就近看着他。
知晓陆高楼心意的谢长风面对这位十年知己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拍了一把好友的肩头擦肩出去了。
陆高楼转着脑袋看着他出门，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无奈的高铭亮，朝他略一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太放心的跟了出去。
“小琪啊小琪……”高铭亮看着谢长风努力挺直的背影，再想到那段往事，不由怅然的摇了摇头，喟然长叹。
从高局的办公室出来，发觉谢长风情绪低落的陆高楼一直在努力挑起话头吸引注意力，但都只得到了谢长风略显冷淡的敷衍回应。几次过后，他正想着要不要卷袖子暴力吸睛，谢长风终于开口了——
“你先去十五楼办公室。”谢长风低着头敲着手机键盘一路默不作声的走在前头，等进了电梯抬手按了两个数字：“我得去十三楼一趟，有点案情需要问问十三楼的经侦科，等我问完了就过去找你，咱们一块儿去曹迈——也就是今天的死者的公司，大概……十到二十分钟，OK？”
陆高楼注意到谢长风的神情正常并没有怪异之处——他似乎已经收拾好了波澜的情绪。这让陆高楼稍稍放下心来，一点头：“好。”
十五楼办公室里只有严玖一个人。
这位刚入局进组没一个月却能在警局上下混的相当不错的小姑娘正叼着糖、盘腿坐在那把花了她三个月工资的人工椅上把键盘敲得那是噼里啪啦一个响，且脸色十分狰狞扭曲浑身弥漫着一股杀气，看着就有一股……像是恨不得一头钻进屏幕把对面的家伙/东西拖出来揪掉脑袋然后扔出窗外的气势。
陆高楼的脚步在门外停了停，看着那嘎嘣嘎嘣嚼着糖果就跟嚼着人脑袋的丧尸似得严玖，停顿了一会儿才一敲玻璃门：“你好，重案组？”
“对，找谁？”几乎是条件反射，陆高楼问句才落，严玖横眉竖目一副包租婆的样子瞬间被面无表情的精英脸替代。她扯过一边用来防空调太冷的小毛毯把盘在椅子上的双腿盖住，严肃地转脸，托了托眼镜框：“谢队不……”
‘在’字被憋了回去，严玖睁大眼睛讶异的喊道：“陆教授？”
陆高楼疑惑的一挑眉：“你认识我？”
“您来找谢队吗？”严玖忙不迭的站起来，踩着回力鞋的鞋跟蹭到门口十分‘谄媚’的请人进来：“他去局长办公室了。”
“我知道，我刚从那里回来。”陆高楼被热情的严玖招呼着坐下，没几秒，手里强硬的塞进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他好笑的看着团团转的小姑娘，出言让她别忙活了边解释道：“是他让我在这等他。哦还有，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新组员了，所以不用这么客气。”
严玖‘嚯~’的瞪大眼睛，一拍手掌，十分欢迎的说道：“那好，总算来了一个大帅哥提高我们小组的平均颜值了。”
“你刚刚喊出了我的姓……长风向你们提起过我？”全队颜值希望的陆高楼将茶杯放到一边，难掩好奇的问道。
严玖笑嘻嘻的一点头，屁股往扶手上一坐，说道：“谢队办公室的书架上有一张你们的合照——看背景应该是在雪山上拍的。谢队那么糙的一个男人，办公室乱七八糟跟猪圈似的唯独那张照片被保护的非常好，特意塑胶过还装了一个五十几块写着‘ME LOVE’的相框。我想着一定是很重要的家人才会这样，所以上次进他屋汇报的时候就多嘴问过一句。”
陆高楼与谢长风的合照不计其数，但如果背景是雪山，那应该是三年前他出国前夕两个人在玉龙雪山的合照。那一次的旅行对谢长风来说也许只是践行朋友的短暂离别，对陆高楼却是最为重要的一段旅行。
因为那段旅程，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陆高楼回忆着往昔，并没有把严玖刻意咬字的‘ME LOVE’放在心里，颇感兴趣的问道：“那他是怎么介绍我的？”
“嗯……”之前还一脸八卦的严玖的神色显得有几分尴尬，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转——说好话总归不会惹人生气的。她想着，组织着语言：“年少有为，青年才俊，栋梁之才。”
“恐怕不是这样吧？”陆高楼失笑的一摇头，二郎腿一架，往后一靠，瞬间一股商界大佬的味道就出来了。他一拂西装裤面，挑眉看向跟多动症似得左右脚来回晃动的严玖——一看便知道这个姑娘刚刚在撒谎，且这个慌让她坐立难安，看来是个极其诚实的好姑娘。
他想着说道：“我猜，他应该说的是——投奔帝国主义的挨千刀的资本家。”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严玖心里吐槽，面上尴尬的笑了笑，尴尬过后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您来我们小队，办公室安排好了吗？现在单独的办公区域只剩下谢队边上的房间了。那屋子空置着，平时就用来放徐哥的一些健身器材，我们偶尔值班用的小床和睡袋之类的也存放在那儿，您要是不介意我下午就收拾出来。您放心，那位置坐北朝南地段绝佳，打扫干净了也是一房王。”
“谢谢。”曾操刀过‘地王’的陆高楼跟着严玖走到了自己未来的办公室前，但无心打量‘房王’，眼睛盯着的是谢长风的办公室——
的确乱的和他家一样。
陆高楼失笑的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家公如一。
“队长。”陆高楼观察办公室的时候严玖也在观察他，抱着平板好奇的跟个吃瓜群众似得。她猜测着谢长风和陆高楼的关系，想着正起劲在听到进门的脚步声还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立刻高声喊道：“你来了。”
谢长风虎虎生风的进来，根本没时间和严玖多聊，嘱咐了严玖几句便拉着陆高楼出去，一路上都在对他三令五申：“等会到了联合地产，听我的，不能乱跑。”
“谢队长，我可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了。”陆高楼打开出门前严玖匆匆塞过来的平板好笑道。
“你比七八岁的孩子难管多了。”谢长风皱眉。
陆高楼没回答谢长风似真似假的抱怨，撑着下颚，竖起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趁着路上的这点时间仔细地阅读着严玖给他的资料，问道：“这是本月第二起案子了吧？”
“没错。”谢长风踩下刹车，趁着红路灯的功夫给陆高楼讲起上一起案件来。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王晓红，是某个治疗中心的教官兼老板。网络传言这个女人不止一次的强制女学员裸体在操场上跑步并让男性□□围观，此种做法深深伤害到了女生的自尊心，有两个女学员因此在校区内跳楼了。”谢长风强调：“我说它是传言，是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王晓红干过这种事，也没有父母现身表述。但网络可不会管你有没有证据，这件事被爆之后群情激奋万人痛骂，王晓红的所有个人信息全部暴露，发到她手机里的威胁短信更是数以千条，移动公司光是拉王晓红那段时间的通话记录，仅仅是呼入未接通就能打印四个小时。”
谢长风伸出四个指头比了比：“因网络，这个治疗中心进入大众视线，各级部门也对它展开了十分详细的调查，并要求立刻停止营业，所有学生全部被转移到了市医院进行住院治疗、观察，王晓红本人也被要求不得离开澜州以便警方随时传唤。但奇怪的是，大约半个月前，王晓红躲开我们的人秘密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票，却途中神秘消失，两天后被人发现死在了距离老家五百多公里的外县一家宾馆内。”
“两起案件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之处。”陆高楼同时也看完了曹迈的案情分析，合上资料若有所思的说道：“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死者都是与需要正能量的社会积怨已久的反面人物，他们的死亡只会让舆论叫好。”
谢长风转过方向盘赞同的一点头：“再说说现在这个死者——光是严玖查到的克扣农民工工资、偷税漏税就有上百万之多。上个月月初，因三番五次反悔支付工资而逼得一个穷苦的农民工绝望跳楼，舆论对他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身亡的新闻才在微博发表十分钟就已经有两百多万的转发，到目前为止网络上一片的叫好之声。长此下去，对我们执法很是不利。”
“两起案件的死者都是最近舆论中心人物，”谢长风顿了顿：“你知道我现在担心什么吗？”
“义务警察。”陆高楼直视着前面，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车辆接话道：“还有模仿犯罪。”
“没错，而且曹迈的案情还比较复杂。”导航里传来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米的报时，谢长风飞快的看了一眼附近的停车场，说道：“我刚去了一趟经侦科，老张和我坦白他们怀疑这个曹迈拿着那栋烂尾楼在恶意融资，庞氏骗局，资金初步推算就有二十个亿，且那些资金下落不明，曹迈死后更是无从查起了。”
“这起案子解构复杂，虽然高局定了我们主导，但到时候还得和老张他们开个会讨论一下，互通有无。”
陆高楼理解的一点头，正好联合地产也到了，他们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在出示证件后并没有任何阻拦便走进了曹迈的办公室——
“曹迈的办公室看着还挺干净的。”谢长风看了一眼一本书都没有的书柜——老板普遍都会充大头在办公室内的书柜里放点装饰书，什么《资本论》《货币战争》《品牌管理》之类的充充门面装装有文化，这个曹迈倒是坦白，两米高的书柜连本《西游记》都没有。
谢长风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走到办公桌前：“知道你们老板的电脑密码吗？”他打开笔记本，看着输入密码的页面问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工作人员集体摇了摇头。
谢长风失望的摊手抿了一下唇，坐下，在老板椅上找了找曹迈的感觉——顺着桌面上一道略有点掉漆痕迹低头拉开抽屉仔细的翻了翻，然后便从左侧的柜子里找到一个小本子里头写满了各种密码和用户名。
“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草昧的高级用户啊。”谢长风看着那密密麻麻一页的各大出名青涩网站的网址，啧啧摇了摇头，接着翻过那一页纸找到了记着电脑密码的一页，按着数字输入，打开——干干净净。
陆高楼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撑着老板椅的椅背，半弯腰看着：“显然是被人删除了。”他按住谢长风的手，拖着他手下的鼠标点开垃圾箱——什么都没有：“需要找人数据恢复，这个笔记本干净过头了。我们队里那个叫做严玖的小姑娘，怎么样？修理的活会干吗？”
“当然！那小丫头还能徒手拆空调修空调。”谢长风拍了一把陆高楼的手背，低声说道：“很奇怪，把手拿开。”他看了一眼注视着这里的女人，为了面子转开话题问道：“办公室有别人进来过吗？”
谢长风说话的同时陆高楼一皱眉，手往外边挥了挥，一副觉得谢长风反映过大、莫名其妙的摸样。
那小姑娘看着相处古怪的两位警官摇了摇头：“没有，老板的办公室都需要密码的，我们都不知道。”
谢长风搓着被陆高楼弄得鸡皮疙瘩林立的胳膊，越过那姑娘的肩膀看了一眼十分钟前被他暴力破坏的门锁，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东西得带回去让小玖好好查查了。”他说着坐在老板椅上左右环顾，然后便注意到了脚边的垃圾桶：“嗯？这是什么？”
垃圾桶里有一个相框，将相框反过来是一只金凤蝶的标本，但显然没有处理好，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是你们老板的收藏？”陆高楼看着那胡乱处理的标本问道。
之前说话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迟疑地说道：“……好像不是，没听说我们老板喜欢这种东西。”
“我们老板不喜欢这个，你能指望一个会给社会摇打赏上百万的二愣子喜欢什么艺术品嚒？而且他最讨厌这种娘们兮兮的玩意儿，要不是打猎犯法，这家伙能在办公室放个老虎标本。”被小姑娘频频注视的女人身体微微往后一仰，靠着沙发的背沿慢条斯理的说道。
谢长风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三十不到的摸样……身段倒是挺不错的，聊起曹迈的时候语气也有一股藏不住的熟稔。
“两位警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了，也别问她了，她一人事怎么知道老板的事情——”女人抱着胳膊，看了一眼紧握双手垂在身前的姑娘，语带安慰的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对了，记得告诉秘书部的我那帮人，他们的头儿需要耽误一点时间，万一发生什么问题他们顶上。”
小姑娘感激的连连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谢长风和陆高楼好奇的看着这个女人——模样周正，举止风度和言语之间也显得很有教养，就是不知道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了。
“我和曹迈算是男女朋友。”也许是谢长风等人眼里的疑惑太明显，那女人开口就是这一句。
“算是？”谢长风疑惑的重复道。
“我们都是单身，偶尔会一起吃个饭去个酒店什么的，也见过双方父母虽然没认真介绍过，反正……勉强算是男女朋友吧。当然你要是较真，也可以用别的词语来形容。”女人并不在意的一耸肩：“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悦。”
谢长风一低头：“抱歉。”
“没事，一般人一看到员工和老板搅合在一起基本上首先想到的也是小三或是姘头。”杨悦摆摆手，当真是不在意的说道。
陆高楼看了看曹迈干干净净的办公室：“你对他了解多少？他的办公室一向这么干净？”
“他就是一个挂名的老板，一周能来公司一天就很不错了，公司的业务都是总经理在做。”杨悦解释道：“至于了解……我和曹迈虽然相处有半年多了，但我对他以及他的生意真的知道的不是很多。别看我是什么秘书长，但公司核心的东西总经理也防着我，根本接触不到。公司工程款出现问题也是等漏洞都补不上了、所有危机全面爆发我才知道的，而且警察还说他存在恶意诈骗的行为……我都是一头雾水，真的不知道什么。”
“那他最近有什么反常吗？”谢长风问道。
“反常？”杨悦微微仰着脸，仔细的想了想：“我看他过得挺好的，照样小宝马开着高档会所去着，每次都和他那帮哥们一起胡吃海塞左拥右抱，和平常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哥们？”
杨悦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帮相关行业的大小老板，亲热的都互相喊哥哥弟弟。也奇怪，这有钱人、暴发户之间的友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情比金坚似得，曹迈出事联合地产股价下跌也没见他们落井下石乘机‘撕咬’联合。”
谢长风掏出小本子又摸出笔：“名字有吗？”
“有，之前就抄给你们经济调查科的同事了，我也可以再写一份给你们。”杨悦回答的很是爽快。
“你很配合我们的工作。”陆高楼观察着接过谢长风的比一个个写名字的人：“对他没有感情吗？”
杨悦笔尖一顿，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隔三差五吃个饭上个床想要什么感情？”她一挥长发：“当年许的海誓山盟生死不离都能因为别的女人而反悔……我都离过一次婚了，还不至于犯这种错。”杨悦的神色有些低落：“况且上次跳楼的那个人也真是惨，到这一步，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东西也没办法捂着不说啊，良心过不去。”
“那个农民工？”
曹迈因拖欠农民工工薪，在仲裁下屡屡反悔后该民工的小女儿因没钱治病死亡，父亲悲痛欲绝，最后在那烂尾楼上跳楼自杀。澜州日报甚至给这则新闻留了一整个版面，上面就一句话——‘曹迈，你还有没有良心。’
“对，我后来去见过那户人家，还剩一个什么文化都没有只能靠底层工作养家的母亲和刚小学一年级的大女儿，孤儿寡母的我想送点钱，怕他们不收也没说我单位。”杨悦抱着胳膊：“不过那母亲说事情发生之后社会上很多热心人士都去看望过他们。我估摸着各路的捐款，只要好好地，应该能完全负担孩子直到高中的学费了。”
那对母女——谢长风记下了这个线索，问道：“那么曹迈最近有收到什么威胁短信之类的？”
“不确定，我想是没有的，如果有，他不会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媒体下面。”杨悦摇摇头：“曹迈这个人最惜命，不过你们说着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两个月前，我和曹迈在澜州的海洋酒店，客房服务员来敲门送餐，等他离开之后曹迈看着菜就开始出神，然后疯了似的穿衣服，裤子都没系好就往外边跑。”
“我问他干什么去，他什么都不说，反正神色很是惊慌。”
“之后我们去酒店前台问了那个送餐，但酒店说他们从来没安排人送过餐，我很生气觉得这五星级一点也不安全，倒是曹迈让我别闹事，还骂了我一顿。”
杨悦冷笑一声：“要不是顾虑工作，我得和他吵起来，所以自从那次以后，我们外出的次数就少了。不过要是知道公司会变成这样，还不如那天吵一架然后分道扬镳白委屈了这么久。”她说着也同时停了笔：“我只能想起这些了，别的……想不起来了。”
“好的。”谢长风妥善的收好小本子，朝杨悦点头致谢：“如果接下来要是还能想起什么，请随时联系我。”
陆高楼提着装着相框的塑料袋往外边走，边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她刚才的话给我一点启发，去见见那个农民工的家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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