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38、镜子和礼物

　　同样想吃了李益的人还有安妮·博林。要知道，比起她的万种风情，安妮·博林最骄傲的，就是她曾经跟着父亲出使外国，看过很多，听过很多，被不少贵人喜爱，其中最喜欢她的两位，一位是法兰西现任王后克洛德，另外一位就是曾经尼德兰的实际掌权者奥地利的玛格丽特。
　　可是现在，这个可恶的菲尼克斯伯爵不过几句话，就让她的见多识广变成的自曝其短，安妮·博林不火才怪。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情绪失控只会让她处于下风，所有，她只能挽着亨利八世的手，面带微笑，笑得娇美又妩媚。只有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父亲托马斯·博林。
　　所有的人在踏入餐厅的时候都全无准备，
　　所有的人，除了李益之外，踏入餐厅的时候，都是“哇”地一声。

　　这是一座典型的两头各有两道门的大房间，跟白厅宫其他房子一样，这个房间的光线也依赖那三扇窗户。跟偌大的空间和整面墙壁比起来，这三扇窗户不但高，而且细长。
　　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贵族的房子原型就是城堡，而城堡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防御。
　　城堡的窗子不可能为了采光就开得很大，那会降低城堡的防御力。
　　都铎时期的房子跟过去比，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总体来说，采光还是不足。
　　可是现在，这座餐厅的两侧以精美的架子固定着很多镜子，这些镜子又高又大，数量之多，以致于在踏入餐厅的一瞬间，安妮·博林以为，自己不是在屋子里，而是在庭院，在充满阳光的花园里享受露天宴会。
　　就连亨利八世的嘴角也动了动。
　　“哇喔~！绝妙的工程！”
　　安妮·博林更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她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优雅迷人。
　　镜子的吸引力，甚至让她暂时放下了对这个房间的餐桌的布置的不满。
　　就连托马斯·博林都没忍住，照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没办法，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欣赏过自己戴着金项链的模样。

　　托马斯·摩尔叹息道：“原来镜子的制造技术不是威尼斯人独有的秘密。”
　　尤斯塔斯·沙普伊斯道：“摩尔爵士，您少说了一句，威尼斯人制造的玻璃镜子只有书本大小。”
　　李益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根据他读过的史书，凯瑟琳·德·美第奇嫁到法兰西的时候，得到了一面玻璃镜子，书本大小，当时价值十五万法郎。
　　可是现在，别说凯瑟琳·德·美第奇了，就连她的嫂子苏格兰女王玛丽一世都没有出生，法兰西的国王还是她的公公弗朗索瓦一世。
　　换而言之，这个时代的玻璃镜子之于欧罗巴来说，是跟珠宝等值的极其稀罕的奢侈品。
　　李益道：“原来威尼斯人的镜子只有书本大小，那请问有谁能帮我估算一下，这个房间的镜子，价值几何。”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阁下，如果我帮了你这个忙，你用什么作为谢礼呢？”
　　李益道：“这些镜子是从一批穿衣镜上拆下来的，每一面都有三英尺高、一英尺宽。安妮女士，如果你不介意镜子的装饰是金牡丹的话，那我送你一面。”
　　“那就说定了。”安妮·博林道，“据我所知，威尼斯人对镜子的技术严防死守，一本书本大小的梳妆镜就敢要价十五万法郎。您的镜子如果按照威尼斯人的标准，起码能卖到四十万英镑，当然，一下子放出这么多镜子，价钱肯定会有所降低，不过绝对不会少于二十万英镑。这样计算，这个房间的镜子，总价超过六百万英镑！”
　　托马斯·摩尔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他很清楚，六百万英镑意味着什么，如今的英国王室背负的战争债也才三百万英镑。这个房间的镜子为亨利八世偿还债务绰绰有余。
　　李益道：“失策了。”
　　“怎么了，菲尼克斯伯爵？”
　　“我以为镜子不值钱。”李益道，“好吧，安妮女士，我会把镜子准备好，回头让你的侍从来搬吧。我这里实在没有人手。”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请原谅我的冒犯，我看你的侍女们力气都挺大的，而且今天你这里又添了一批，为什么不让她们搬？她们不是你的侍女吗？”
　　“我曾经说过，我母亲的朝廷之中有一半的官员都是女性。看起来，安妮女士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安妮·博林道：“难道，您是说，你这里的女士都是您的朝臣？”
　　“是的。”
　　“连新来的这批也是？”
　　“是的，全部都是。毕竟叶女士几位已经接手斯塔福德公爵小姐的继承辩护，需要有人接替她们原来的工作。”李益道，“说起来，罗奇福德子爵，我们什么时候完成产业交割？我需要招募乡绅家的女儿充当女仆。毕竟，菲尼克斯太过荒凉了。”
　　罗奇福德子爵，就是安妮·博林的父亲，托马斯·博林。
　　沙普伊斯大使立刻道：“菲尼克斯伯爵阁下，您说错了，罗奇福德子爵既然把全部的家产都输给了您，那他就不能以罗奇福德子爵自居了。”
　　“可是，国王陛下并没有剥夺他的头衔。”
　　“惯例如此。当然，英格兰王国亨利八世陛下另外册封他一块领地，自然另当别论，不过，贵族的封号从来都是跟着封地走的。在您赢得罗奇福德的时候，罗奇福德子爵就成了您的头衔，按照国际惯例，亨利八世陛下应该做出裁夺，将这个头衔册封给您。诺福克公爵的头衔也是如此。”
　　政治没有永远地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虽然是因为西班牙运金船被袭击一事来到李益的小楼，但是既然确定不是李益的部下袭击了西班牙的运金船，那西班牙就应该跟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特别是对方拥有如此发达的航海技术和强大的武力值的情况下。
　　沙普伊斯很清楚，李益是一个遵守规则的贵族，这种遵守，是因为他的出身，也是因为这种坚持，会使得他跟安妮·博林的立场敌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为了西班牙公主&英格兰王后凯瑟琳陛下，在不敌对的情况下，他就会向对方示好，确保对方的利益，以换取对方继续支持凯瑟琳王后。
　　亨利八世只能道：“哦，亲爱的菲尼克斯，我原打算作为你的结婚礼物，在你的结婚舞会上宣布你成为诺福克公爵、维克菲尔德伯爵和罗奇福德子爵，宣布爱德华·斯坦福德继承斯坦福德公爵之位，由我的朋友威廉姆·安东尼爵士担任他的监护人，其领地斯坦福德由你代为治理。”
　　“非常感谢，陛下。”
　　托马斯·摩尔不得不打圆场：“菲尼克斯伯爵，请问你获得了新领地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得到诺福克郡和维克菲尔德郡、斯塔福德郡之后，李益毫无疑问，会成为英格兰国内顶级贵族之一。如果他跟国王之间有任何的分歧，都会引起一系列动荡。
　　李益道：“我会让我身边的女官们去接管产业、照顾那些庄园，顺带招募、训练女仆。对于领地上原有的法律法规，我不打算更改，以免人民担心剧变让他们坠入贫穷和饥饿。我想，摩尔爵士，你担心的，应该是这个。”
　　托马斯·摩尔微笑：“是的，您是一位仁慈的领主。”
　　“仁慈倒是不敢当。我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未来的五年，我的工作重心在菲尼克斯，对于其余的领地，我也只要它们能保证生产、为菲尼克斯提供足够的谷物类粮食就行。”
　　李益道：“对了，国王陛下，我记得博林家和诺福克家有不少藏书和画像？”
　　“哦，当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藏书、家族成员的画像雕塑等艺术品，就让他们全部带走。”
　　“为什么？”托马斯·摩尔大吃一惊。
　　“第一我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第二，我听说在英格兰乃至整个欧罗巴，藏有某些书籍就是重罪，我一点都不希望以后因为这种蠢事而被陷害。”
　　安妮·博林道：“我真没想到，菲尼克斯伯爵竟然是个不爱读书的人。”
　　“我说过了，我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如果安妮女士有兴趣的话，回头可以参观我的书房。不过，请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没有英语的藏书。”
　　“那法语和西班牙语呢？”
　　“法语、西班牙语和卢恩文字都有。不过，只涉及动植物百科。”
　　在布置书房的时候，李益已经做好了考量，以免被人攻击。
　　李益最后道：“其实我一直很遗憾，我来到白厅宫之后，没有看到一本英语的圣典。”
　　别说是亨利八世和安妮·博林，就连托马斯·摩尔的脸，一下子都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