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动爱情》浨青

9、第九章

　　关静白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

　　久到舞池人群都散去大半。

　　“小气鬼。”

　　她咬牙愤愤道：“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生气到变为关三岁了。

　　路越泽像小时候般戳了戳她的脸颊，关静白恨不得去咬他的手指。

　　“你对景山有偏见，他明明就很好，我生病的时候，他……”

　　“是。”

　　他过于利落地承认对张景山抱有偏见，关静白一下就噎住了。

　　准备好为张景山辩驳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到最后，她都只能小声囔囔发泄自己的不满：“你怎么这样啊。”

　　一点都不公正。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关静白想半天，才想起来原来他是回答自己之前问他到底在不爽什么的问题。

　　如果路越泽沉默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关静白还能掰一掰，现在他这么坦诚。

　　她反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总不能逼别人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吧。

　　但是两人不是刚认识，哥哥怎么会这么讨厌张景山？

　　“哥，你们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误会？”关静白隐晦地说。

　　公司的八卦她略有耳闻，张景山在公司这么多年了，势头隐隐压过路越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他是因为工作不喜欢张景山，她倒也能理解。

　　“不是工作，收起你那过度的想象力。”路越泽突然开口。

　　关静白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在美国还还学会了读心吗。

　　路越泽看着她一脸茫然，侧身，嘴角很轻地勾了下。

　　“算了算了。”关静白懒得继续问下去了。

　　她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相处，但如果不合的话，那就尽量少接触，免得伤和气。

　　关静白跟路越泽打了声招呼，准备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回家。

　　刚刚跳了好久的舞，她发髻有些乱了。

　　洗手间光线柔和，舞池里见不到的人，现在通通现行了。

　　“袁小姐？”关静白惊讶地打了声招呼。

　　上次丢手机事件，她委托了保全足足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

　　后来她请了假，当天亲自将手机送回去。

　　就在那天，袁颜跟她签了合同，成为关静白人生中第一个负责的客户。

　　“你好，关小姐。”袁颜微微点了点头。

　　袁颜穿着一条黑色长裙，露出漂亮肩颈线的同时，也露出了脖间的痕迹。

　　关静白以为自己看错，不着痕迹地看了两遍后，才发现袁颜脖间的确有掐捏痕迹。

　　暴力么？家暴？

　　关静白在沉思，眼神忘了移开。

　　等袁颜拢了拢披肩，关静白脸尴尬地红了。

　　“小情趣。”袁颜微笑着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噤声状。

　　关静白这才恍然大悟，竭力想讲些话来舒缓气氛，憋半天才憋出来。

　　“那你们挺……恩爱呀。”

　　“恩爱么？”袁颜凝神想了想，笑道：“还算不上，不过他也快要结婚了。”

　　不小心掉落瓜田，虽然很想吃瓜，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乙方，关静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问，别说问了，就连话都不能接。

　　谁知道袁颜是口误讲错两人要结婚，还是介入了别人的关系中。

　　关静白讪讪笑两声，准备扯个理由出去时，袁颜突然发问。

　　“关小姐是不是也好事近了？”

　　关静白要订婚的事情只跟公司玩得好的人说了，他们玩归玩闹归闹，绝对不会将她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似乎看出了关静白的不解，袁颜主动说道。

　　“我在婚纱店见过你。”

　　关静白恍然大悟，脱口道：“那您也好事近吗？恭喜你。”

　　关静白说得真诚。

　　袁颜怔了下，不看她的目光，继续说道：“就是还有些小麻烦，关小姐，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你。”

　　关静白听到请教二字，神色不免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你的未婚夫有个刻骨铭心的前任，你会怎么办？”

　　“刻骨铭心了，还会变成前任吗？”

　　“世上难免有些无法改变的事。”

　　确实。

　　关静白非常认真地想了会儿，说道：“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不会怎么样。”

　　“哦？”

　　“前任跟现任，应该是他本人要处理的关系，而我则负责判断他的爱就行了。”

　　“感受到他全部的爱，有没有前任其实我并不在意，如果是刻骨铭心，那他不会把全部的爱给我，我长了脚，自己会跑，而且啊。”

　　关静白停顿了一下，想起了前几天那份短信，心里有些不适。

　　“刻不刻骨铭心，其实是很主观的东西。”

　　“呵。”袁颜莫名呵了声，情绪变坏。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袁颜仰着脸，将掉下来的头发挽好，漫不经心地说：“那先不打扰你，have fun。”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关静白正要松口气时，大佛又折回。

　　“对了，关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袁颜扬唇笑了笑，拨弄了脖颈碎发。

　　“我可以参加你的订婚宴吗？关小姐。”

　　心里想说不，嘴上却不得不答应。

　　关静白咬着牙，挤着笑：“当然了，袁小姐，静候你的来临。”

　　门口摇曳的身影这才离开了视线，关静白那口悬着的气终于放下来。

　　关静白其实可以直接拒绝，只是她订婚宴早就有些变味，成为两家人交际来往的场合，多一个袁颜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后面的项目开展需要对方配合。

　　就当是提前给对方卖个好。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关静白也没心思了，随便在洗手间收拾了下，就出来找路越泽。

　　时间不早了，两人也该回家了。

　　在穿过长长的走廊时，关静白突然收到了张景山的信息。

　　——想你

　　关静白顷刻笑容满面，意动，给他拨去电话。

　　—

　　张景山看到来电的当下是直接挂断的。

　　接着，他看到了那句并发自己发送的留言，不悦地质问身旁的女人。

　　“你动了我手机？”

　　“对啊。”女人利落地承认了，没有丝毫矫情，就像是自己做的事是天经地义般。

　　“最近我跟关小姐合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她柔软的身体扭动，如蛇般攀上了张景山的胸膛，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动着他的胸膛。

　　“我刚刚有点想她，就给她发了信息。”

　　张景山怒极了，拍掉了她的手，低声呵斥：“你别说你拿错了手机，两个手机你难道分不清？”

　　“太暗了。”她抚着额头，笑道：“而且，你为什么还用着跟我一样的密码，景山？”

　　张景山顿时无言，半晌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我只是懒得换。”

　　“承认吧，张景山。”袁颜上前，涂满口红的唇一下一下地印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留下了一连串淡淡的红印。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还迷恋我，只有我能给你极致的快乐。”袁颜手慢慢地滑下，将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脖子，意乱情迷。

　　“景山，这里好黑，你说关小姐会不会在餐厅的某个角落，她会看到我亲你吗？”

　　张景山瞬间就清醒了，周边原本模糊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他推开缠绕在身上的人，义正言辞强调：“请你自重。”

　　“你正经的样子真得好迷人。”袁颜眼神迷离，看着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稍稍张开大腿：“或许，你想在这里吗？”

　　张景山移开了视线，手机上的再次来电像是催促着他下决心。

　　张景山将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擦掉了身上所有的痕迹后，扔掉了手中的纸巾

　　“到此为止。”

　　“如果我说不呢。”袁颜斜坐在椅子上，脚尖的高跟鞋晃动着，将落未落。

　　“景山，这场游戏是你先开始的，但是结束权在我。”

　　张景山脸上毫无表情，看她仿佛在看一件快要腐朽的垃圾。

　　是的，他曾经是爱过袁颜。

　　她的长相，性格，能力，□□无一不让他着迷。

　　但再好的东西，拥有过就行了，更何况跟她在一起，欲壑难填，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关静白才是最适合做妻子的人。

　　跟她在一块，他才是最好的自己。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过一会儿，张景山倏地笑了。

　　他走进两步，俯身盯着她的唇。

　　伸出食指擦掉了她的口红，他用着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了什么？”

　　“嗯？”

　　“我说我想操/你。”

　　张景山说着，牵起了她的手。

　　手指掠过胸膛，划过腹部，最后停留在下方。

　　“而现在。”张景山轻轻道：“我对你没有一点欲/望。”

　　袁颜笑意一点一点地变淡，却保持着体面。

　　“那你今晚为什么过来？这里是我最喜欢的餐厅。”

　　“过来是想跟你讲清楚。”张景山松开她的手，拿起一旁温热的毛巾擦擦手，一字一句讲得很用力。

　　“袁颜，我要结婚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袁颜的脸色变得精彩，她咬着牙，竭力地忍住。

　　张景山扔掉了手里的毛巾，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转身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今晚已经挂掉了关静白两个电话，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回复呢。

　　加班太常规，难以解释袁颜发送的信息。

　　或者只能用最蹩脚的手机坏了做理由。

　　他想得认真，脚步也快了许多。

　　直到踏出酒店门口时，身后一股力量阻止着他离开。

　　转身，妆容稍稍有些斑驳的袁颜站在身后。

　　“张景山。”

　　袁颜眼神变得锐利，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其他的东西。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在意我，对我没有欲望，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锁门？”

　　仿佛捉住了对方什么错漏处，袁颜脸上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她飞奔上前抱住张景山，寸步不让。

　　“说啊，张景山。”

　　“为什么。”

　　——

　　关静白打了三个电话，张景山都没有接听，她有些不死心，想要打第四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心里很慌，害怕景山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出现什么意外。

　　第四个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关静白小声地叹了口气。

　　路越泽捕捉到，挑了挑眉，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像是在质问她，跟他在一块就这么不开心？

　　关静白也是心乱，慌不择路，问路越泽：“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不接电话。”

　　路越泽接过门童手中的钥匙，便抛来一句：“不方便的时候。”

　　大晚上有什么不方便的。

　　“或是。”他顿了一下：“做着不想让你知道的事的时候。”

　　“他不会。”她斩钉截铁。

　　“认识半年，你对他认识有多少，他的过去你知道？”

　　怎么今晚的人都在说什么过去啊，前任的，烦死了。

　　“往事不需追啊。”关静白带着些怒气，跟他强调，“过去就是过去，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小孩子气性。”

　　他不说倒好，一说关静白就炸了。

　　“什么小孩子，我现在是大人。”

　　“你当时养宠物时也是这么说，结果呢？”

　　关静白养过宠物，因为当时比较颜控，不顾宠物有严重的遗传病，硬是将它买下来照料，养了半个月就没了。

　　养之前路越泽曾阻止过她，她也是用了今天这番言语说服路越泽。

　　“而且，即便猫猫是过世了，你也不能轻易地否认我。”关静白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了些哭腔。

　　“我是真得很认真很认真照顾它的。”

　　心底一下就柔软了，还有些懊悔。

　　只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过分。”关静白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肩，越来越委屈，“路越泽，你真得很过分，快跟我道歉。”

　　都喊大名了，看来真得很生气了。

　　“抱……”他正要道歉，门口拉扯的男女迅速进入他的视线。

　　瞳孔一紧，他迅速将将她拉到一旁。

　　“干嘛？”她纷纷道。

　　“跟你道歉。”他脸不改色，说道：“说你没用心照料，我跟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

　　关静白正要转身，眼前一黑，被他遮挡住视线。

　　“不过，不得不说。”

　　他看着门口那对拉扯纠缠的男女说道：“你眼光确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