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莲》梦中之匣

6、第 6 章

　　“公子的头发，真好看。”身后的小护卫赞叹道，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一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护卫心中没有太多墨水去形容他手中的头发，不过在他摸过丝绸，他手中头发就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柔软光滑。他有一条丝绸的手帕，那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他的娘亲也有一头长发，他小时候最喜欢摸娘亲的头发了，可是娘亲不在了，那条手帕成了唯一的念想。
　　手突然停下，让阿华有些疑惑。“公子，你怎么了。”阿华问到，“噢，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了。”小护卫又重新梳了起来，梳齿顺着发丝一梳到底，浓厚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悬捶在背后，刚好及腰。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阿华口里念叨着，这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嫁娶时新娘子在梳头时，长辈给他们的祝福语。只是梳头的老婆婆换成了英俊的小伙子，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还没问过公子姓名，是在下冒昧失礼了。”
　　“无妨，属下楚霆宇。”
　　“霆宇？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姓薛名华，你就叫我阿华吧。还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称属下，我们一样大是同辈的人，不是你的主人，可能以后我会和你成为朋友。”
　　楚霆宇听后，心中不由一暖嘴角不由弯了起来。背对着他的阿华没有看见，只是摆弄着台上的木簪子，那簪子的花纹简单朴素，不知戴在自己头上是何模样。
　　“公子，可否将木簪递于我。”楚霆宇说着，手顿了下来。阿华听后便将木簪递给他，楚霆宇将木簪横着插在阿华发中，头发便固定住了。“公子，好了。”
　　“楚某，实在不精于梳妆只能给公子梳这种简单的发鬓。”
　　阿华望着铜镜的模样，并不像电视剧中的古代人物一般，将全部头发梳为顶鬓或将一部分头发梳为顶鬓，其余头发梳在身后。而是将全部头发梳在身后，留了两缕搭在肩前，额头处留几缕搭在鬓角，不得不说这个发髻很适合他，清新俊逸，神采飞扬。
　　“很不错，我很满意。”阿华瞅着镜中的自己，“可比我原来的头发顺眼多了。”
　　“公子，还是穿衣吧。尊上还在景苑阁等我们呢。”看着阿华身着白色亵衣赖在镜子旁不走，楚霆宇催促着。送来的衣服是素色的，不知道阿华喜不喜欢，楚霆宇想着，将衣物递给阿华。阿华打量眼前的衣物，就拿着试了起来。
　　果然，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都是穿裙子，不过电视上的衣服颜色花里胡哨，和现在的这个相比，果然还是这个比较舒服。里衣外围上外衣再束上腰带，宽大的衣袖加上长裙，尚有一丝仙风道骨之意，真可谓偏偏浊世佳公子也，就是走起来有些麻烦，动不动就踩到裙摆，阿华几次险些摔了跟头，不得不提着裙摆跟在楚霆宇后面。从寝殿到书房挺远的，绕过九曲回廊，步过亭台楼阁，终于到了所谓的景苑阁。说是阁楼，其实是一座不大的书斋。
　　阿华看着眼前的古代建筑，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中一般，这种以前在电视中才能见到的场景，终有一日会出现在他的眼前，真叫人唏嘘不已。
　　“既然到了，还呆愣在外作甚。”阁内穿来子休冰冷的声音。“尊上，卑职已将公子带到。”
　　“嗯，退下吧”
　　“是。”
　　“哎哎！别走啊。”
　　楚霆宇朝我歉意的笑了笑，便退了出去。我也不好强求他，毕竟里面的那位才是正紧的主子。“死就死吧。”我理了理衣冠，眼一闭心一横，推门就进去了。书斋不大，不过东西倒是齐全。文人雅客要的书籍文房四宝大都摆放整齐，墙壁上挂满了画作，书桌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笔墨未干被斜放在灶台上，角落里放着小铁炉上面正烹煮一壶茶水，正中央放着一樽小香炉，里面正飘着缕缕紫烟。我只粗略地看了一番，就低下头去，毕恭毕敬等着天尊对我的训诫。
　　过了半晌，也没动静，我实在是站的腰疼。憋不住了，就来了一句，“爷，要喝茶水不？”这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整一个客栈里店小二的做派。又过了几分钟，那边才传来声音，“你是要本尊亲自动手吗？”站在书架旁翻阅典籍的天尊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才冒出来这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嘴里却不能说。我像接到命令一般，后腿子跑去端茶去。青翠的茶水从壶中倾倒而出，凑近闻一闻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天界的茶果然不一般，可比我在现世中喝的茶水好上一百倍，光香气就不一般了，更别说味道了。我双手奉上，递给天尊。他也不抬的接过，只淡淡地抿了一口，一心只瞧着手上的典籍，也不做声。看他瞧的那么入迷，我也有了几分兴趣，伸着脖子往那处瞅了瞅。
　　这是？那书籍上的文字类似于现世中的古文，虽然端正，可是笔画轮廓繁琐，恕我这个度过十几年书的人无能，大学专业报的也不是汉语言文学，不然的话我还是能认得几个的。我皱着眉头贴着天尊的身边瞅着书上的文字，心想着完了，在这里我就是个大文盲嘛，字不都不认识几个。我的注意全然都在那本书上，全然没有注意天尊已经侧着脸盯着我，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愠怒。
　　“爷，这是什么字啊？”我懵懂地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问他，那个字笔画多构造繁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字呢。“魔。”天尊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啊？”怪不得那么多笔画呢，就算是简体的也是繁琐。
　　“你不识字？”天尊问道。
　　这话问的，我该怎么说呢。我不能说我是认识的，只是我认识的字与你们不一样，那样也会引起他的怀疑。说不认字吧，又对不起我受的九年义务教育。
　　我惭愧地笑了笑，“不瞒尊上，小的自小家境贫寒，父母亲实在没有余力供我上书塾，小的又笨，所以腹中毫无半点笔墨。”
　　“不识字倒是可惜了。”他将喝完茶的杯子放在桌上，我拿过杯子又继续为他续了一杯，“其实，小的觉得确实是可惜了。别人懂的我糊里糊涂，别人不懂的又与我八竿子打不着。若是哪天被聪明人欺负了，也是浑然不知。”装也要装的没有一丝破绽，何况我确实不识古文，那书籍的字迹我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是没有骗他。
　　“尊上，是觉得小的没用吗。”我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跟前，“小的虽然不识字，也不精通附庸风雅的技艺。但小的端茶倒水，煮饭洗衣的活还是会做的。求尊上让小的留在您身边吧，尊上的饮食起居小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立刻起身跪下，学着电视剧中的人物给他磕头行礼。 “你起来吧，本座并非是这个意思。”他放下手中的书将我拉起身来，“你既已入我门下，就是本座身边的人了。本座从不会瞧不上身边的人，这你放心。”
　　“只是本座觉得，你不识字不懂得书中道理着实是一种遗憾。如若旁人在这事上明里暗里给你使绊子也未可知。”
　　“多谢尊上提点。”我尽不知他是这样的想法，看上去是冷冰冰的面容，让人看着不好相处，心思确是如此缜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
　　“这样吧，今后你每日抽出几个时辰，来这书斋。本座教你识字如何？”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拒绝的呢。当即我便跪下向他行礼道：“多谢尊上。小人定会尽全力识字，不负尊上教诲。”
　　“你起来吧，以后在本座跟前不必如此拘束。本座不食人，也不会体罚侍从，你的两腿见到本座也无须打颤。”说罢，他又拿起书来观阅。我闲着没事，就窝在他跟前的小书案旁摆弄着笔墨。看又看不懂，写又不会写，主子是个耐得住寂寞又不善言谈的神仙。往这四处瞅瞅，只有剑和画，怎么看都像是古代能文又能武的风流书生风格。
　　瞅着瞅着，我这两眼就打起架来。又想睡，又不能让尊上看出我困的样子。我就双手托着腮，强打起精神。不行了，这熏香怎么这么香，闻着闻着就犯困。待会得问问尊上这是什么香料。紧接着两眼一抹黑，我就睡死过去了。

　　韩子休见到他的小侍从，窝在那小书案前，一手托腮，双眼微眯，小鸡啄食般打瞌睡的样子，脸上显出一抹微笑。现在就这般坐不住，真要他坐在这里两三个时辰认真识字，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探身拉起阿华的胳膊将他背了起来。耳边传来他微微的呼声，韩子休背阿华着关了书斋的门，就这么径直回到寝殿。忘了问他姓名，等他醒了在问他吧。
　　楚霆宇在看远处就看到自家尊上背上挂着一个物件，走近一看是阿华正安安稳稳地睡在尊上的背上。他刚要行礼，便被韩子休阻止。楚霆宇明白也就没做声，只是惊奇为何尊上会对一个还不是很熟悉的人如此上心呢。
　　韩子休将阿华放在他寝殿旁的偏殿处，也就是阿华昏迷后一直躺着的地方。临走时韩子休不忘替他掖好被角，出门时还不忘轻轻合上偏殿的门，偏偏是第一次照顾人，却好像习以为常般。
　　“尊上。”楚霆宇上前相迎，
　　“何事？”
　　“无事。属下只是觉得尊上对这小公子未免太过上心，尊上与他想识才不过几日，却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楚霆宇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虽然小公子为人亲和，自己也对他有几分好感，可素有天界战神之称的天尊为何会对一个无名之辈如此上心，真叫人捉摸不透。
　　“霆宇，本座平日对你是宽松了些吧。你这心思不好好放在如何精进自身的武技击杀更多的魔物妖兽，倒是关心起本座的私事了。看来你们还需要更多的磨砺了。”韩子休盯着楚霆宇说道，对于这些爱将，他速来是宽严并济，小辈们对他又怕又敬。他也时常逗弄这些小辈
　　比如故意嘱托他们顶头上司，让他们练兵多几个时辰。可士兵不这么想，他们最怕的是天尊突然降临军营，亲自指导他们如何训练。虽然，尊上在各方面都远超于他们。
　　“别尊上，您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营部了。但将士们一直都有刻苦训练，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展我们天界儿郎的阵容风采。”楚霆宇急忙求饶道，要是兄弟们知道因为他多嘴的缘故，而又要多训练，估计回去皮都要掉一层。
　　“是吗？本座后几日倒要去看看，我天界儿郎是如何精兵强练的。”韩子休一心想逗弄小将士，小将士愁眉苦脸想着后面怎么应付他那些难缠的兄弟们。
　　“霆宇，本座有事要嘱托你。”
　　“尊上，您且吩咐，但凡属下能够做到，属下一定尽力去做。”楚霆宇听到韩子休这样说道，立刻端正了态度，毕恭毕敬听着天尊吩咐。
　　“霆宇，你是亲近之人，我只说与你一人听。如若以后我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事，本座会立刻手刃了你。”
　　“是，属下一切听从尊上所述。如有违背，立刻神魂俱灭不负存在。”楚霆宇面无惧色，即刻起誓。尊上所托必定是大事，他不敢有所懈怠。
　　“好好好！不愧是本座看中的人。”韩子休很欣慰，霆宇是从众天兵天将中亲自挑出的人。本身对他也是有所考察的，是用作心腹来培养的。
　　“霆宇，你听好现在本座所说一句话都有可能威胁到你我的安危，即便本座是九重天的尊者也可能难辞其咎。”
　　“尊上，您信霆宇，如果这是不能说的事，霆宇直到身死魂消也绝不透露。”
　　“好，你听本座说明。里面的躺着的那位小公子他身份不明，连本座也不知他是从何处而来，来到天界有何目的，本座用龙渊试探过他，虽然伤他很重，却并未其魂飞魄散。他周身毫无灵力波动，却能在龙渊的剑气下存活过来，相必也是有手段的。”楚霆宇似乎是明白了尊上的意思了，天宫中不明就里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何其恐怖的事。如若出现的不速之客是个怀有异心的恶者，那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日后他人问起他的身份来历，你就说是本座猎杀魔物时救下的小仙，他感念本座的恩情决意追随本座。如若他人详细盘问，你就推辞说你不知道事情原委，大可询问本座。”韩子休将经过交代清楚，与楚霆宇说得仔细。楚霆宇听得详细，以便应对以后突如其来的变故。
　　“本座将他放在身边，也是仔细考量过得。他没异心还好，就当侍从一般留用；他若有异心，即刻诛杀以绝后患。”说到这，韩子休眉眼寒光一闪，周身气势大盛，仿佛魔物妖兽就在眼前一般。这样杀伐决断的尊上，楚霆宇只有在跟随天尊征讨魔兵时才看的到。天尊龙渊剑一指，数十万的天兵立刻杀向对面。剑气所到之处，魔族溃不成兵。
　　“尊上既然将这么重要说于属下明白，属下定会严守此秘密，不负尊上所托。”楚霆宇神情严肃抱拳行礼道。
　　“霆宇，本座信你。”韩子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身体虚弱，还需要调理。你每日可喂些丹药给他，帮他养固神魂。”
　　“尊上，阿华他为人挺好的。看着单纯善良，不像是异类。”楚霆宇并非是为阿华辩护，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阿华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你知道他的名字？”韩子休并未询问阿华的名字，他不是昏迷就是嗜睡，也没有试图询问过，自己到先把名字告诉了他。
　　“他姓薛名华，无字无号。”
　　“他虽然看起来单纯憨直，但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伪装。当面是笑脸背后说不定是刀子，霆宇你阅历浅可别被骗了。”一开始就扒着衣裳错认恋人有辱斯文的憨货，韩子休可不认为他是好想与的，偏偏自己还吃那一套。
　　“是，属下明白了。”楚霆宇虽然满心的疑虑，但决定听从韩子休的教诲，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好了，你暂且退下吧，好好回去歇着。”
　　“是，尊上。”楚霆宇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韩子休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原是无事，他点起熏香，跪坐于塌上，拂手一挥，一把古琴凭空而出。将古琴放于膝上，闭眼宁神片刻，便奏起了曲子。他本是上古异兽所化，受圣人指点，自己又勤加修炼，功成后听师父指点行于世间降妖伏魔济世救人，修得功德圆满，继而飞升。看的多了，懂的也就多了，琴棋书画也是在那时学会的。凡人只觉得这些事只是附庸风雅，风花雪月。其实不然，世间入道着多种多样，以剑入道者有，以琴棋书画入道者亦有。有时你觉得毫无用处只能摆摆样子的，其实暗藏着玄机，只看怎么用而已。
　　就比如韩子休现在所做的古琴曲，此曲旋律平和，琴音轻柔，可用安神调息。如若琴音急促，旋律紧凑，那就要小心，因为每一段音律的背后可能就是一个杀招。这些也是韩子休自己悟出来的，后来渐渐地他对这音律也有了兴趣，便广罗天下琴谱，日日研习，于是在琴艺方面也有精进。
　　寝殿与阿华只有一墙之隔，韩子休弹奏安神的琴曲只想尽早调息阿华的身子。虽然阿华的现在还是神魂的状态，但只要经过每日的丹药养固和琴音的调息想必会痊愈的快一点。想到看见他时，自己伤他那么重心中多有愧疚。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出现了也只是受伤而不是魂飞魄散？韩子休眉头紧锁，心中有了些烦乱，琴音也有了些急促。罢了，既然所有的事几乎出现在他面前，那就他来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