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55、真相

　　居经明将索儿定为自己的理想对象，除了工作，他就找一切能跟着她们的机会跟着，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在学校里，他练就了耐心，练就了苦口婆心，练就了循循善诱，而且，对未来，他总是充满美好的希望。
　　“明明，舞蹈队的王阿姨的侄女，今年硕士毕业了，考了公务员，一米六五的个头，家庭条件可以，关键是人长得也不错，我看了照片，我跟你王阿姨的意思是周末抽个时间，你们两年轻人喝喝咖啡看看电影一起再逛逛街——”居常枫在广场摇摆三个小时后才汗哒哒地回到家，居经明抱着抱枕靠在沙发里，电视开着，但是他的眼睛都在忙着盯着手机；
　　“噢，知道了。但这个周末我没时间。”居经明头也没抬；
　　“我说话你确实听到了？哟，抱着手机跟谁聊天呢，还聊这么起劲呢！”居常枫只是象征性地伸着头看看，居经明便把手机揣进怀里，一脸嬉笑地赶走母亲，“你能你倒是聊一个回来。”
　　“妈呀，你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火慢炖味儿香。”居经明神情怡然，不急不慢；
　　“别芍药牡丹月季地，到最后一个都养不成——”居常枫拿着浴巾就要去冲澡，居经明摇着头；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目成。”居经明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书，出口便是经典。做老师多年，让他养成了手不离书的习惯；
　　年根这阵子空余时间多了，便联系索儿，可同为管理者的二人，当真正在情感上和社会地位上势均力敌之后，那好多甜蜜的话语都没法张开嘴了；
　　“这阵子还忙呢？出差还多吗？如果太累就停下来歇歇也行，我们可以抽个时间度度假之类的——”年根像以前那样有男友力，安排着一切，但老索不是以前的老索了，她也习惯安排自己和别人的一切；
　　“嗯，挺忙，两个公司合并，业务量肯定增加了，现在我也不常往外面跑，市场基本也稳定下来了，忙忙常规业务——”老索下一秒想说缓口气再努力把，再把公司客户层次提高下，但年根很快就接上了话；
　　“照我说，你们两个小女生就在家里种种花养养宠物玩玩，不必要这么累，赚钱不是有老爷们么，要是想上班也可以，不要把公司搞那么大，这天天忙得，以后有孩子连家都顾及不到，现在又不缺钱花——”
　　“嗯——”索儿立刻周身不适，放到以前，她会倍感幸福，但不知怎地，现在的她只觉得别扭，年根嘴里的那个生活不是自己爱好的，以前受委屈的时候，这些话听着比蜜糖都甜，但现在不是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小，毫无气力。
　　“——”年根听到这话一下子尴尬在那里，他把嘴唇翕动着，干舔着，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两个很忙的人都想对方是人畜无害的好好人，能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给自己空间，是自己胜败的大后方。
　　平静地道别，谁都不愿意做刽子手，将这段感情爽快地就地正法。
　　小仙安慰索儿，没事的，你们天长地久习惯了，已经归于平平淡淡才是真，过阵子，都想念了，就跟以前一样了。这些话是带麻醉的药，索儿笑着，也算是安慰了自己，把现实的残酷遮掩了下，也不至于自己那么快就认清了。
　　“想什么呢？这么重要，连饭都吃得吞吞吐吐！”鲁衷心大口扒饭，他等小仙吃饭等得前胸贴后背，“吃点，不吃点哪有力气想——”
　　说着，他胡乱一气地给小仙夹了一盘子菜，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在想索儿的事。”小仙拿起筷子，挑着合胃口的吃着；
　　“哼哼哼~”鲁衷心突然魔性地笑个不停，差点呛到自己，“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你就是瞎操心，又不是你父母亲人，管不了的！”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以前的关系那么好，几乎就是我的理想目标了——”
　　“嗨，打住，谁能保证跟一个人一辈子，这事就别强求，好啦，吃饭吧！”鲁衷心还是无所谓，但这句话让小仙听着不着味儿；
　　“不能保证为什么还要开始？还要相处那么久？你难道就是这样的态度对待感情的？不能确定一辈子那你还跟我吃什么饭呢！”小仙又急又气，直接摔了筷子；
　　“哎——哎，这就生气了？”鲁衷心倒是不惊讶，“这都是现实呀，情感本就多变，你不能用所谓的爱绑架一个人一辈子呀，情感是两情相悦的事，说太多要求太多那有什么意思，就算海誓山盟那还有生命长短呢！”
　　“啊！”小仙立刻被鲁衷心说得蹬腿就哭，她双手捂着脸，恨不得没认识这个人；
　　“哎哎，好啦，我就是说说，你看我现在不都是围着你转嘛！有些现实你要清楚，你总是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为什么不操心操心我的事呢，我也不是外人，你多少给点关注吧，还有，谈感情不能时间长，爱情没有婚姻包容得多持续得长，那不结婚的分开的就是过客，结了婚的才是生命的一部分，这两种情况是质的不同。”
　　“你说什么呢！什么理论！我听不懂！我要是早死了，你是不是就找别人了？！你不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小仙气得咬牙切齿地指着鲁衷心的鼻子质问，鲁衷心却还能笑得哈哈地然后抽个空还夹菜吃；
　　“你又不懂了，老年婚姻，先走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后走的狼狈，不如再找个伴侣。”
　　“——”小仙总是很难接受鲁衷心的观点，但很多时候她又是知道的，鲁衷心的许多说法合做法都是大实话，事后想到反而是感激的，但在刚开始充满希望的情感里，说出这些话，刺破的不仅仅是美好的愿景。
　　“我来说句公道话，”鲁衷心熄灭了满脸不在乎的笑意，然后突然很慎重地分析道，“现在，年总和索总分开是好事。如果他们很早就步入婚姻，就没有现在的问题了。男人嘛，没钱不是不能结婚的绝对理由。没钱时都不能结婚，有钱时就变得能结了？索总始终是年总的标杆，他要达到的水平，这他刚hold得差不多了，这索总又蹦得多高——你看，哪有一个男人愿意一直跟着女人的标准？那追到现在，安稳安心安详的日子没有了，所以，女人不需要太强，你单身的时候可以，但有对象了，不管事业多大，独立自主女权都放心里，你做就是，别动不动就宣扬，男人讨老婆是搂怀里疼爱的，没出息的男人才把自己女人当伞撑着——”
　　小仙被鲁衷心说得一愣一愣的，突然没了反驳的理由，连脾气都不好意思闹了。
　　“你看，免费给你讲了那么多，还是我好吧。”鲁衷心拉过小仙的手，小仙觉得自己被洗脑了，但确实找不到突破口去撕开这个说法；
　　“你——”小仙想问什么，转眼就忘记了，“算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走，饭后逛逛，你呀晚上别总是粘着索总，这么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给他们点空间，好好想想。”鲁衷心牵着小仙，走出餐厅，漫游在路上；
　　“你说得也对。”小仙只能答这句话；
　　“过天有开发区那边有新楼盘，一起看看，定下房子，然后找个装修公司，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设计什么样。我现在住的房子留我工作休息用，家就是家。”鲁衷心轻轻把小仙的手拉到自己的臂弯，让小仙挽着；小仙慢慢放松了手腕，轻挽着鲁衷心，“靠着，靠我肩膀上。”小仙照做了，轻轻靠着鲁衷心，缓缓闭上眼，只要保持步调一致，她不需要睁眼看路，她放一百个心。
　　现在，小仙的世界才打开，心也舒展。谈不上去拥抱什么，但鲁衷心告诉她应有的生活变量，让她的心平平静静，既不激动也不失落，生活就是这样吧。不用情感捆缚别人的同时也释放了自己，那么两个人的关系里，就真的来去自如，无伤少痛了。剔去这些刺耳的话，眼下的相处倒是蛮贴近人心的。
　　自己封锁的时间与故事，打开后像是别人的经历。顾医师找回一半从前，他没有失眠，反而，他直接躺在那个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地睡了一天半，这些年心撕扯下的紧绷，都复位了，他开始试着分清现实与梦境，一觉醒来，像抟扶摇而上，神轻目爽。
　　“你怎么打算？”大师兄坐在沙发的对面，笑着问他；
　　“她——到底是谁？”顾医师把身子翻正，盯着天花板问道，“我想不到她是谁。”
　　“这是之前的照片。”大师兄递过过去鲁衷心开玩笑拿出的照片，那个照片只是一个侧面，“我们其实没有对这个人做手术，世间长得很像的人是存在的，当然这个说法可能是牵强的，但事实也是这样，你想想，在你身边，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有多少......”大师兄的话带着韵律，顾医师便不自主地闭着眼睛，一个个地过着身边的人，哪些人知道自己，关心着自己，或者希望她再次出现——
　　首先，是自己。
　　其次，是鲁衷心。
　　再次，是——父母亲——不，他们不会——大姐？——是大姐。
　　......
　　不会，大姐与整容医院是两回事。
　　还会有谁？
　　还会有谁？
　　“顾哥哥的女朋友长这样吗？”记忆再次浮现，恩雅抓着鲁衷心偷拿来的书低着头使劲地看着，观察着；
　　“嗯，怎么样，美吧！是长得很像，但不是一个人！”鲁衷心哈哈地笑着——
　　“是恩雅？”顾医师想醒来，但不知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大师哥见状赶紧小声地喊着顾医师，当顾医师好容易睁开眼睛，他现在把断开的线接起来了，是恩雅先拿走了照片，然后整容——
　　“你为什么不阻止？”
　　“她不是在自己家的医院，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进行自我催眠了自我暗示了，她拿着一份没有实验数据的文件，自己把自己关着，一边催眠一边研究——”大师兄很平静地说；
　　“我去跟她讲清楚，这件事得停止了，我要醒过来，恩雅也要醒过来。”顾医师做起来，事情再往后发展，自己的罪责就更大了；
　　“恩雅不是真正喜欢你。”大师哥仍旧是很平静，“我们一起讨论过心理整容的话题，但只限于讨论，这件事情既涉及道德领域又涉及法律领域，并没有实验的数据。其实你不必愧疚，愧疚的反而是我们，恩雅把自己把你都当成了研究对象，她的数据是非常有价值的。在我们家族里，似乎女性要比男性更有野心，但自我催眠的恩雅很难控制重塑后的那一半精神个体，所以常常，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好似是爱上了你，但只要她恢复了平静，她就会取下身上的录音笔，记录实验——”
　　“她是你妹妹。”
　　“她是恩雅。比任何人都有主见。她研究的专利只属于她自己。科技的进步或许就是要有牺牲，如果恩雅成功了，那么在将来将会诞生一个新的行业。”大师哥说到这里突然眼角放光；
　　“你疯了。”顾医师起身，走到窗边，凝望远处，这个世界还要怎么去改变？“那那个‘恩雅’是谁？”
　　“今天聊得差不多了。你要的答案我给你了，你的心应该安了，只是往后，你怎么选择了。”大师哥笑着起身，然后打开门离开了。
　　顾医师望着关上的门，心里突然明白了，恩雅拿自己在实验，大师哥在实验恩雅。从伦理上这个思想不被顾医师接纳，但又不必要阻止别人。突然，他的心里对整容有了惧怕，不知修正的皮囊下是神是鬼。但大师哥也是慷慨的，告诉他真相，让他把过去扒得利利索索，一切都说通了。
　　这个才是大师哥，一个可以在导师身后默默站上六七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