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72、Chapter 72

　　三月份的时候，因为关谦那句话，凌霄不得不在欲曙的大学里进行他法律课程的学习。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成绩他只要能得到C就可以，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他可以随便想做什么，偶尔还能偷偷摸摸溜出去翘个课。

　　容晔负担了他所有的金钱开销，拿了一张信用卡给他随便花销。

　　凌霄怀疑他就像被容晔包养的小白脸。

　　不过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很简单，容晔要用他的名字去做点可能不太好的事情。

　　比如说，在拍卖会结束三天后，那块郡管级土地又成功被容晔弄到了手。他把土地划分到了关谦名下，理由很简单，他名下私产有点多，大玄对于个人拥有的土地面积是有限制的。

　　麻烦没有找到凌霄的头上，他在垂云市度过一个自由自在的寒假，这使凌霄开始相信容晔这个人了。

　　容晔本来就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这很神奇，他笑起来的时候不像凌霄所认识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家伙也是永远脸上带笑，却让凌霄觉得是条阴冷的毒蛇，但是容晔会吸引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五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热得像是夏天。容晔买下来的那块土地上本来有一个以前遗留下来的园林，这在七区不难见到。老城区的古建筑物多到每次进入都会以为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容晔派人把那个园林重修扩建了一遍，然后搬了进去。

　　也就是搬家那天，凌霄发现，他在垂云郡这件事，凌家根本全都知道了！

　　容晔根本就没隐瞒也没掩饰，他把事情都通知了凌家。然后双方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协议。凌霄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天他撞见一个分家的族人和容晔聊天。对方见到他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凌霄：“……”

　　他果然上了容晔的当。

　　新搬进去的地方，叫做“盈园”，后院紧挨着垂云山。山上落下来的一条瀑布冲刷出一个水潭，像是半盈的月亮。凌霄觉得不应该叫这个名字，商人喜欢敛财，那就应该叫“阙”才对。叫盈的话，就财气外露了。

　　“懂得还挺多的嘛。”坐在大厅里，容晔抬手弹了一下凌霄的脑袋，“吃你的糖吧。”

　　凌霄抱着他的糖盒子，有点不爽。

　　自从发现他在欲曙的事情，凌家上下几乎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后，凌霄内心惶惶不安地安分了一个月。

　　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点像是被骗了，有点生气，但也没那么严重，说不上来。不过他感觉好像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所以说，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希望家族里知道这件事呢？

　　连这个他都不是很清楚。

　　他不是离家出走，这个他很清楚。

　　凌霄的个人过往经历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没那么简单。他出生在玄国，两岁的时候一母同胞的弟弟出生。出于家族的安排，毫无个人自主行为能力的小小凌霄就这么被他的祖父带走了。

　　御中庭。

　　姑且算是个国家，“御中庭国”，如果一定要正式一点的称呼。

　　之后的十七年人生，他回国次数寥寥。待的最长的那一年是十八岁成人礼，他还保留着大玄国籍，需要回来获得他的贵族爵位，但是无权。大玄的贵族们在议院有一席之地，凌霄这点权力是没有的。

　　凌霄在御中庭的S.A.N.学院长大，按照御中庭的规制，六岁必须入学，完成十四年的学业，通过毕业考试。S.A.N.学院是只对御者开放的学院，学制与其他地方有很大区别，十四年，无研修。但仍旧是世界各地，无数御者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学校。

　　准入条件自然苛刻又严格。

　　S.A.N.有三个分院，简单粗暴，初等院六年制，中等院四年制，和高等院四年制。凌霄在高等院四年级，面临着毕业考试，再过一个学期，他会毕业。

　　他在毕业考试之前的那个寒假，从御中庭溜了出来。

　　所以他才不是什么离家出走。

　　一个月后，凌霄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没有多大，家族里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没有采取任何其他的行动。

　　这很好，凌霄简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被尊重。

　　他喜欢赖在这地方不走，尽管有一个平时见不到影一见面就皱眉的前郡卫队成员和一个总是一脸微笑对他的意见表示各种形式的驳回态度的甩手掌柜，他就是觉得这里待着舒服。

　　凌霄待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事情越多。容晔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聪明的人，这一点凌霄早就发现了，他就是有点不服气而已。就这样。而且，就算容晔很聪明，每次两个人下棋的时候，容晔不还是要输给他嘛。

　　除此之外，凌霄也知道关谦那档子事的具体形态到底长什么样了。他是个惹事分子，第一次知道内情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一脸兴奋，嚷嚷着要干一票大的。

　　容晔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在哪里学的。”

　　凌霄才不管，他已经在脑袋里构想了一百种干掉苍穹的方法手段，就差付诸于行动了。容晔听他在那里语如连珠，迫不及待地表达着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就觉得好笑。

　　容晔对凌霄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不可能把一个不知底细地人放在身边，就算这个人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也不可能。凌霄有时候单纯得可笑，他有一套自成体系的思维模式，大部分时候收效良好，但有的时候毫无用处。

　　弊端相当明显。

　　这是个没经历过挫折的小鬼头，就算整天被尔虞我诈包围，但阅历不足，凌霄压根不知道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形态是什么样的。

　　反正肯定不是他那个样子的。

　　他不懂得示弱，不会隐藏，明目张胆地站在你的眼前，大声宣布他的破坏计划。当然，你总是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这小鬼的确有个异常聪明的脑袋，就算他已经告诉了你他计划的具体形态，但是你仍旧没办法防范他。

　　像是故事书中名气震天的怪盗，留下一封宣告书，便会准时取走你最珍贵的宝物。

　　而你无能为力。

　　这是凌霄嚣张的资本。

　　靠的就是他自己，而不是什么背后的家族。

　　依靠自己的人总是颇有底气的，凌霄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就是他，不需要谦虚，不需要礼貌，甚至不需要尊重。

　　他既不尊重别人，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尊重他。

　　你让他觉得不开心，他就远离你。你让他觉得高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天才的气焰嘛。

　　容晔表示可以理解。

　　可以和“绝对自恋”划等号。

　　容晔的认知可能是有偏差的，这一点他不否认。没有人能完全看清一个人，这很难，就连父母有时候也拿不准儿女的想法。虽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不够合格。

　　凌霄不是不在乎“尊重”，只是让他在乎的不在外面。

　　这很容易理解，一个人将所有的情感放在自己在乎的事情上时，其他的人和物不过是他眼中的一粒尘埃。迷住眼睛就揉掉它，不然就无视它。就这么简单。

　　可谁也不知道凌霄到底在乎什么。

　　这一点不重要，容晔也没有探究。

　　三个人，就这么结成了一个奇妙的统一战线。

　　计划开始制定。他们得知了言灵出现在垂云市的消息。

　　消息在地下世界疯狂散布，却不知道是从什么人的口中泄露。拥有着“预言”和“改变”能力的灵御者，被称为“言-灵御者”，习惯上称呼为“言灵”。这种御者很少，概率上几乎可以降到十万分之一。但世界上总是会存在那么一两个三岁小孩都能数得过来的言灵的，而出现在垂云市的正是这其中之一。

　　一开始，就连容晔都没想好具体的计划。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用来做一些其他的布置。很快，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些不属于垂云郡本地的御者组织开始派人进入垂云郡，试图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一场争夺。他们还没有真正触碰到这里的利益链条，就先各自残杀起来。

　　纸牌，也就是苍穹瞄准了这个时机，将那些不相干的小型组织清理出战场，留下了几个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的组织。

　　御者组织这种东西，在大玄有很多。真正成气候的并不多，垂云郡最有竞争力的两个还在暗中较量，来自遥远北地和更加偏僻的西南地区的，数一数，加起来，勉强超过一只手。

　　御者受到一些连御者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现象的制约，不是什么地区都有条件组建起一个拥有绝对战斗力的组织。而有这种条件的，还要看当地的郡治风格。有的郡完全禁止，所以那里就算再富裕发达，也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御者组织。最有代表的例子，首都所在的朝灵郡。

　　容晔维持着按兵不动的姿态。

　　他不觉得这个时候表明立场是什么好事。

　　信南山也许会在某个时候提出结盟要求。尽管他们有些“旧怨”，但那不会成为什么太大的阻碍。

　　面对一些共同利益的时候，适当的摒弃前嫌是必要的。

　　但容晔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盟友”的背后捅上一刀。

　　那种前提是，他把盟友当成了盟友，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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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繁华损枝”,灌溉营养液。
嗯？我的一键那啥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