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73、Chapter 73

　　凌霄窝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各种零七八碎的小零食。他的口味不怎么趋近于成年人，还是像个未成年。容晔尤其不能理解凌霄对于糖果的特殊爱好，但是凌霄有提过要求，所以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凌霄有可能过去转悠的地方，都存放了一些那个品牌的糖果。

　　数字终端里播放着动画片，题材古旧，但口味清奇，是个关于拿着魔法杖bulingbuling变成穿裙子的魔法少女的动画片。主角有着所有未成年少女喜爱的梦幻粉颜色的头发。凌霄对里面那只恶魔一样的契约精灵有着诡异的偏好。

　　他甚至买了周边，并且将他自己用不到的一条领带送给了容晔。

　　领带是蓝色的，波点风格，但是波点不是波点，是那个白色的契约精灵。

　　容晔把那条领带挂在衣柜的角落里。他觉得自己永远也用不到那条领带。

　　现在是下午，动画片是昨天的重播。

　　关谦靠在沙发上，嘴里一如既往叼着烟。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一点烟灰从衣服上滚落下来，在地板上碎成数个灰色的小块。

　　他在等着容晔说话。

　　三杯蓝色的酒精饮料摆放在茶几上，玻璃杯的底座触碰到同样透明的茶几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夏天里，听起来很像杯子里的冰块碰撞的声音。

　　容晔会一点点调酒，但不多，仅限于自娱自乐。

　　他坐在凌霄旁边，拿过遥控器，关掉数字终端，吵闹的大厅立刻寂静无声。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南北两端的大门两侧，负责守卫的下属站立在大门两侧，身姿挺拔。

　　偶尔能听到几声躁动的蝉鸣，声音离得很遥远。后面的园子里没有种大型树木，声音是从山上传来的。

　　这是一片半独立区域。这一处的建筑设计很有一种独特的玄式风格，一整个大堂，分隔出几个互相联系又独立的区域。从正门进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他们在的地方就在那旁边，但是从这里看不到真正的客厅接待处，从客厅也看不到这里。

　　能听到声音。

　　一个很适合偷听的布局。

　　装着饮料的杯子里插着吸管，颜色是蓝色和白色，两层，下面是大面积的渐变蓝色，最上面是一层白色，奶油。

　　天知道容晔到底弄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他丝毫不为自己的创意感到羞耻，邀请两个人一同品尝，“我的新作，喝一口试试吧。”

　　关谦动了动他的脖子，低头看着那杯不知道内容物如何的酒精饮料，夹着香烟的手掌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

　　凌霄好奇地看着关谦。后者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关于这酒的味道的端倪，只有眉毛稍微动了动。

　　“虽然我很想尝试一下但我总觉得你会在里面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暗害我。”凌霄嘀咕着，端起酒杯，晃了晃，听着里面的冰块叮叮当当，犹豫一下，叼着吸管喝了一口。

　　冰镇后的酒精，刚入口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凌霄饱含怀疑的一张脸先是露出一点疑问，停顿了一会儿，让酒水在口中升温，咽下去。他放下杯子，感到一丝奇怪。半秒钟后，他差点跳起来，掐着喉咙用力咳了几声，“你往里面放炸弹了吗！”

　　容晔笑得很温和，“只是一点烈性酒。”

　　凌霄觉得他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可是好孩子，什么烈性酒，没事喝点低度红酒还差不多。

　　“只有下面一点点，大约三分之一。”容晔继续道。

　　关谦挑了下眉，怪不得他喝了没感觉。

　　凌霄捡起几只点心蛋糕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终于可以指着容晔嚷嚷，“你这分明是心怀不轨对我进行蓄意报复，下面是烈性酒你为什么要放吸管啊！放吸管不就是告诉别人要从最下面开始喝的吗，不是谁都像谦这么简单粗暴不懂欣赏的好吧！”

　　容晔拿起吸管，用吸管的下端在最上面的淡奶油层上划了一圈，“你可以先把淡奶油喝掉啊。”

　　凌霄：“……！”

　　“这就像爱情，一开始是浓烈的，越来越淡，最后就像淡奶油。”容晔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你这个根本没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狗到底在胡扯一堆什么玩意儿啊！”凌霄继续跳脚，“爱情是甜的，甜的懂吗，你这个根本无法欣赏糖果的美味的有着低级趣味的成年人。”

　　他就差拆开一盒新的糖果，剥下包装纸，然后把糖直接塞进容晔的嘴里了。

　　“好了好了，坐下。”容晔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递给凌霄，“说正事吧。”

　　凌霄扯开拉环，“我已经不敢相信你这种人还会谈什么正经事了。”

　　容晔笑了笑，“先说明情况吧，霄。”

　　“……”凌霄正忙着往他那个火烧火燎的胃里倒饮料，半罐饮料很快消失。

　　一把将易拉罐敲在桌面上，惹来关谦不带感情的一瞥。凌霄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嗝。

　　“情况的话说不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大概就是御中庭那边会有人来到垂云市搀和进言灵的争夺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言灵应该不是单纯的‘言-灵御者’而是一位‘微彰’。不然御中庭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为了一名言灵而出动武装力量的，就算言灵真的很稀有那和御中庭也没什么关系，稀有的御者多了去了，也没见御中庭个个都要弄回去。”

　　微彰。听到这个词，容晔忍不住看了关谦一眼。这是个大麻烦。

　　“微彰”，准确的说是御中庭里面的一个职务的名称，因为历代都是由“受特殊影响的言-灵御者”担任，也可以指代言灵。

　　微彰是言灵，但言灵不是微彰。

　　微彰身份特别，存在着如同人生死轮回转世一样的现象。但具体情况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据说只有御中庭的极少数高层才清楚怎么回事。

　　御中庭对于微彰的态度向来极其慎重，由上一代离世的微彰做出预言，从而得到下一代微彰的具体下落。再派出特别队伍，将新的微彰带回御中庭。这样一个流程听起来很简单，但单单只是派出队伍的人员选拔就已经复杂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凌霄曾经寥寥提过几句，大概是遵循着“随机挑选，互不知晓”的一个原则。

　　简单地说，就是这支队伍在没有正式派出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选中，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凌霄，也不知道此次派出的队伍成员名单。

　　他们是一无所知，十分被动。

　　“不过我已经得到了一点点其他方面的消息，大概是因为这次的任务目的地是玄国所以他们会顶着郡卫队的名号。一个郡不可能有两支郡卫队队伍，等到那支队伍正式到来——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就在今天上午。”凌霄转着那罐碳酸饮料，在他偶尔会有的说话的间隙中，能听到气泡爆开时在铝罐中跳跃的声音，“我是今天早上刚睡醒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然后稍微花了点时间确认了一下。按照御中庭一如既往雷厉风行的速度，他们肯定会在队伍成员确认的一个小时内正式出发。”

　　御中庭和玄国有六个小时时差。凌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早晨，御中庭那边应该是深夜或者凌晨。

　　“既然他们已经到了，相信现在的第二郡卫队已经被禁止一切活动了。”凌霄把剩下的饮料喝光，连着打了两个嗝，二氧化碳从他的胃里沿着气管窜上来，发出奇妙的声音，“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这座城市里发生什么样的战斗，郡卫队都没有任何插手的能力。所以说啊，谦，是时候用邪龙愤怒的黑色火焰，毁灭这个充满愚蠢的世界吧。”

　　关谦：“？”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毁灭世界了。

　　容晔忽视了凌霄时不时冒出来的中二发言，——他还以为自己在作诗，——“我的打算是，既然我们没有夺得言灵的必要，可以考虑和御中庭的派出队伍合作。”

　　关谦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不再靠着靠背。俯下上半身，两只手臂撑在两条腿上。这个姿势让他看向容晔的时候得抬起头，或者抬起眼皮，再稍微偏过一个角度。他就这么看着容晔，眼神里是对所有和政府挂钩的存在的质疑。

　　凌霄的任务是说服，但他也只能做到进一步的解释说明，“那支队伍叫做‘千面’，他们准备来到玄国的话会通过外交途径获得一些特别行动权限。按照我对那条名为外务院卿的毒蛇的了解，他很可能会要求最高一级的也就是对地方政府都能进行限制和调派的权限。”

　　“这个权限很值得一试。”容晔说，“我们需要这个权限。”

　　“如果想要从这场争夺中获利的话就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和御中庭合作要么和御中庭对立，退避三舍在这种时候就完全没有作用了。那条毒蛇虽然看起来很强硬但事实上是个不怎么喜欢大张旗鼓行动的人。如果在他的授意下千面先和苍穹达成了一致那就别指望能成功了。”凌霄说，“我还没见过哪个和那条毒蛇作对的家伙成功脱身的，如果有的话，我宁愿相信那只是因为那条毒蛇还没想好怎么把人弄死。而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关谦皱着眉，对凌霄反复提到的那个字眼感到了一丝兴趣，“毒蛇？”

　　“就是那种舌头分开两条每当吐出来的时候发出‘嘶嘶’声的冷血动物啊，没见过吗？”凌霄抛着糖果，“这种整天往外嘶嘶吐着舌头的动物还真是不怕哪天自己那两颗毒牙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在深山老林见到他，有时候盘踞在树上有时候悄悄从你的脚底溜过，然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脖子上或者脚踝上咬一口。好了，请躺下准备迎接死亡，或者运气好带了血清，打一针说不定有点用。”

　　这说法有点意思，关谦低笑一声，“那个人是？”

　　凌霄揉了揉手心，“祝唐。「祝唐锦程」，不过你最好别提锦程这两个字，虽然我骂他的时候会这么说他也不见得生气，但是谁知道哪天我会不会被注射上一夸脱的毒液然后上天去见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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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母胎solo容小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