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71、Chapter 71

　　“……谁说要去你那个抠门得要死的集团总部工作了，我是要找个能安置我的地方，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的话就别想知道我是谁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凌霄翘着腿，倒进沙发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这样啊。”容晔仍旧好脾气，“如果不是来工作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要收留你的事，我做不了主。谦？”

　　容晔看向关谦。关谦一头雾水，你们两个聊你们两个的，为什么总是能扯到他的头上？

　　凌霄虽然表现得很不在乎，还是忍不住偷偷瞄着关谦。如果能赖上欲曙，首先生活条件肯定比现在他一个人瞎浪要好得多。不过他们还是得立个协议什么的，免得他现在在垂云这件事被“告发”。

　　作为按照接班人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凌霄，只相信签了字的协议书。

　　关谦注意到凌霄偷偷摸摸想说又不敢说的小眼神，沉默半晌，“高中生？”

　　“大学生！”凌霄要炸毛，“我已经十九了！过了这个月就二十了！”

　　“去学校吧。”关谦说，算是发落了凌霄。

　　“学校？什么学校？为什么我一个即将面临毕业考试的学生还要去学校？”凌霄一阵念叨，“这个城市难道有哪所学校拥有开设御者课程的权限吗？拜托不要随随便便把我塞进什么没有资历的学校里，我没学过其他的专业好吗？”

　　“没有。”容晔笑道，“大玄只有知周大学有开设御者课程的能力。但是，你可以选择欲曙冠名的大学。我是名誉校长。至于课程，挑一个喜欢的读读看？”

　　“……”凌霄一张脸鼓成包子形，“随便选？那就法律吧？”

　　“为什么是法律？”容晔问道，“这个很难的啊。”

　　“……不是你说随便选的吗哪来那么多没有用的废话，我爱选什么就选什么真是的。要不是因为那小子……”接着又小声嘟囔了几句什么。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了。”容晔推了一下眼镜，“现在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啊烦死了，怎么一直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名字名字名字真是的有那么重要吗。说的好像知道我是谁你就接住天上掉下来的五个亿一样，搞不好脚底下有个十个亿的陷阱呢。”凌霄唠唠叨叨的，他伸手在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本黑色的护照，恶狠狠地丢在桌子上，“自己看。”

　　他根本没有在大玄的ID卡，因为他几乎就没在大玄待过几年。

　　兜里还有一本永久居留证明，不过那个没用。凌霄又把那个小本本塞了回去。

　　容晔拿起黑色护照，是大玄的护照，上面写着“玄国口岸通行证”，大玄唯一官方正式称呼——玄国。

　　翻开来，一张证件照，挺正常的，就是比本人还幼。国籍是玄，年龄也吻合，名字是「凌霄丹绛」，中间有半个字符的空格，下面是另外两种语言的翻译。

　　大玄是个存在贵族的国家。受压迫的时代已经过去，不过贵族和平民还是有所区别的。名字是非常明显的，在正式场合，这些延续了有几代的贵族，名字就演变成「姓名字号」这种格式了。

　　容晔已猜到凌霄肯定是哪个家族的子弟，看到“凌”这个姓氏的时候还是稍微愣了一下。

　　怪不得连王室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说贵族是特权阶层的话，凌氏就是贵族里面的特权阶层。

　　王室是统治阶层。特权阶层看不起统治阶层很正常。这就像是普通人看不起有钱人，民众看不起政府一样。被统治者总觉得自己比统治者更有才能。

　　完全可以理解。

　　反正也不会让被统治者成为统治者。

　　容晔的反应被凌霄看在眼里，年轻的贵族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方桌，往容晔那边靠了靠，继续保持着他那嚣张得令人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语气，“喂，我说你啊看过就看过了可别像那种远古时期窝居在家只会八卦的长舌妇一样到处乱说啊。反正你说出去是一定不会得到什么现金大礼包的，搞不好老子心情不好把你这家公司弄到倒闭。”

　　这不是夸大其词。凌氏是贵族没有错，可是也涉足商界，有政界的背景，做起生意来反而更加轻松容易。做生意最要紧的是对于信息的获取，而凌家总能拿到第一手消息。甚至有的时候那消息就是为了凌家接下来的动作打造的。

　　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点“道理”容晔更清楚。和年轻的贵族相比，有些年长的商人对于凌霄话语中的威胁丝毫没有觉得动摇，他只是一贯地笑了笑，“是吗。你不希望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就是说你家里人还不知道你在这里。既然这样，从此让你消失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凌霄一噎。

　　人死了就后患全无，只要容晔觉得他能摆平后面的事情，能承担起后果。

　　不过年长的商人并不想为难可怜的离家出走的倒霉孩子，他抬手拍了拍凌霄靠过来的头顶心，笑道：“不要过早暴露过于强大的背景。”

　　凌霄拍开容晔的手掌，缩回沙发里，又开始嘟嘟囔囔，他语速飞快，每一句话都像是不用换气一样。容晔就坐在他旁边，也没能听清他到底在嘀咕个什么玩意儿。偶尔抓到的几个关键词都是一些奇怪的名词，类似什么“狐狸”、“兔子”，或者“街道上的路灯杆”的东西。

　　没人能把凌霄这种奇异的发散思维完全还原出来，除非你完整地听完他说的一句话，不然你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容晔等他嘟囔完，开始准备解决下一件事情，“我们可以收留你，也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但是，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损失有点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我需要赔偿。”

　　商人笑着推了推他的平光镜片。一个眼睛没有毛病的人却非要戴什么眼镜，凌霄看着镜片后完全没有被扭曲的脸庞，觉得很奇怪。

　　然后他伸手，毫无礼貌地把容晔的眼镜摘了下来。

　　容晔：“……”

　　关谦偶尔会往这边看一眼，正好看到，“……”

　　摘下眼镜的人端详着容晔的脸，“你不戴眼镜也挺好看的。为什么戴眼镜？”

　　容晔没有夺回他的眼镜，那东西不是必需品，但是有一点点怪异，来自长久习惯后的剥离。他摸了摸鼻梁，十分坦然，“为了掩盖我的美貌。”

　　“咳咳……”刚刚点起第八根烟的关谦直接被呛到。

　　容晔笑了一声，他只是讨厌某个女人对他眼睛的评价。而且，也不喜欢被人纠缠。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一旦长得过分漂亮，超出性别的美丽就会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可还真是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自恋狂能说出来的话。”凌霄把眼镜还给容晔，“你刚刚说你需要赔偿，那我倒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身份分文，也许有那么一点，但是只要我身上带的银行卡随便插入哪个自动取款机立刻就会被发现我现在在这里。”

　　“我需要赔偿，但不是金钱。”容晔重新戴上眼镜，“今天在LH拍卖园有一场拍卖会，拍卖物是垂云郡一处郡管级土地。我去参加那场拍卖会，而且打算得到那块土地。但是很不幸，因为你的捣乱，拍卖刚开始我就不得不退场了。”

　　“然后你这个大小脑发育都不怎么完全的人完全没有留下一个人代替你出价就匆忙离席，那只能怪你自己考虑不周全，这完全不关我的事。”凌霄耸着肩膀，“我可不是什么责任都爱往自己脑袋上揽的白痴。这是你自己应该承担后果的事情，因为你没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不是吗？干嘛要我为你的愚蠢承担后果。”

　　容晔一脸微笑，毫不动摇，晃了晃手里的护照，“那我就只好想办法联系一下凌家了。”

　　“喂！还给我！”凌霄站起来想要抢回自己的护照，可是容晔一站起来，凭借身高优势，举起手臂他就够不到了。

　　可凌霄不在乎。他一步跳上桌子，伸手去抢。容晔轻松地往接待室中间走了几步，凌霄彻底没辙。他蹲在桌子上，虎视眈眈瞅着容晔手里的他的护照本，那东西其实在大玄就没什么用了，但他现在还没身份证明，这是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凌霄泄了气，“你就算要我负责也没用，拍卖会都结束了。”

　　容晔翻开那本护照，“我不需要你负责。我只是需要赔偿。”

　　凌霄终于明白容晔的意思，他歪着脑袋，一手撑着脸，“什么赔偿？”

　　“把你的名字借我用用。”容晔晃着手里的护照本，笑得晃人。

　　“你该不会是想拿我的名字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吧？”

　　“我是做合法生意的合法商人。”容晔说。

　　“虽然你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越这么说我反而越来越不相信你了。”凌霄说，“而且你要是用了我的名字我家族知道了肯定要追查过来，那我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干脆就让你们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然后我乖乖跟他们滚回去呢。”

　　“这些你不用担心。”容晔笑道，“我不仅是合法商人，也是个遵守契约的商人。只要你把名字借给我，这些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

　　凌霄觉得他上了容晔的当。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