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曙》misono初

44、Chapter 44

　　“啊，啊，对，就是那个时候。”男人点点头，“那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了一份苍穹集团背后组织纸牌的中高层名单，找到我们头儿希望把名单卖给炽盛。可他开的价码太高，我们当时还不想和纸牌撕破脸，用太高的价格去收购这么危险的玩意儿有点不合适。正好当时纸牌正在寻找这份名单的下落，我们就拒绝了那小子，并且告诉纸牌的头儿，东西在那小子手上。”

　　那个“东西”，当初苍穹也派人来追问过他和容晔，当时的他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容晔到底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但是你也知道，那泥鳅毕竟是郡卫队的人，我们这些人说到底不敢把你们怎么样。要是弄死了你们这些人，你们上面就算为了脸面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当然了，不弄出人命拷问拷问也不算什么大事。
　　“纸牌就派人去请那小子到苍穹，要买回名单。
　　“谁知道那小子是个没种的，听说风声走漏，纸牌已经知道名单在他手上，转手就将名单送人了。听说是装在什么礼物里，就送给那个……你那个姐姐了。但他只告诉纸牌东西给了你姐姐，可没告诉他们东西具体在哪儿。纸牌的人找不到，你姐姐又是个普通人，自然免不了遭殃。”

　　关谦脸色发白，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悲痛，抑或两者皆有。八寨瞄着他，语气相当无所谓，“年轻人啊，不要太激动，这种事我见得多了。那小子虽然没种，但野心不小，又想支走纸牌，又想把名单留在手里，想出这法子不意外。”

　　“……”关谦吞了口唾沫，猛然拉开房门，大步离开。

　　走廊里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声音，“你要去揭发泥鳅，可得好好找找证据，年轻人……”
　　这声音很快就听不到了。
　　门上的电子锁在门被关上时自动锁好。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门锁忽然笑了一声，“嘿。”

　　是余罗。

　　关谦沉默地看着站在门旁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余罗，而今，对方却站在他的面前，一副久候多时的模样。

　　“问完了？”余罗开口，语气平淡，与平常无异。

　　关谦没有说话，是默认。

　　余罗笑了，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打算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
　　身为郡卫队的副队，在这个地方说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亲手把一个无依无靠的新人小子提拔上来，当然也能在遭遇背叛的时候让这个小子黑白两道无处存身。
　　他有这份自信，因而毫不意外。进了这个地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要么同流合污，要么粉身碎骨。正常人会选择什么，余罗很清楚。

　　关谦扯过余罗的衣领，举起的拳头在距离余罗的脸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他现在只想狠狠揍这个人渣一顿，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就像容晔曾经玩笑一般调侃过的那些话，这条鱼也许不够背景强大，也许不够权势滔天，但手段是足够的，否则常人在这个年纪最多也还是只能待在副组长这样小小的职位上。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见多识广的大少爷啊。

　　余罗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不知是笑还是叹的出了口气，抬起手撸起一截袖口，解下价值不菲的腕表，装进关谦胸前的口袋里。他拍拍因为装了东西而鼓起来的口袋，又用手掸了掸那身制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推开关谦的手，“想清楚了。”

　　余罗转身离开，在走廊里正好碰上提着个保温盒上来的田夏，还好心的指了关谦所在的地点。
　　田夏下意识藏了下保温饭盒，一无所知的笑，“余队这么晚还在忙。”
　　余罗点点头，笑着附和，“忙啊，你也去忙你的吧。”
　　田夏面上浮现一丝尴尬，默不作声的等余罗走远才去找关谦。
　　她的手刚碰上那扇用以隔音的特制门，大门猛地从里面打开，关谦大步从里面走出，带起一股冷风。
　　“啊……小谦？你去哪里？”看清人后，田夏在后面叫道。她看着那道背影没入走廊远处的黑暗中，从此至后，再也没有停留过。

　　“啊，疼疼疼！”

　　蓝白色走廊的转角处，两个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的人猛然撞到，文件夹“哗啦”撒了满地，分不清谁是谁的。

　　跌坐在地上的青年，一张过分帅气令人不敢直视的脸，白大褂十分随意地穿在身上，没有系扣，里面浅棕色的大面积树叶印花衬衫裸露在外，搭配一条斜纹领带，在这所医院里可以说是相当惹眼的存在。

　　左胸前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和科室：脑神经外科，容晔。

　　然后这男人就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坐在地上，毫无形象，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喊疼。

　　护士小姐姐慌忙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连声致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注意……那个，请问哪个才是您的……”

　　容晔从护士手上接过文件夹，换上一副笑脸，“没事的，我来吧，我的东西比较乱，你分不清的。”

　　他站起来，将那些病历重新归拢，把不属于自己的还给护士，“那我走了。”

　　“啊，好的，您慢走……”小护士脸蛋微红，直到容晔走远了才敢抬头偷偷瞄了几眼他的背影。

　　经过的护士见她这副样子，伸出手悄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

　　那护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同实习的同学，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哈哈哈，偶遇容医生，体感如何啊？”同学调侃道。

　　那护士露出个痴汉的笑容，无比感叹，“医院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医生，这次实习真是赚大了。”

　　“你可别想太多，听说他们脑外科每天收到的花能堆满一张桌子，容医生相当受欢迎啊。”

　　护士又伸长脖子往走廊看了看，已经看不到容晔的身影。她缩回脖子，和同学悄声探讨：“我只是撞了一下医生，他就跌倒了，喊疼的样子简直不要更惹人疼爱。”

　　“哇，你这女人。难道也想疼爱一下医生吗~”

　　“长得那么好看，我倒贴都愿意啊。不过像这么好看又彬彬有礼的男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是~”护士发出无法控制的痴汉笑声，经过的病人见她这副样子，慌慌张张躲远了。

　　“身娇体软易推倒，太美好了~”

　　同学一病历拍在她头上，“美好个头，小心被医生知道了，要你好看。”

　　“安啦安啦他不会知道的。”

　　同学连连皱眉，凑近护士耳边悄声道：“上次有个护士议论这件事，在手术室被容医生给刁难了，手术刚做完就哭着跑出来了。”

　　护士顿觉背后一凉，“不会吧……容医生这么凶吗，完全看不出来……”

　　“本来也是啊，都说医院里容医生脾气最好，就算出错也不会挨骂，偏偏那个护士倒霉……肯定是惹到医生了。”

　　脖子一凉，一双粗糙的手掐上来，“你们两个还不去查房在这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两人同时一缩脖子，小心翼翼回过头，见是护士长，连忙认错，“马上就去。”

　　护士长看着两人匆忙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脑外科那孩子可真是个祸水。

　　对了，这几天天凉了，提醒那孩子多穿点吧。

　　上至八十老太，下至八岁女孩通吃的容某人这会儿刚走进办公室，抱着无处安放的文件看着桌子上摞满的花束，“我才出去不到五分钟啊……”

　　“都怪你太有魅力了。”坐在里面的医生正撕开一块巧克力，从桌子上爱心形状的盒子里拿出另外一块，对准容晔的脸丢过去，“这是，等下我看看——”

　　巧克力顺着容晔的脸滑落到他手上的病历本上。那医生抱着巧克力盒子，把卡片上的内容大声读出来，“亲爱的容医生~马上就是葡萄酒情人节了~这是酒心巧克力~一定要在情人节那天打开吃掉哦~诶，怎么没有署名啊？没有署名送什么礼物，谁知道是谁送的啊。”

　　“你们这群人在这里哪个小姑娘敢署名啊。”容晔用胳膊挤开花束，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全医院都知道了，人家女孩子家的还要不要脸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医生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敢写出名字的女人才是勇士，向全医院宣布对你的所有权。你不觉得这种打直球的女人才适合你吗？”

　　“哈？”

　　那医生忽然从椅子上站起，一步跨过来，捏了个假的令人反胃的声音，展开双臂，装腔作势要抱住容晔，“啊，我的小晔晔，让大姐姐来好好疼爱你吧~”

　　容晔瞥了那医生一眼，恍然大悟，“啊，我觉得那是挺适合你的啊。”

　　“最好胸要这么大——”那医生抬起胳膊，在自己平平无奇的胸前抬了一下，“穿着高跟鞋，踩在我的脸上，对我说，让我来好好疼爱你吧~”

　　“你是这种口味的吗？”容晔坐下来，将那些花束里的花每个抽出来一枝插进花瓶里，剩下的等下班没人看见一起丢掉好了。

　　“我要求也没要么高，是个女人就行。”医生叹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是这年头的女人太少了。”

　　“明明是你对女人的要求太高了啊。”容晔打开便携终端，开始写工作总结，“上次那个女孩子不是挺好的。”

　　“注意我说的是‘女人’，‘女人’，要有成熟的韵味才能叫女人。”

　　容晔端起水杯，吹开上面的热气，“果然单身都是原因的。”

　　“喂喂，你还说我，像你这种招蜂引蝶的男人还单身不是更奇怪。”

　　容晔看了那医生一眼，“我没说你奇怪啊，怎么又变成我奇怪了。”

　　“你看啊，这么多人追你，”医生伸长手臂，从容晔桌子上摸来一束花，放在鼻子下深吸了一口，一脸陶醉，“真香~”

　　“你喜欢那个就送你了。”容晔说。

　　“那就不用了。”医生捧着花，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这可是小弟弟送来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