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附子几钱

5、Chapter5

　　佟沥文连夜打包了行李，脾气上来时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可当一腔热血退了温，只怕就没了最初的果断。

　　佟沥文一刻都不想再在这个家里多呆，他望着邱丽萍紧闭的房门出了会儿神。最终他只是象征地敲了敲门，扔下一句：“妈，我走了。”

　　佟沥文真的走了，安安稳稳度过二十四年人生的他闹起了离家出走。他在7-11买了个面包，坐在路边就啃了起来，越啃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他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对面大厦的巨型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最新的娱乐新闻，最近娱乐圈没出什么大事件，辛淮这种三线开外的小明星都能借着出车祸连上两天头条。

　　镜头里的辛淮帽子反扣在头顶，万年不变的黑口罩，只剩一双桃花眼露在外边。原本就比一般人白了几个度的皮肤在阳光直射下近乎耀眼。旁边的小助理尽心尽职地为他开路，记者们不依不饶追着他问问题。只是记者关心的最多的并非车祸本身，而是事发几天了，作为辛淮“绯闻男友”的谢扬却迟迟没有现身。

　　面对记者的追问，辛淮一概避而不答，露在外面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倒像是带着笑意。

　　佟沥文简直味同嚼蜡，虽然本来手里的面包也没好吃到哪去。瞧瞧他刚才听见那个记者说了什么鬼？

　　“请问作为男友的谢扬为什么没有现身呢？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记者甚至没有说“绯闻男友”，而是直接把谢扬认定成了辛淮的正式男友。

　　他几乎是一刻都不能多等地拨通了傅靳函的电话：“函哥，上回说的事我觉得可行。”

　　傅靳函正跟人打着高尔夫呢，就接了这么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身边的女人正用她那对傲人的36E假胸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蹭，傅靳函被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的头昏脑胀，当即把她推到了一边去。

　　“你刚说啥？”

　　“我觉得可行。”

　　“啥玩意儿就可行不可行的？”傅靳函刚跟个东北来的老板谈完生意，这会儿说话也被带出了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佟沥文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就上回在医院你说的关于让我给辛淮当助理那事儿，我想好了。”

　　傅靳函回忆了半天，也没回忆出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让佟沥文给辛淮当助理了。先不说佟沥文能否胜任这个工作，就辛淮那天躺在病床上委屈巴巴说的你伤害我我伤害你的矫情话，他只怕前脚刚答应下佟沥文，后脚就让辛淮拿刀追着满街跑了。

　　“函哥，我绝对能把辛淮照顾好。你要真不相信我，那先三个月试用期，你看成嘛？”

　　傅靳函说：“助理又不是保姆，光照顾好可没用。”

　　“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学。”佟沥文道。

　　傅靳函犯了难：“文弟啊，真不是你函哥我不想帮你。要不这样，我现在签你进我公司，我再把你送去韩国当练习生，诶不行，当练习生好像年龄大了点。反正我肯定想办法找人给你全方位包装一下，然后再签两个新人进来让你们仨儿组个团。以你的资质，想红不难的。”

　　佟沥文实在是接受不了傅总的思维跨度，立马一口回绝了。他可从未做过明星梦，就他这么个唱国歌跑调，跳课间操顺拐的人，组个团那不是坑人么，这种缺德事佟沥文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函哥，我真不是这块料，当个助理就挺好。”

　　傅靳函：“文弟，真的别为难我啦。”

　　“函哥。”

　　“文弟。”

　　“函哥。”

　　......

　　“诶诶诶，知道了，我尽力行了吧！这一天天的，我活你们这俩小兔崽子的寿了，净给我找事做！”

　　佟沥文喜出望外，当初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没这么激动，只是道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又听傅靳函开口道：“想给小淮做助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个条件。”

　　“函哥，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傅靳函清了清嗓子：“我们公司有个叫谢扬的，我瞧这小子就是心术不正，老想靠和小淮卖腐炒cp来炒热度。他要是想和别人搞这套我可能还会帮着他多买点水军，可他要是敢在小淮身上动心思，那我第一个不同意。我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到时候给我盯紧了他，一发现他背地里搞小动作你就通知我，看我不好好治治他。”

　　傅靳函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佟沥文心坎里，他虽然从小到大没干过打小报告的事，可一想到这个人是谢扬，他又觉得这个小报告他是打定了。即便傅靳函今天不给他下发这个任务，他也要积极地一天打谢扬三回小报告，每次打满三张A4纸。

　　辛淮尚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人卖了，在回电视台的路上接到傅靳函发来的新消息，说给自己招了个新助理，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佟沥文当即打了辞职报告，各项交接工作也懒得做了。部门主任是个将要地中海还未地中海的胖老头，他望着辞职报告上几个大字消化了老半天，伸手捋了捋额前稀疏的头发，苦口婆心道：“小佟啊，我看你一直也是个踏实的孩子，你心里有什么事呢也可以跟我说的，但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主任，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自暴自弃了？”佟沥文问。

　　主任又伸手捋了捋额发，佟沥文觉得他再捋是真就离地中海不远了。主任叹了口气道：“没自暴自弃那你这辞职报告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佟沥文故意拿话逗他：“我都给忘了呢，要不主任你给我读读？”平时他就最喜欢看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几乎是他过去一年多枯燥的办公室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你忘了？你都在辞职包告上写着要去追求真爱了你能忘了？”老头果不其然气急败坏道。

　　佟沥文绷着笑：“哦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我确实是要去追求真爱了，怎么，部长你有意见么？”

　　佟沥文自从接到了来自傅靳函的“任职offer”，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他见老头气得说不出话又多说了句：“那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公司又不给分配对象，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佟沥文说完看也不看老头涨得跟个河豚似的胖脑袋，径直出了办公室，顺手摸出手机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他晚上在酒店对付了一晚，可能是想到第二天就要见到辛淮了，竟然激动得睡意全无。他几乎是每隔十几分钟就爬起来看一次手机，两点五十，三点十七...三点五十。算了，不睡了，这就起床动身。

　　四点四十分，佟沥文抵达机场，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三小时...

　　同一时间，辛淮带着助理小丁坐上了直达广州的飞机。上回去广州拍摄外景的摄像是个实习的，谁成想这么简单的工作都能搞砸，小丁严重怀疑这摄像是个走后门进来的。

　　三个多小时的原片里，拍的风景占去了一大半，剩下拍辛淮的，又不就是没对焦，要不就是辛淮都跑到镜头外面去了。节目后期各种剪辑加特效，都没能凑够十分钟能看的。节目组不得不紧急联系了辛淮，让他再飞次广州补拍一组视频，顺便让他借着这次车祸的热度多玩点梗。

　　辛淮坐的是经济舱，之前也一直如此，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会被人认出来。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什么，签个名合个影的事罢了。

　　只是今天他刚在位置上坐下，就发现周围好几个女生在有意无意地瞥他，伴随着小声的讨论声。

　　“淮淮，看来你是真的要火了，谁能想到一个过期小鲜肉居然是靠着车祸重新翻红的呢？”小丁不无感叹地说，顺便也拿出个口罩带上了。

　　辛淮说：“你戴什么口罩，有人认识你么？”

　　“过了今天自然就有了，我后悔了，要不我还是跟着你混吧。”

　　辛淮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便拿她打趣：“哦，原来急着要走是因为我没名气。”

　　“那倒不是，这么多年你不都是要流量没流量，要话题没话题嘛，我不还是跟着你过来了。”小丁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哦不对，你也是有过正当红的时期的，那时候怎么说来着？国内男团的未来？”

　　往事不堪回首，辛淮都快没脸听了。那时候的辛淮刚刚出道，留着到耳下的中长发，头发染成了浅金色，微弯的桃花眼下一颗泪痣瞩目，简直惊为天人。

　　辛淮无聊地刷了会儿微博，随着这次连上两天热搜，不少Evo出道前后的练习室视频被人翻了出来，引得老粉纷纷留言。

　　“啊啊啊，我的大宝贝们这么好，终于要被人发现了么？突然很不舍是怎么回事？”

　　“我的Evo啊，他们本来就该是活在舞台的人啊，这糟心的破公司办的都是什么事，还能等到我大Evo回归的那天嘛？”

　　楼下好心提醒道：“姐妹，醒醒吧，草草前阵子解约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回归是指望不上了。”草草指的正是曹文远。

　　“算了吧，那种团队毒瘤早走早好。”

　　“楼上你有什么问题？草草解约的违约金要你掏钱了？毒瘤？你妈妈没教过你好好说话么？”

　　视频底下的评论很快演变成了一场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