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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玄清 ...

  •   “什么?!师父?”段君悦、景琰二人像是活见鬼了似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直呼:“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段君悦立时戒备起来,厉声道:“你当我们是瞎的不成?我师父那个年纪都能当你祖宗了!”

      “放你娘的屁!”那男子剑眉一竖,咬牙切齿道:“你师父我合该行将就木是不是?”继而又侧头回顾身后之人,气道:“老四!你看看这群崽子像什么样子!敢情在他们心里,我竟没半点儿威风,整个儿就是个糟老头子!”

      听他竟唤那少年“老四”,众弟子无不目瞪口呆地循声看去,但见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一副文质彬彬,虽然看着只及弱冠的年纪,可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却没有半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紧蹙的眉头和那副满面愁云的神情,可不活脱脱就是他们那病怏怏的四师叔——穆少丘吗!

      而此时再去看那男子,身长玉立,明目如星,虽然容貌大有变化,可细细听来,他低哑的声音中似乎又好像真有些师父的影子。

      一干人等大惊失色,立时围上前来,口中皆嚷着:“师父?四师叔?真的是师父吗?”

      “这怎么可能?!”段君悦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念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
      于丹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想活命吗?”

      段君悦被他问得一怔,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愣愣地脱口便答:“想……”

      “想活命还那么多废话!安分点儿,不该你问的别瞎打听!”这一嗓子吼出口,于丹青素日里“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段君悦本能地一缩脖子,至此再不疑心面前之人的身份,甭管他是返老还童还是夺了别人的舍,总之这人必是师父无疑了。

      于丹青道:“老四,解药先给他们服下。”

      少年穆少丘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到景琰手上,淡淡道:“一人一颗,半个时辰内可完全解除禁制。”

      “哎……”于丹青看着众人服下解药,不由得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们啊!除了会给我丢人现眼还会干点儿什么?现在都沦落到要为师帮你们出头的地步了!我究竟要你们何用!”

      段君悦回想起自己堂堂玄清入室弟子,竟被个流氓混混踩在脚底下,脸上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师父,那什么……行刑的法旨不是师祖亲下的吗,您为了我们而违背师祖的意思,这么一来怕是……”

      “怕什么?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于丹青苦笑一声,又道:“来,你们都过来,围在我身边坐下。”说着,一撩衣摆盘坐在地上。

      弟子们连忙应声而动,于丹青见众人就位了,合上双眼,继而双手相抱,缓缓从掌中拉出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球。须臾,球体上的金光渐次暗去,露出一枚咒文繁复的金色法阵,随着于丹青用灵力催动,法阵开始顺时针飞速传动起来。

      法阵越转越快,其上的金色咒文宛如一道道光带,四面八方地蜿蜒而出,飘忽忽地钻进周围弟子的眉心里了。

      众人眼见着金色文字进入体内,虽然身体上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可低下头来摊开手心一看,方才还在师父手中飞转着的法阵,此时竟已忽隐忽现地出现在自己的手掌中了。

      见于丹青双掌调转,收了势,景琰皱了皱眉道:“师父,这是……传送印?”

      “不错。”于丹青站起身来,随手掸了掸不存在的尘土,淡淡道:“待到用时你自会知晓,现在多解释无益。”言罢又问道:“被陈逐星那孽畜幽禁的客座还有多少人?”

      “百十余人!”景琰上前一步,抱拳答道:“都在后院的几间午房里,之前听司徒南无意中提起,该是同中了逍遥乡的毒。”

      于丹青点点头,目光在弟子们的脸上扫视一圈,指点了三人道:“你们先拿些解药过去,把人救出来以后直接带上潇江峰,记好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要下来!懂吗?”

      “是,师父!”三名弟子虽然口上应着,可心中疑惑。潇江峰原是由五师叔南乔掌座,因居住的女弟子众多,峰顶周围布设了好些法封。如今虽然五师叔不在,可法封、法阵该是还在的,今日怎么……可眼下亦不敢多问,只得领命出去了。

      于丹青顿了顿,又点了一名弟子,仔细吩咐道:“你去周知山上各派掌门人,即刻到宣明殿集合,就说怀虚道长有要事同大家宣布。兹事体大,关乎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你动作要快,知道吗?”

      小弟子登时挺直了腰板儿,肃然道:“是!弟子谨尊师命!”

      转眼间吩咐停当,于丹青似意有所指地向穆少丘问道:“那东西……没问题吗?”

      “师兄放心。”穆少丘凄然地扯了扯嘴角,“多少年了,等的可不就是今日么?”

      段君悦虽然不懂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说些什么,但听那意思也心知定有大事要发生,立马眼睛雪亮,跃跃欲试道:“师父!咱们这是要……是不是要大干一场了?”

      “想当英雄了是吧,你想的倒美!为师这就带你去找死,你去不去啊?”于丹青虽然白了他一眼,却也并不十分严厉,神情反而柔和下来,道:“你们剩下的人跟为师同上一趟宣明殿。相信你们也该有所觉悟了,今日之事牵涉甚广,已经不仅仅是关乎我们玄清一门存亡的事了。”

      见景琰一副欲言又止,于丹青马上压了压手掌示意他莫急,接着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定是有诸般疑惑,不过不肖几个时辰,你们便都会懂了!一会儿听我的指令行事,可至于还有没有命回来,那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没人再敢有所疑义,众弟子齐刷刷地抱拳回应:“但听师父吩咐!”

      于丹青万分感慨地点点头。

      “师父!”段君悦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宣明殿上现如今都是陈逐星的人,我们这么多人,想不声不响地摸上去恐怕不易,咱们要直杀上去吗?”

      “谁说我们要杀上去了?”于丹青言罢,微微转过身去,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人家这不是已经来请了吗!”

      众弟子闻言,惊疑地向外张望,没成想真的有三个人影远远地御剑飞来,他们行至近处,翻身而下。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同门的客座师弟,此三人入门尚不到两年,与他们并不相熟,此番事变中该是主战一派的,否则陈逐星哪里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三人一人在前,两人随后,急步走进院中。在前的那名弟子走到于丹青跟前,不大确定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而犹豫只有一瞬,便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师父、四师叔,师祖有请。”
      那边,江雨归一行已经顺利潜入洛水居中。

      院中美景与江雨归两年前窥见的丝毫无异,杏花微雨,款款落花,依旧是那样一幅清丽的世外桃源。可谁又能想到,就是在这样与世无争的景致之下,暗藏着的隐秘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江雨归心跳得厉害,并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可此时此刻她又隐有所感,只觉得冥冥之中被股子看不见的巨力推动,仿佛今日之行早已注定,那本就是她躲也躲不开的命运一样。

      一行人穿梭于落英之间,琅羽手持画卷走在最前面,忽而她停驻脚步,轻声道:“入口在湖水下面?”

      江雨归将脑袋凑过去查看,果然见得画卷上亮起一团青光,那光点闪烁不定,荡开一圈圈涟漪,而所标位置便在他们面前的浅湖正上。

      “等等,不对吧!”江雨归仔细瞧着,狐疑道:“我记得,上次与崔师兄同来,是从主殿里面一个大洞处漏下去的,怎么会是在湖水下面?”说着,她顺势指向了远处一座建筑的方向。

      同行的白晓程听她这话震惊无比,他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真的真的?你和崔师兄?!你们胆子也太大啦!”

      然而,琅羽直接无视了白晓程这一坨东西。方才为防他们声张坏了大事,本想直接杀人灭口的,但她也心知江雨归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因而只好同意带着这累赘,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在他身上浪费一刻的时间。

      所以不等江雨归接他这番废话,琅羽当即跳过了这话茬儿,道:“那不一样,许是因为阿诚身上有那贼道的刻印,所以能打开暗门一类的也说不一定。不过这里机关重重,蹊跷得很,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免得提前触动了机关,给那贼人察觉了。”

      “啥?阿诚?!你居然叫他阿诚!”白晓程一点儿看不懂人脸色,大惊小怪地嚷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还有你说什么,刻印?崔师兄这种师门标杆儿,怎还会被打上刻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咳咳咳咳咳!”

      他还没嚷叫完,琅羽已经一柄长刀勒住他的脖子,怒喝道:“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话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咳咳咳!姑娘……手下留情!”

      “行了行了!”江雨归被白晓程吵得脑浆子直疼,忙将琅羽撕开,道:“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如何进去吧!”

      琅羽一把将白晓程推到一边,不再理他,复拿出画卷思忖了一番,道:“青光所指,正是湖心,难不成是要御剑其上或是潜入湖底吗?”

      江雨归也拿不准状况,便道:“不妨试试。”

      闻言,琅羽微微点头,正要飞身过去,却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抓住,却是不要命的白晓程。琅羽为救崔诚,本就心焦,此时怒视白晓程的眼神仿佛能淬出毒来。

      白晓程忙放开她,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姑娘你别那么凶嘛,我是想说,你看那湖边!”
      江雨归、琅羽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她们跟前不到三丈的岸边,那里的湖水像是受了什么力量的干扰,欢腾地翻着浪花,此时周围连一丝风动也没有,看着着实蹊跷。

      只听白晓程又笃定道:“我刚刚观察过了,你越是靠近湖水,这画卷上的青光闪耀得越急!所以你别提气飞过去,试着向前走两步看看。”

      琅羽在他说话的同时也已看出端倪,当下也不迟疑,径直往湖岸边走去。她每走一步,湖水的激荡就更胜一分,待到她走到岸边,清浅的湖水竟是渐渐掀起两道水墙,缓慢地向两边分流开去,露出湖底一道只有几尺来宽、如琉璃般纯净透亮的小径,镜子似的映着众人头顶微有些沉郁的天空。

      琅羽和江雨归对视一眼,一步踏上,发现脚下并非实物,而是一层弹软的灵膜,索性并不会破裂,便回头对两人道:“跟上!”

      江雨归一脸惊奇,不由得向白晓程伸了伸大拇指,笑道:“孺子可教啊,晓程师兄!”

      “那是!”白晓程喜不自胜,给点儿阳光就普照众生,道:“想我白晓程虽然学艺不精,可头脑一向却是好的,我跟你说啊……哎哎哎,我你们这些人……等等我!”

      江雨归听他又要开始喋喋不休,一溜烟儿跑了。

      小径尽头正是湖心,众人低头一看,但见脚下的灵膜上浅浅地刻着一圈法阵。琅羽行在最前面,脚尖刚刚接触到法阵的边缘,手中画卷便突然脱手飞出,在众人头顶上方缓缓旋转起来。

      “肯定就是这里了!”江雨归右手聚起灵力,飞速向着卷身一指。忽而,画卷上镌刻的咒文立时青光大放,青金色的文字如流星划过,七零八落地脱离卷身与法阵上的符咒依次重叠在一起。几乎是在同时,一股巨震从水下传来,众人周围的水幕登时向空中大涨数倍,猛烈的洪流几乎要冲破灵膜将他们淹没。

      “你们搞什么?!”就在白晓程缩在江雨归身后大呼小叫的时候,三人脚下的法阵忽而毫无预兆地豁开了一道血盆大口。突然间,阴风直上,白晓程大惊失色,嗷”一嗓子惨叫,好悬没咬断自己的舌头。江雨归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死死地抓住了琅羽和白晓程的衣襟,三个人就这么穿成一串儿,直挺挺地掉落下去了。

      白晓程的惨叫声在头顶盘旋,不绝于耳,待到她们被洞底冲上来的大力平稳托住之时,江雨归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给他叫穿了。

      “你们……你们这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白晓程惊魂未定,摊在地上顺了顺了气,感觉自己快吐出来了。

      “行了!你可消停一会儿吧!”江雨归无情地将他甩到一边,揉了揉行将失聪的耳朵。

      周围漆黑一片,江雨归胡乱摸索了一阵,指尖终于触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与此同时,原本嵌在石壁中的萤石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渐次亮起一层似有若无的幽光,借着这层幽微的光亮,依稀能够看清楚周围事物的轮廓了。

      一处陡峭的石阶在三人面前蜿蜒而下,江雨归和白晓程向着石阶边缘凑过头去,下面深不见底,只有刺骨的冷风一阵阵地直冲上来。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整座山都掏空了?!”白晓程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到:“玄清竟有这种地方,到底是……”

      江雨归皱了皱眉,没有接他的话,只道:“总要来的,我们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单位997,崩溃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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