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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施救 ...

  •   江雨归心跳一滞,旋即便发现了她话中的异样。她说崔师兄“可能”已经不在了,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了,“可能”是几个意思?!

      她心中惊疑,刚欲开口再问,却被琅羽抢在前面,只见她风似的扑过来,一把攥住徐青溪的衣襟,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我我方才说……”徐青溪泪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不知道为什么崔诚的事情竟会引得她如此惊怒交加?毕竟就在刚刚,她对玄清众人的生死还是一副全无所谓的态度。

      “琅羽,你先别激动,听她把话讲清楚!”江雨归心惊胆战地将琅羽扯开几步,生怕她情绪崩溃,失手捏断徐青溪的脖子,继而又道:“青溪,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青溪怯生生道:“天水那晚,师祖因为气恼崔师兄不知悔过,纵敌逃脱,故而一气之下断了他周身经脉,致使他灵力尽失了!”

      “什……”琅羽呼吸转急,一颗心登时揪在了一起。她神情恍惚地往后一个趔趄,撞在了江雨归肩膀上。

      江雨归忙问:“那后来怎么样?你方才为何说他……”

      “后来,他们一行从天水归来,得知消息的弟子们都跑去和师祖求情,师祖不见,也不说将要如何处置他,这件事情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悄无声息了。更让人担心的是,从他们回来那天起,崔师兄就仿如人间蒸发,再没有人见到过他了。所以大家才都说,他是被师祖秘密处置了!毕竟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得照料只能是九死一生,若是师祖没做,他又能去哪儿了呢?”

      “贼道!”琅羽粗暴地打断她,周身已经隐隐蒸腾起一层薄薄的火光,“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急着下定论?青溪,我问你,说到底并没有人亲眼看到崔师兄被怀虚真人所害,对不对?”

      徐青溪无措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这件事情古怪得很!”江雨归皱着眉道:“怀虚真人和神族积怨已深,自爹爹离开后,更是对弟子沟通神族之事不能容忍。以他的办事风格,大可以抓着机会,给崔师兄随便扣上个什么罪名,将他堂而皇之地处置了,也好杀一儆百,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也是不合常理的啊!”

      言及此处,她脑海中忽而灵光一现,重重一怕脑门儿,叫道:“哎呀!我们真是糊涂死了,在这里瞎猜什么?我身上不是还有崔师兄的刻印吗!”

      “刻印?”听闻这话,琅羽希望顿生地看向她。

      “对!对啊!”徐青溪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你快看看还在不在!”

      江雨归闭上眼睛,将两掌在胸前上下相抵,缓缓拉动掌心,调用些许灵力集于印堂处。很快,她只觉得眉心升起一阵轻微的烧灼感,随之一道金色灵光幽幽地在睫前浮现。

      “师姐!刻印还在!”徐青溪惊喜地急呼。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上卸了力,那枚缓缓转动的金色法阵忽而没入她的眉心里,消失不见了,“琅羽你先别急,正如你所见,崔师兄他还活着的!”

      “当真?”

      “错不了。玄清的刻印之刑,说白了就是掌罚人将自己施加了符文的灵力打在受罚者身上,以便观其位置,掌罚人如果身死,这枚刻印也会随之消失的。”

      “你看得到他的位置?”

      江雨归摇摇头:“不,观灵术只能由掌罚人来启用,我单方面是无法联系到他的。”

      琅羽闻言,颤抖着轻叹一口气,方才稍有些平复的心绪再一次激荡起来,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伤得那么重,就算没死,又能撑得了几时?”这句喃喃之语还没说完,她已经双膝一软,跌坐在脚边的圆凳上。

      徐青溪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实在想象不出面前这名妖族女子和崔诚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可还是看得出他二人关系匪浅,因而不忍地劝道:“姐姐,你别担心,崔师兄人还活着,这太好了,我们想个法子,正好把他和大家一起救出来!”

      琅羽慢半拍地抬起头,似有深意地斜了她一眼,幽幽自语道:“阿诚……是啊,我自会救他出来的。”说完,又神经质似的“噌”一下站起身来,道:“徐姑娘,多谢你将变故告知,我想你该走了!”

      江雨归疑道:“诶,等等!你要她去哪里?”

      “出谷,回她该回的地方去。”

      “师姐……”徐青溪看不明白这架势,忙求助似的望了江雨归一眼。

      “不行!”江雨归也急了,“想要成功救大家出来,单凭你我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依靠青溪父亲的帮助,这件事还是要先商量一下!”

      可谁知,琅羽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似的将徐青溪拉到身边,冷声道:“你懂我的意思,救人,我自然会去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会将阿诚带回来!可这其中没有你们俩什么事,尤其是你,意安,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凌渊身边,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江雨归觉着她简直是无药可救了,怒道:“你去救崔师兄,好!那我的师父师叔,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呢?”

      琅羽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又轻描淡写道:“那是玄清的事务,与我何干?”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徐青溪都被她这句话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江雨归,心道这女子到底谁啊?又凶又怪,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了,别再和我讨价还价。”琅羽向前一步,伸手在江雨归胸前、腰际一通乱摸,沉着脸道:“你的镜子给我。”

      江雨归炸了毛,又恐争吵的声音太大,被外面的人听了去,因而低着嗓子吼道:“你疯了!你给适可而止听到没有!”

      “阳春昆仑镜,给我!”

      “没有!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

      “意安,你到底懂不懂?”琅羽咬了咬嘴唇,“阿诚,他这一辈子被我害惨了!我亏欠了他太多,就算我拿命去抵偿都是还不起的!如今他性命垂危,你要我怎么坐得住?我必须要去找他!可你不一样,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忘了凌渊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如果卷进来,我怎么向凌渊交代?”

      琅羽此次回来,已经知晓了凌渊对于江雨归的所有安排。为了确保这场种族之战的最终胜利,他要开启大封,这也就意味着,他将亲手取出圣心石,而江雨归有可能就此殒命。所以,他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无限接近着彼此的末路!于凌渊来说,这种心情怕是不会比凌迟更好过!

      时局不仁,难道自己还要再火上浇油,带着江雨归身入险窟吗?琅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不给我也无妨,这间屋子布了法封,镜子的秘道无法在这里打开,你就踏踏实实呆在这儿,我一个人,没有镜子也照样去得!” 话说着,她已经拽起了徐青溪,转身要往门外走去。

      正在此时,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来,“铮”地一声插在门板上,寒芒卷起的剑气如割风之刃,无声地斩断了她耳边的几缕青丝。

      两仪剑!

      琅羽惊震非常地回过头来,却见江雨归赤红着双目,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挽起一柄一人来高的巨弓,灵力汇聚弓弦之上,使之燃烧成了一道刺目的火线。

      她没想到,这小崽子有一天竟会把惊鸿弓对准自己。

      这一刻,琅羽身体中所有的偏执都被尽数点燃了。她神色冷了又冷,右手之中灵力陡然大涨,伸至身前虚空一拉,她那柄窄背长刀便如裂空而出,顷刻之间退了鞘,露出森然凛冽的寒光,继而,她手臂向前一甩,刀尖儿不客气地直指在江雨归脸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下啊!” 徐青溪大惊,急得眼泪直掉。

      江雨归忍无可忍:“琅羽!你个自私的混账!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去玄清,只能是白白送菜,牺牲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届时,别说是崔师兄救不出来,就连大家伙儿也都要给你害死了!你以为,这样就有法子向凌渊交代了吗?! ”

      她气得声音发颤,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凌渊现在处境艰难,也想成为他手中之剑,为他披荆斩棘,我会不想留在他的身边吗?可你也不想想,现在在玄清受难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是我的师父,我朝夕相处了十四年的同门啊!师友们的深恩难负,我若是对他们的生死置之不理,那不是太没心肝了吗?更何况,琅羽,你自己知道此去玄清必定是有去无回的,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而无所作为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若你是为我考虑那大可不必了,崔诚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生死,难不成自己还没有决定的权力了吗?”

      江雨归气极而笑,这话可真像是从琅羽口中说出来!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琅羽本就是个凉薄妄为之人,做事仅凭自己的好恶而行,若非如此,爹爹和阿娘又怎么会将守护神族的重担强加在凌渊一人肩上!

      如今她为了崔诚,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江雨归不奢望她能够站在凌渊的角度为全局着想,只求她不要一时脑热断送了众人的生机,这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我懂了!”江雨归绝不允许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因而不依不饶道:“你知道自己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就算救不出崔师兄,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是好的,是不是?所以,你救人救得并不那么诚心实意,无非就是一厢情愿地想要成全自己的情深罢了!好,你可以走,只要你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承认崔师兄的死活你其实根本不在乎,从头到尾,你就只是个自私鬼,你说啊!说啊!”

      琅羽不答,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手中长刃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徐青溪在旁全然不知所措,她瑟缩一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江雨归的肩膀,道:“师姐啊,快住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要不……要不你们与尊主大人商量一下,求他帮帮我们好不好?”

      没成想,她这个提议一出,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地惊道:“不可!”

      这件事要是给凌渊知道,别提什么救人了,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们两个敲晕了算完!他为了回撤的全局计划,甚至能够牺牲掉华烨的人马,于他来说,什么师父师兄的,那些只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人罢了,他既不会让他们有碍全族利益,更不会让她二人去以身犯险。

      “好了!”江雨归一个头有两个大,实在是拿琅羽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这么一箭将她射个对穿,因而率先收回惊鸿弓,斩钉截铁道:“你要是真的想崔师兄活着,就得听我的!你们要个都要听我的!这事儿没得商量!你放心,我可不像你,没打算以卵击石,急吼吼地跑去送死!”

      徐青溪自然想也不想地点头。而琅羽却没有急着回应,她了解江雨归是个什么混蛋脾气,收回长刀,皱着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是!你确实不像我,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神族的两件宝器可都在你身上,如果你落在了玄清中人手里……”

      “这个简单。”江雨归无所谓地笑了笑,“宝器收在我的丹心内,如果我有事,你就拿刀将它剜出来,再利用镜子的秘道带回,交给凌渊!如果实在难以脱身的话,就毁了它,你做得到吧!”
      琅羽皱了皱眉,不忍直视她,又知根本拗不过她,“你又何必……”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凌渊!可你放心,这只是下下策,我想情况还不至于如此糟糕的!”江雨归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继而又转向徐青溪,问道:“我师父对于我逃走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恨死我了?”

      “这个我不敢说,不过生气倒是真的。”

      “生气自然是要生气的。”江雨归想起于丹青那张吹胡子瞪眼的脸,心里顿时升起一阵酸楚的暖意,不自觉地苦笑一下,坦言道:“此番行动,我们必定是要有人帮手的。可这说到底,毕竟是玄清内部的事情,青溪的父亲能做的有限,最多也只是推波助澜。所以,我们还要有人内应!为今之计,我只能赌一赌,赌师父他老人家,还会顾念一丝师徒情分。”

      琅羽秀眉一挑:“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水搅浑。”江雨归的双眸中迸射出少有的冷峻,“玄清这个泥潭已经污浊不堪,我还要将水搅得更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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