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永远状况外》猫想星星

25、二五

　　然而没人给林章一个解释，甚至有人火上浇油地给他来了一下——一只手在他背上一推，林章就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他好悬没摔个脸着地，当即愤怒地转头，“干什么——”

　　他卡住了。

　　只见少年模样的太岁拎着宋年，没错，真的是拎，太岁抓着宋年的一只手，宋年则整个人呈往下掉的模样，他看上去似乎脚下没个着力点，但怎么可能呢？明明他们脚下就有地面啊，他都能……

　　林章：“……”

　　确实有地面，他和太岁都稳稳踩在上面，宋年的腿却直接深陷进去，但也并不像地面是要把他吞没，就只是他没法站在地面上。不过这地面本身也很有问题，不不，应该说就没哪儿没问题，建筑全没了，天空也没了，只是变得苍白而平板，莫名其妙多了些横纵交错线条的地面相比之下完全就不能算是个事……才怪！

　　“这，这？！”林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哪儿说，太岁倒是说：“没事，就是有点接触不良。”
　　哦，接触不良嘛，那没事……林章一顿，说：“什么玩意儿？”
　　“真没事，我会抓住他的。”太岁说，“来，转个身，看那边。”
　　林章犹豫一下，还是先去看宋年，但宋年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事实上他这会儿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太岁示意的那个方向，于是林章也只好转身看了过去。

　　“！”

　　就在他看向那方向的瞬间，碎石乱溅，数块尖石盘旋着斜斜生长出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眸，而与其说是生长，不如说那些石头像是一座正平地拔起的怪石嶙峋的山峰，地面拱起，乱石紧追着前方的一个人影，那人奔跑，速度快得几乎有残影，然而乱石比他的速度还快，眼看着他就要被追上了，他忽然双腿微弯，直接就跳了起来，这一跳足有两米多高，正好躲过了身后的乱石——

　　林章屏住了呼吸。

　　——又一块尖石从另一个方向冒了出来，这一下那人避无可避，被石头重重砸中了柔软的肚腹，他的手胡乱抓了抓，似乎是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他也确实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接着他勉强调整身形，双腿在石头上一蹬，把自己给抛了出去。

　　林章：“！！”

　　当那人被抛飞在半空中时，仍然有乱石向他凶狠地生长过去，那人似乎是躲了躲，但终究沉沉摔在了地上。没有烟尘泛起，只有他缓慢又迅速地爬起来，他身上的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手臂上有鲜红的伤口，有血从他的指尖淌下来，他没有片刻的喘息时间，又一道黑光朝他斩了下来。

　　“咔！”

　　那是一把黑色的弯刀，它看上去非常锋利，事实上它也确实毫无阻拦地斩入了那人的肩膀，接着似乎是被骨头卡住了。它的使用者抬手，像是要把它拔丨出来，但就在这瞬间——

　　鲜红的血泼洒出来。

　　弯刀被拔出，血从半跪着的人的肩膀冒出来，但同时，又有血从用刀人手上飞溅、流淌出来。
　　——一块尖锐的碎石深深扎入用刀人的手臂。

　　用刀人像是很难以置信，他没动，只看向缓缓站起的另一个人，那人的肩膀仍在流血，但离得太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伤口似乎没有一开始可怖了。而他喘息一下，嘴角牵了牵，说了一句话。

　　但林章并没有听到声音。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惊觉刚刚的那些景象全都没有声音！他犹如被这一发现所惊吓到，朝后微微一仰头，一滴汗立刻从额角滑落下来，林章伸手去擦，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在一手的凉意中他突然迟钝地意识到，刚刚那一幕幕虽然惊险，但其实发生得非常快，于是紧跟着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那他是怎么看得这么清楚？！
　　林章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但哪怕他这会儿心里头的问题多得都快溢出来了，也必须得先去把另一件事给做了——林章认出那把黑色的弯刀，尽管它现在的模样和先前有点不一样，但林章确信自己不会把它认错，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它！它杀了荣郡！而现在握着它的那个人难道会是什么好货色？！林章咬牙，他说：“……那个人！”他没头没脑地说完这一句，忍不住冲着那方向走了几步，但太岁和宋年仍然就在他的身后几步远，他和远处那两人的距离也没有缩短分毫，他竟然只是原地踏步。

　　林章：“……”

　　没等林章开口，太岁已经笑了起来，说：“别着急，虽然你确实没找错目标，但总不能空手去打架。”他倒是一副挺悠哉的模样，仍然是一手拎着宋年，另一只手则朝旁边一抓，就凭空抽出了一把碧玉色的剑。

　　林章：“…………”

　　剑约有一人手臂长短，却比手臂宽多了，这剑也不单单是颜色与碧玉相仿，它整个儿都仿佛是一块玉雕成的，那玉还得是个成色上好的，毕竟这剑可是清润透亮的那种碧色，整把剑身上又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圆润光滑的，绝不像金属制品那样处处棱角、全是锋芒，而这一点也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玉雕成的剑了。

　　——但一把玉雕成的剑能有什么用？做工艺品拿去卖了估计还挺值钱，但打架拿这玩意儿那就是糟蹋钱，这东西禁得起一点磕碰吗？！林章被太岁抽出这把剑的举动震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而太岁把这剑旋了个方向，就将它抛给了林章。
　　林章被剑砸了个满怀，他接住了剑，接着又发现了一件事——这剑比他想象中轻得多，起码完全不该是个玉石制品的重量，但剑的触感又确实是温润微凉，这也不像是塑料啊。他捧着这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拿它，仿佛只要他稍微不仔细点，这玩意就能碎成一地破烂。
　　但太岁说的也没错，空手冲过去也不成，那把弯刀可以、可以……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个词怎么说来着？瞬……对！瞬移！那玩意儿可以瞬移，而刚刚那些追着另一个人的石头也不知道和那把弯刀有没有关系，但要换了是他，第一下恐怕就躲不过去。林章思绪飞快，但突然，他僵住了。

　　——刚刚那弯刀有瞬移吗？

　　活像验证了他的糟糕预感，林章正急切地转头去看，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就听到宋年的一声喊，那声音里有点发抖的意思，他失声说：“荣郡！”

　　林章：“？？？”

　　什么荣郡？是荣郡吗？什么？他不是……林章呆住了。

　　他就几眼没看，另一边的情况就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用刀人松开了手中的弯刀，但那弯刀仍能悬在半空，它毫无疑问地还和之前袭击林章他们时一样能瞬移——它在连退了几步的另一个人背后出现，但那人反应也快，活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然回身把弯刀给接住，更恰好握在了弯刀的刀柄上，弯刀压下的趋势一缓，那人又松开了手，整个人朝旁边一滚，只徒留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再一次险而又险地逃出生天，仿佛真是在那一刻听到了宋年脱口而出的提醒声，但既然林章都不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又怎么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更别提那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这么久，半点都没朝林章他们的方向看来一眼，只能说那两人甚至根本看不到林章他们，就像之前女鬼再没出现，一定是太岁做了什么……不不，不是这些，不是。

　　林章看着那个人。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破烂又全是血，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而他这个人也就像这件衣服一样，被狼狈的模样遮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刚刚他回身去接住弯刀时，林章才在宋年的那一声喊中把他认了出来。

　　荣郡。

　　荣郡！

　　那个人确确实实就是荣郡！林章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但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是假的吗？可他分明就是荣郡啊！

　　有热血上涌，林章用最后的冷静想，万一他是幻象，是假的呢？
　　——去他大爷的，要是他不是假的，那他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在自己面前死一次吗？！明明那个答应了要保护他的就是自己啊！

　　林章再没犹豫，在那弯刀又一次瞬移的同时冲了出去。这一次他是确实的在往前走了，宋年在他身后，没办法了，只有相信太岁了。林章抓紧手中那把怎么看怎么不像样的剑，心想，这玩意儿……剑该怎么耍？这东西连个刃都没有，干脆当个棍子算了，但这玩意儿经得起弯刀砸一下吗？！
　　他不由得又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把剑拿在手里的感觉倒很舒服，温润清凉，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林章想，算了，别想了，乱七八糟的越想越乱，先打吧……怎么打，他的枪怎么就不见了？
　　林章又往前奔出去一步，但这一步之后，猝不及防地他手中一沉，他整个人都险些被带得朝地上扑了下去。他的错愕还没完全成形，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又响了起来，震得他头都嗡嗡地响。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