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把刀》巫婆的土豆

35、第 35 章

　　屋子里静悄悄的，晓晓呆坐了一天，第一天见到男孩会是个怎样的场景呢？那天晚上大雨滂沱，自己到的时候已经是疲惫至极，满桌的菜肴，自己全然失去了胃口，目光呆呆的，也没注意到他，只记得他一口一个“舅舅”、“姐姐”，亲热至极。
　　如果自己和他不是姐弟。晓晓赶紧摇了摇头，如果自己和他不是姐弟，他应该是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认识的那种人，青春张扬，酷帅明媚，能让人春天明媚阳光下的梧桐树。
　　“不可能。”晓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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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晓一脸忧伤地面对女人，挣扎了好几次，才扭捏地说：“您知道我的事？”
　　“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很是张扬：“当然。”
　　晓晓抬头看着女人爬满皱纹的脸。
　　“是我一手促成的。”
　　“你可知道……”晓晓的牙关咬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才放出两句话来：“这样对他并不公平。”
　　“这是他自愿的，你还应该感谢他。”
　　“那如果……”晓晓神色忽然黯淡下来：“那如果我们现在……”
　　“离婚？”
　　“嗯？”晓晓像忽然接触到这个新生词汇一般，一脸不知所以然：“会怎样？”
　　“现在时机还未到。”
　　“时机未到？”
　　“孩子，”女人脸上的皱纹忽然各归其位，严肃地说：“你必须和那鬼魅东西断了联系，不要再执着了。”
　　晓晓看着女人起身，从一个黄色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张符纸：“你好好保管，放在枕头底下，别再去那个地方了，对付它，时机还未到。”
　　“什么意思？”晓晓不敢接。
　　女人把符咒默默地叠好：“也罢，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晓晓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滚出两滴泪。
　　“请您救救他吧。”
　　“谁？”
　　“我竟然喜欢他，就会拿命去呵护他，换他一世的平安喜乐，即使我不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在别的女人身边，但我决不能让他消失啊，”晓晓哽咽着说：“他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晓晓的眼里满是绝望，仿佛可以窥见车祸现场的惨烈。
　　晓晓脸上的泪是被女人干枯的手抹掉的，干干的很疼，晓晓以为是怜悯，看到的却是不尽如人意的嘲讽，女人摇了摇头：“他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
　　女人看着晓晓片刻，低头思忖好一会儿，做了噤声的动作。
　　“你确定他没骗你？”
　　“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们相识很早，我必须要信他，我在中间也动摇过，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羞耻，我下定决心……”
　　“或许根本不是你认识的呢？”
　　“不会，我记得他，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所有气息。”
　　“他承认了吗？”
　　晓晓咬着嘴唇，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在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是新的旅程，他是怎么记得自己是谁？”
　　“什么？新的开始？你不是说……”
　　“在人世缔结的关系还会存在，但记忆却要重新塑造，正因为这样，才将关系看得格外重要，对于他们来说是新的旅程，也是对人世所经历的再一次偿还。”
　　晓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如果违反规则会怎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出其右者，自有其思量。”
　　“我能救他吗？”
　　“你必须和他两清，各自生安，”女人忽又掐指：“他执念太深，怕是不易回头。”
　　“不易回头？”晓晓颤着嗓子问：“我愿意做我能做的一切，希望您能救救他。”
　　“全看你自己。”女人的话很薄很薄，像是摸了一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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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晓的眼眶是通红的。
　　“把镯子给我吧，”晓晓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断个干净。”
　　“我陪你吗？”
　　“不用。”晓晓垂着头，沮丧地抚摸着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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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的，”晓晓递过了镯子：“还给你的。”
　　“怎么了？”
　　“我们不合适，我想过了，我们之间……还是不合适。”
　　“你抬起头看着我。”
　　“你别来找我，也别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男人试图抬起晓晓的下巴，晓晓拗不过，用力地吞咽口水，嘴里干涩酸苦，想着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水花。
　　“我们在高考之后，就注定了不可能了，你有你康庄大道，我有我的明媚一生。”
　　“晓晓，我是真的爱你啊。”男人盯着晓晓的双眼，再还有一刻，晓晓就再也绷不住了，男人的唇慢慢靠近，晓晓扭过了头，男人扑了个空。
　　“我们之间的情感，来得过于空洞，我感受不到它，我想……我不是真的爱你。”
　　“不是的，你是爱我的，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
　　“够了，够了，”晓晓捂住耳朵喊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们都应该认清自己的心，我爱的不是你，我只是迷恋年少时的一个梦，我却忘记梦里的人都是不可触及的人。”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男人拉住往后退却的晓晓，目光在影影幢幢的烛光中显得格外鬼魅瘆人。
　　“没有，”晓晓想甩开男人的手，却甩不开，大口喘息着说：“我有爱的人，我和他在一个世界，他也爱我。”
　　“是他吗？”
　　晓晓的心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脸部肌肉痉挛不已，慢慢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掷地有声。
　　“是！”晓晓猛然抬头。
　　“好，那我就要他……”
　　“你既然要伤他，又何必说爱我。”
　　“晓晓，”男人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如同断裂的匕首：“晓晓，我爱你，你为什么伤我？”
　　“随你怎么想，”晓晓用力地抓过他的手，把镯子放在他的掌心：“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晓晓转身就走，还未开门，就听到了镯子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把自己的心也裂成了千万瓣。晓晓闭上双眼，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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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月亮依然是残缺的，和第一次见他的那晚一样。
　　“原来真的是我痴心妄想啊。”晓晓笑着擦着脸上的泪，怎么流不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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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出去兜风？”
　　晓晓趴在床上，不做任何回应。
　　“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游，你不是喜欢那个城市吗？我们去那里好不好？”男孩拿着一张照片问。
　　“我给你买蛋糕，你喜欢的草莓味。”
　　晓晓忽然翻身坐起来，大笑着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晓晓在用尽全身力气笑，笑得脸皮张得疼，笑得眼泪也不自觉地出来。
　　“晓晓，我会对你好的，”男孩心疼地搂住晓晓：“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相信我。”
　　晓晓推了几下也没推动，伏在男孩的肩上大哭起来：“对不起。”
　　“都会过去的。”
　　“走开，”晓晓一股劲儿发狠地推开男孩：“我们必须解除这个关系。”
　　“不。”
　　“别过来，”晓晓伸出双手阻止道：“别靠近我。”
　　晓晓还在吸着鼻子，肩膀一抽一抽的。男孩不再动了，只是坐在晓晓对面静静地等待着。屋内安静的可怕，可更让晓晓毛骨悚然的是，有人在不知的地方盯着自己，盯着男孩，那种目光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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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也做了。”晓晓软着身子坐在女人面前。
　　女人面色格外凝重。
　　“怎么了？”
　　“孩子，有些事你不得不知道。”
　　晓晓的眼皮忽然抖动了一下。
　　“孩子，我以为只要断的两清，他就不会再来纠缠，没成想，他怨念这么深，如今……”女人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一双手来回翻转，面有难色地说：“怕是会对你的结亲对象不利。”
　　晓晓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那怎么办？”
　　女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给予晓晓任何安慰。
　　“那我和他离婚，这样可以吗？”
　　女人抬起头，眼里有了喜色，忽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样一来，你怕是……”
　　“我的命？”晓晓张大了嘴，忽又笑了，摇了摇头：“我的命本来就没人在意，我妈妈再婚了，爸爸也不要我。”
　　“你不知道，晓晓，它在那个世界举足轻重，本来有你们的婚姻在，碍于规律法纪，他不能拿你怎么样，更不能拿那个孩子怎么样，可如今，他发了狠，怕是会不管不顾，你再离了那层关系，没有了规则的约束，对于他，就更不好对付了。
　　“举足轻重？”
　　女人点了点头：“你去见他的时候，是不是都在一个房间里？”
　　晓晓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不想让生人的气息被别人察觉，你再看一下他住的房子，也可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平凡人物。”
　　晓晓摇了摇头：“可我认识的他就是个平凡人物啊。”
　　“哈哈哈哈哈，他可不简单。”
　　“他……”
　　“人尚有三六九等，它们也有名位等级，这不一样吗？”
　　“是，不过……”
　　“他住的房子很古老，住所恰恰象征了他的身份，越是古老的房子越是尊贵，你可曾听说物以稀为贵？”
　　“是。”
　　“说起他，怕也是闻名遐迩，”女人低低地说着：“他容颜俊美，凭着这一点就足以在那个世界闻名，更重要的是，他战功显赫，身份尊贵。”
　　“战功显赫？”
　　“没错，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有其统治者，权位的更迭和维护都需要有为它们洒热血的人，他偏偏就是在护卫新任的统治者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哦，”晓晓不可思议地点头：“怪不得他……”
　　女人尖锐地捕捉到蛛丝马迹，追问道：“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
　　“你要是漏了什么，害的可是另一个人的性命。”
　　晓晓把双手绞来绞去：“我不能伤害他。”
　　女人的脸忽然柔和了很多：“不会的。”
　　“他……他的……”
　　“什么？”
　　晓晓抬头看着女人的眸子，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给你，好好收着。”女人递过一把手掌大小的刀，外面是木制的刀鞘。
　　晓晓小心翼翼地把刀拔出来，寒光闪闪，如同眼镜蛇在等候猎物。
　　“谢谢，不用了。”晓晓双手捧着刀递过去。
　　“防身。”
　　晓晓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是吗？”
　　晓晓诧异地听着女人嘲讽般的声音，抬头就见女人漆黑的瞳孔，望不见尽头的深渊，诡谲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晓晓尽力端正身子，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坚定口吻说道，说完，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好吧。”女人收回了刀：“我之前给过你一串手珠，你要戴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