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游戏》若蓠

21、占星日（一）

　　08 占星日

　　隔天早上，连作梦都在想着这决定到底对不对的虞夏从被窝里惊醒。
　　虞夏看着一早就闯进别人房里的少年，表情还有些茫然，但紧接着，就被闯进房间的林伊半拖着离开酒馆。两人走在大街上，脚边零零散散地散落着水晶的碎屑，而越接近那高耸的城墙，视线里的建筑就越来越少，不久，眼前出现了一棵结满水晶果实的大树。
　　虞夏抬头，看着几乎跟城墙差不多高度的大树。
　　树上的枝枒犹如底下的树根，盘根错节地交错着盛开，纤细脆弱的末梢结着饱满的果实，外层则包裹着薄薄的水晶，每个看起来都比拳头还大，但却稳稳挂在树梢上，丝毫没有要掉落的迹象。
　　“很神奇吧？”
　　林伊轻声说道。
　　任谁看到这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都会忍不住赞叹。
　　林伊没有出声打断虞夏的观赏，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他走到大树旁边，拿着一根重量不轻的木竿递给虞夏，说道：“喏，你试试把果实弄下来。”
　　“……”
　　虞夏看着手里的木竿，对林伊的要求感到无语，但想归想，他还是无奈地撑着竹竿，往树枝上的水晶果实捅了一下，咚──树上的果实应声落地，沿着坡度一路滚到两人的脚边。
　　林伊将果实捡起来，仔细地端详着，但从外形实在看不出里面藏着什麽，於是林伊闻了闻味道，接着敲开覆盖在果实外的水晶层，在敲开的瞬间，许多红艳的浆果从水晶里哗的涌出来。
　　“这是昨天的食物？”
　　虞夏看着这熟悉的画面，不由得惊讶道。
　　“是啊。”
　　林伊点头，将浆果放到带来的大篮子里，拿着竹竿随意往树上一挥，几颗果实就这麽咚咚的掉了下来，林伊一把抓着果实，像极了拆圣诞礼物的孩子，满心期待地将每颗果实都敲开，一边说道：“不过跟城里的食物不一样，树上结的果实大部份都是食材，没料理过，我之前还开过一把稻子呢！”
　　“什麽原理……”
　　虞夏喃喃自语，想像了下果实开出稻子的情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很快，篮子就被满满的水果和新鲜蔬菜占满，林伊看着地上剩余的几个果实，再看看两手空空的虞夏，心安理得地将剩下的果实塞到虞夏怀里，两人一起走回酒馆。
　　在进大门前，虞夏不经意地抬头，正好和二楼阳台的陆栩对上视线，前进的脚步稍微慢了下来。
　　陆栩单手撑在栏杆上，低头，朝虞夏挥了挥手，眉眼都弯了起来，紧接着，突然用嘴型说了句话，就在虞夏还在思考那是什麽意思时，在厨房里等不到人影的林伊探头出来，朝虞夏喊了一声：
　　“虞夏？”
　　虞夏只能匆忙地点了头，收回视线，捧着那堆果实匆匆进了厨房。
　　“嗯，差不多这样吧，拿得多的话，就不用一直拿了。”林伊将食材整理好放到桌上，看着墙上排的班表，对虞夏解释：“这个大概每个礼拜才会轮一次的，别担心。”
　　从没听说过这事的虞夏：“……”
　　准备好食材後，林伊还要忙着处理好这些东西，毫不留情地把人赶出厨房，让一大清早醒来根本不晓得该做什麽的虞夏有些茫然，无奈之下，他只好在这附近绕了一圈，看看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直到中午，被人遗忘了整个早上的虞夏才终於等到了“邀请人”。
　　“抱歉，开了个会议。”
　　“……会议？”
　　虞夏还疑惑着在这世界里开会是怎麽回事，就见到时衡扶着眼镜，疑惑地往楼上看了看，语气犹豫：“陆栩没来的意思是……不接受邀请吗？”
　　“嗯。”
　　虞夏点了点头，关注着时衡在知道这件事後的所有反应，而後者在听到这消息後，仅是露出了意外与惋惜的表情，并没有别的什麽，这让虞夏稍稍放了心。
　　“可惜了，我以为你们会一起的。”
　　时衡实实在在地叹了口气，但很快的，他就将这份遗憾收了起来，推了推眼镜，说道：“那就来谈谈正事吧，既然你选择加入我们，那有几个禁止事项希望你能遵守，但放心，不是什麽难事。”
　　“第一，除了特殊理由，不能在副本中杀害同伴。”
　　“第二，占星日後，提供塔罗牌的情报给阵营，不得外传。”
　　“第三，禁止透漏阵营的情报给别的势力。”
　　时衡一口气将几个事项都说完，还特别认真地看着虞夏，问了声能不能接受，但实际上，除了第二条禁止事项定义起来比较暧昧之外，其余的都在虞夏的预料之中。
　　“当然能。”虞夏点头，语气转折，“只是坦白说，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占星日和游戏副本的内容，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当然，只要你加入我们，情报就是共享的。”
　　达成共识後，时衡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厚重的书本，翻开後，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人的签名，他翻到最新的一页，眼神带着些许感伤，然後递给虞夏一枝笔，说道：“虽然没什麽效力，但你愿意的话，就在这签个名吧，这本书纪录着所有加入阵营的玩家。”
　　虞夏敛下眼睫，在书页上签了名字。
　　看这页数，起码也有上千人了，但如今住在这附近的人却只剩几十名玩家。
　　正如林伊所说，玩家的汰换率太高了。
　　虞夏知道此时来到隐者势力也许不是个好选择，但与其到那一、两千人的大阵营，至少在这里，他用不着担心得不到内部情报，或是需要担心那些隐藏的恶意。
　　时衡看着虞夏在书上写下姓名，表情一松，他慎重将书本放回原本的书架，回到座位，说道：“既然确定了，那针对你刚才提的帮助，我先从张数说起吧，塔罗牌一共有22张，这个说法最先是Queen提出来的，听过大阿尔克那吗？如果接触过塔罗牌的人，应该就知道它的牌组有22张，而这些刚好都和几个副本里的游戏能对起来，所以这说法也普遍被全体玩家接受。”
　　“也就是说，现在还剩12张牌未被攻略。”时衡在说这话时，语气听起来并不轻松，他蹙着眉，说道：“但难就难在，除了特定的几张牌，副本里的游戏基本上是不固定的。”
　　“无解牌呢？”
　　在审判牌刚结束的时候，虞夏曾听时衡提过这个，而无解牌顾名思义，就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丛这几张牌活着回来过，处於完全没有情报的牌。
　　时衡推着眼镜，说道：“无解牌吗？还有4张。”
　　这麽多张，怪不得玩家平均活不过3次占星日。
　　虞夏想了想，问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所以其他牌玩的游戏都和塔罗牌有关？例如审判牌，玩的就是审判游戏，从字面上就能理解，但星星、月亮之类的塔罗牌……要怎麽判断呢？”
　　“没法判断，只能祈祷其他玩家的情报是正确的。”
　　时衡直截了当地说道，“举例来说，星星牌流传出来的游戏大多都是毁灭性的，例如大火、地震或是洪水……等等，只是在触发灾难之前，你不会知道它是什麽牌，而这类型的塔罗牌，在剩下的8张牌里占了多数，除了恋人牌和恶魔牌，其他副本都需要玩到一定程度，才能判断是哪一张。”
　　听完时衡的话後，虞夏发自内心地想：“这世界真让人绝望。”
　　时衡将几张牌至今为止曾的游戏都描述一遍，才让虞夏对副本游戏有了基本的概念，而占星日的周期是四个礼拜一次，这代表他还有时间能好好研究怎麽通关游戏。
　　而提供完情报後，时衡忽然开口：“针对你的情况，我有个建议，要听听吗？”
　　虞夏一顿，“什麽建议？”
　　时衡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当天下午，时衡带着虞夏来到附近的训练场，为了提高在副本里的存活率，许多人自发性在这里进行训练，虞夏看着前方的擂台上，狠狠出拳将对手打倒在地的彪形大汉，莫名的觉得脸颊有点痛。
　　时衡叫来在旁边指导训练的男人，向虞夏介绍：“这是梅森，有问题随时可以请教他。”
　　“嗯。”
　　虞夏迟疑地点头，余角仍瞥着角落里互相搏斗的人们，尽管为了提昇实力，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实际到了训练场，看着眼前的这片光景，虞夏只能祈祷他待会儿不会练着练着就晕了。
　　“是这次的新人？”
　　梅森皱着眉，低头看着体型只有他一半的虞夏，面露凝重。
　　在进水晶塔前，梅森原是名自由搏击的教练，和时衡一样，是通关四次的玩家，只是，武力值是有了，无奈智商跟不上，在副本里时常都是九死一生，导致通关几次後，他对生死倒是看得很开，在觉得攻略无望後，他跟时衡商量着弄了个训练场出来，在这里指导其他人怎麽攻击与防守。
　　时衡推着眼镜，看向梅森，“那我就把人托给你了，教到能自保就行。”
　　“交给我吧。”
　　难得看到时衡带人来，梅森的神经都紧绷了，他拍着胸膛保证不会辜负时衡的期望，然後转过头，眼神锐利将虞夏从头到尾都仔细地看了一遍，语气凝重：“……看来只能从基础开始了。”
　　听着梅森的语气，虞夏总觉得莫名的丢人。
　　在飞快地敲定了训练计划後，下午，虞夏就先绕着训练场慢跑了好几圈，等到天都暗了，他才暂时被放回酒馆休息。
　　“你怎麽这麽累？开始训练了？”
　　从厨房出来的林伊见到虞夏浑身酸痛的模样，奇怪地问道。
　　虞夏拿着水壶倒了杯水，虚弱地说道：“……没，就跑了几圈。”
　　林伊爱莫能助地看了虞夏一眼。
　　在短暂的休息後，虞夏上楼换了件宽松的衣服，准备回到训练场继续晚上的课程，但就在路过隔壁的房间时，他忽然想到早上那句没看清楚的话，主动敲了敲陆栩的房门。
　　“叩叩。”
　　等了许久都没人应门。
　　虞夏犹豫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伸手转动了门把，开门後，里头空无一人。
　　虞夏顿了几秒，这才意识到，陆栩当时也许是在向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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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