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游戏》若蓠

12、真实玩家（三）

　　虞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玩！”
　　结果两人选了半天，最后竟然决定抽鬼牌，让本来想看热闹的人立刻缩回去。
　　虞夏拿着手里的鬼牌，默默地阴了陆栩好几把，后来陆栩学乖了，干脆不看虞夏演出来的各种反应，直接凭着直觉把面子都扳了回来，让虞夏深深地怀疑起这游戏的公平性。
　　“我能加入吗？”
　　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坐在旁边的青年问着，羞涩的微笑让对方看上去温和无害。
　　陆栩立刻表示欢迎，然后重新洗了一次牌，说道：
　　“之前讨论的时候好像看过你，我记得你叫程什么？”
　　“程天亮。”
　　虞夏倒是对青年印象深刻，毕竟当时在场只有三个人发现了书房的密室。
　　发完牌后，三人分别拿着手牌，沿着顺时针开始抽牌，开局就抽到鬼牌的虞夏面不改色地换着手里的牌，直到每个人的牌都抽得差不多后，游戏正式开始──已经不走演技路线的虞夏一脸平静拿着牌，等着程天亮抽牌，而程天亮也没多想，就随手抽了一张，然后脸一皱。
　　“……”
　　跟虞夏玩了几把深有体会的陆栩笑了笑，残忍地抽走另外的牌。
　　抽过几轮后，虞夏看着剩下的两张牌，只要陆栩抽到的不是鬼牌，那这局基本上就是他的胜利。陆栩凭着直觉挑了右边的牌，但在抽之前，他还特别观察了程天亮的反应，一看到对方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果断地换成另一张，边抽边笑：“我觉得你可以跟虞老师请……”
　　定眼一看，是印着小丑图案的Joker。
　　陆栩：“……”
　　看着那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虞夏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结束这局游戏。
　　只不过报应也来得特别快，等到虞夏开始抽程天亮的牌后，他突然懂了被演技征服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玩到后面，输得最惨的是反而是演技和直觉都不过关的虞夏。
　　三人就这么一边玩牌一边闲聊，直到进来大厅用餐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停止打发时间的行为。程天亮离开后，陆栩像是有所感触般，对着虞夏笑道：“突然觉得还是你比较好。”
　　虞夏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
　　陆栩笑着瞇起那好看的桃花眼，轮廓深遂的脸庞也被微笑柔和了眉眼，虽然虞夏曾不止一次看过陆栩冷着脸的模样，但在两人相处时，陆栩表现得就和他一开始在电梯遇到里的大男孩一样，而做为差别待遇的受益者，虞夏只当作雏鸟心态，并没有多想。
　　很快，三天的时限就过去了。
　　在晚宴开始前，虞夏照例收到了邀请函，上头的时间和地点都没变，只不过多了一行附注，大致上是说，为了要准备晚宴，所以大厅会在下午六点才开启，而当虞夏拿着邀请函到一楼大厅时，许多人已经提前抵达，但不知为何，气氛并不如前段时间轻松。
　　“开始了。”
　　七点一到，大厅的门立刻关上。
　　几天不见踪影的J先生就站在前方，身上的西装依旧整齐得没有一丝皱折，他优雅地朝众人打着招呼，手持天秤的模样令人回想起三天前的惨况，接着，J先生清了清喉咙，看着几个身上还散发着酒臭味的人，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这几天，各位都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那些被目光扫到的人连忙避开视线。
　　看到这副光景，虞夏清楚地听到旁边的陆栩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那些人，但当他一转过头，却只看到抿着嘴唇的侧脸，反倒是陆栩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还主动朝他笑了笑。
　　欣赏完每个人表情的J先生将手放在背后，朝虚空行了个礼，接着，对神色各异的众人说道：“好了，审判即将开始，请记得，这次时限只有两小时，”
　　“审判对象名为高晓婷，二十九岁，公司会计。”
　　“在场景更换以前，请各自站在原地，那么，时间开始倒数，请各位……好好把握时间。”
　　＊
　　转眼间，有着华丽布景和食物甜点的晚宴就变了模样。
　　虞夏迅速地从短暂的晕眩中恢复，一回神，他正站在一间诊所的挂号窗口，而诊所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离他最近的陆栩也不在。虞夏从侧门进到柜台，一进门，整个墙面的药品就快让人看了花眼，他赶紧收回视线，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药袋，然后在药袋上找到这间诊所的名字。
　　……嗯，是间妇产科。
　　虞夏深深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认命地找线索。
　　这次能活动的地方依然很窄，虞夏果断地跳过满墙面的药品，开始在配药室与柜台间翻箱倒柜。既然是诊所，那就一定病患的病历表，但也许是诊所规模不大，虞夏并没有在这里找到计算机，他打开柜台底下的其中一格抽屉，猝不及防地看见一抽屉的卫生棉。
　　“……”
　　虞夏冷静地关上抽屉，继续往下一格开，才终于找到厚厚的一迭病历表，他直接将抽屉拆下来，把整柜的病历表都放到桌上，而初步计算一下数量，大概也超过两千份，暂且不管两千多人的病例为何不存进计算机。虞夏循着卷标排列的字母，将G开头的那一整迭抽了出来，然后仔细地翻阅。
　　这次J先生给的提示只有姓名、性别与职业。但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
　　花了点时间扫过病历表后，虞夏找到了两份……不仅姓名，就连出生年月都一模一样的病历表，而唯一能辨别的职业又写得不够清楚，在不晓得哪个才是审判对象的情况下，虞夏只能把两份病历都看过一遍。
　　先将第一位称作A女。
　　大概是诊所的常客，她的病历史要比其他人都还要多，虞夏试着阅读医生的潦草字迹，无奈专业度不够，即使勉强认出来了，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为了不浪费时间，虞夏决定先跳过这部份，最后，终于在一张病历总表上看到抄写的纪录，而上面只简单地记录了看诊时间和原因：
　　2007.7.15 怀孕/6个月
　　2009.4.07 怀孕/4个月
　　2011.5.21 怀孕/不足2个月
　　2013.7.17 怀孕/5个月
　　虞夏比对着前面的病历表，发现除了怀孕会特别抄写病因外，其他来看诊的时间只抄了日期，而让虞夏比较疑惑的是，在2011年看诊怀孕的时候，后面一整年都没有看诊纪录，虽然也有可能是找其他医院养胎，但看完这些纪录再仔细想想，怎么说，也不可能是生了四个孩子……
　　虞夏叹口气，将这些记在心里，转而看B女的病历，后者的数据就简单多了，一共就来了两次，而且都是在2015年，一次是确诊怀孕，另一次是流产，后面还附注了跌倒出血。
　　“应该还有什么才对。”
　　虞夏心想，他拿起其他病患的病历表，快速地看了几份，但始终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虞夏看着眼前跟山一样的病历表，最终还是别开了眼，几分钟后，虞夏走出了诊所。穿过幽暗的长廊后，所见的依旧是先前的展示厅，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站在原地，而是互相交谈、讨论着这次的线索。
　　虞夏走到背对着和人说话的陆栩旁边，结果发现说话的对象他也认识，不久前他们还玩了一个下午的抽鬼牌，而原本正在说话的两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就立刻停止交谈，不过在看到虞夏后，双双松了口气。
　　“怎么了？”虞夏不太能理解这个反应。
　　“被问烦了。”陆栩示意虞夏看向聚集在石墙前的几个人，说道：“刚才我一出来，那群人就立刻冲上来围住我，说是要参考大家找到的线索，结果他们倒好，什么都没说。”
　　听着陆栩的解释，虞夏倒是不觉得意外，这世上本来投机取巧的人就很多。
　　“对了。”虞夏想了想，还是将刚才在诊所找到的证据说出来：“我在诊所找到了高晓婷的病历表，但姓名一样的有两份，没办法确定谁才是审判对象。”
　　“我也找到病历表了。”程天亮据实以报。
　　“我找到了药袋。”陆栩对着虞夏说道，“不过病症并不清楚，大概是产后保养什么的。”
　　虞夏点头，瞥了眼墙上倒着转的时钟，只剩不到一小时半，在时间所剩不多的情况下，三人迅速地达成分享情报的共识，然后各自走进一扇门，而穿过薄膜后，这次来到的是一间卧室。
　　房间整体的摆设比较偏向女性，东西也整理得十分规律，而梳妆台前放着瓶瓶罐罐的保养品，虞夏随手拿起桌上的玩偶捏了几下，手感意外的还不错。在翻完梳妆台上的东西后，他大致能确定房间主人是名女性，而且还是很懂得打扮自己的女性。
　　搜完妇产科后，显然什么都无所谓的虞夏打开衣柜，将藏在里面的纸盒拿出来，打开后，里面装的是几张风景优美的婚纱照，还有一张印制的喜帖，但古怪的是，婚纱照上的新娘……每张都被人涂成了黑色，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放着用夹链袋装起来的符咒。
　　虞夏扫了一眼，就立刻把盒子盖上。
　　……首先，为了先确定审判对象究竟是A女还是B女，虞夏开始在房间里找照片，而抽屉里刚好就有一本相册，只不过当虞夏掀开相册时，看见的依然是被涂黑的人脸，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说，他不觉得会有人拿自己的照片开玩笑，所以这现象……也许是J先生造成的，为的是不让他们轻易地辨别出审判对象。
　　虞夏坐在书桌前打开笔电，桌面放的大多是影视、小说网，以及几张还没删掉的美食照，而网页的浏览纪录和Cookie都被删光了，什么也没留下，虞夏想了半天，最后查了诊所的名字。
　　“果然……”
　　虞夏低喃着。所谓的妇产科诊所，根本就查不到公开的合法数据，这么一来，A女到底有没有生下孩子就是未知数，虽然从对方找无开业执照的诊所来看……多半是流掉了，但虞夏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这次的材料并不像林谭一样罪证确凿，真要以这些线索来做审判的话，正反意见大概会很胶着吧。
　　虞夏继续寻找其他线索，而之后的几分钟，他只在垃圾桶找到一张印刷失败的喜帖，上面婚礼举行的时间在2015年，正好是B女怀孕前不久举办的，而新婚怀孕，也很合理，只不过目前还是缺乏关键的线索。
　　看来只能祈祷其他人找到关键证据了。
　　虞夏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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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需要，无关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