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自风流》籍乐

30、别有洞天

　　即使是第二次遇上这样的事儿，白青卿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坦然处之。

　　十年前，她在凌霄宝殿之上，被现任天帝一招毙命，连恐惧是什么都没有体会到就魂魄离体了。十年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贺章蓄积力量，却无能为力。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她闭上双眼，静待那一刻的到来。

　　只听得“刺啦”一声，想象中的法术伤害并没有如期而至。

　　出了什么变故？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周遭的环境不同了——黑暗，只有黑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贺章不见了，老马和薛大娘同样不见了，连那群仙将也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白青卿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被人救了，但是好奇心驱使着她向前。

　　一步，一步，又一步。
　　她的双手在前方摸索着，踏着细碎的步子一点一点向前。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既没有遇到障碍物，也没有光亮投射进来。

　　这儿究竟是哪儿？她开始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儿，还有那一声怪响。

　　那个声音既不是动物的叫声，也不是物体碰撞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呢？

　　“啊——”
　　白青卿的左脚刚踏出，前方突然没有了路，她一下子掉了下去，忽然出现的失重感让她不禁叫了出来。

　　幸好，这一次只掉了一会儿就着地了，周遭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手拿水火棍的衙役。

　　难道我到了某个地方的县衙？白青卿愈想愈觉得滑稽。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

　　“老朋友？”
　　白青卿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抬头就见到了声音的主人——冥神神荼。

　　“这儿是冥界吗？”她很自然的联想到。

　　“是的，这儿就是冥界，是本王救了你。”神荼语气慵懒地说道。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确实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手笔。

　　“多谢冥神。”白青卿俏生生地施了一个礼，算是道谢。

　　“恩。”
　　神荼略微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
　　“你跟我来。”
　　“我？”
　　白青卿还未反应过来，神荼一个闪身，已经从右边的门出去了。她连忙跟了上去。

　　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神荼终于在一个石壁前停了下来。

　　“你把手放上去。”
　　“为什么？”
　　前面就一睹光滑的墙，既没有什么阵法的痕迹，也没有法力的残余。白青卿大感疑惑。

　　但神荼似乎不喜欢废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照做。”

　　白青卿心想他没必要害自己，轻声道了一声“好吧”就把手覆了上去。

　　先前其貌不扬的石墙显现出了一个八卦图，图案很有规律的转动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强光从门上发了出来，白青卿只好转过脑袋，不让光线刺痛眼睛。

　　“果然！”神荼的语气有些激动。

　　“什么‘果然’？冥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青卿虽然放心他不会加害自己，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利用。

　　“进去。”神荼依旧是惜字如金。
　　“不进！”
　　白青卿仰着头对上冥神诧异且微怒的眼神，昂然不惧：“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再按照你说的做！”

　　神荼盯着她默然不语，她则神色不屈地站在对面，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冥神终于示软了，说道：“你不想杀天帝吗？如果有这个心思，你就和本王一起进去。”

　　白青卿并不傻，猜到了里面有能让她手刃仇人的东西，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进去前，她向着神荼眨巴着眼睛。
　　“早说不就好了。”
　　“……咳咳！”
　　许是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他不自觉地抽动嘴角，脸色有些不自然。

　　“冥神，你说能让我报仇的东西就是炼丹炉？”
　　站在九方鼎前，白青卿有些愕然，这个玩意儿能杀了天帝？

　　谁告诉她用炼丹炉杀人的？

　　神荼嗤笑道：“它是炼丹炉，不是杀人利器。”

　　“不能杀人，”白青卿道，“那你为何说，我进来了就能如愿杀了天帝？”

　　“用它成仙。”神荼指了指炼丹炉，意为用它炼丹。

　　白青卿明白了，怪不得他会和太上老君讨论炼丹之术。

　　不过，她就算再次成仙，就算能幸运地通过天兵的重重包围，也杀不了法力远胜与自己的天帝。

　　“冥神怕是不知道我为何变为凡人，”白青卿道，“我已经被天帝杀死过一次了。”

　　“这次不同。”神荼道。
　　“哪儿不同？”
　　白青卿挑眉一笑，说道：“难道就因为上次我靠着药渣成仙，这次直接服用仙丹，我的法力能更上一层楼？”

　　“当然不会。”神荼的回答很是实诚。

　　白青卿道：“那我何必再成仙？”
　　神荼问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不想。”
　　白青卿回答的干脆利落，神荼有些惊讶：“你……”

　　“怎么了？”白青卿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其实，她已经决定成仙，即使杀不了天帝，也能杀了那些助纣为虐的神仙，为老马和薛大娘报仇。但是，她想探探神荼的虚实，故意这么说。

　　神荼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知道天帝为何非杀你不可吗？”

　　“为何？”白青卿神色如常，但心里早就如万只蚂蚁在爬，她确实很想知道天帝非杀她不可的原因。

　　“因为天衍术。”
　　“天衍术？”
　　白青卿知道天衍术，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因而会它的神仙并不多。它的厉害之处在于，能为神仙推测祸福。

　　“会天衍术的神仙并不多，只有四人，”神荼道，“其中一个就是郁垒。”

　　郁垒已经投靠了天帝，他用天衍术为天帝推测祸福并不奇怪。

　　只不过……
　　“这和我有关吗？”白青卿疑惑地问道。

　　“天衍术预言，你会在三日后杀了他。”神荼道。

　　“我？”白青卿相信天衍术不会有错，但她能在三日后杀了天帝，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都能说通了。”白青卿道，“这十年里面，总有妖怪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我。原来是他在忌惮我。”

　　“那你，”神荼道，“还不想成仙吗？”

　　“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
　　白青卿说得没错，她本来只是想套他的话。

　　“……你！”
　　“怎么了？”白青卿故作无辜。
　　“算了，开始吧。”
　　神荼再一次在她这儿吃瘪，有些无奈。

　　他一挥手，丹炉底下的木材立马燃了起来；之后，他在虚空中一抓，许多药材出现在了手中。

　　白青卿分不清这些药材都有些什么，只见他随手丢入了丹炉之中，准备开始炼制。

　　“原来，”白青卿道，“你早有准备呀。”

　　“等你同意了再去采集这些药草，三天早就过了。”
　　白青卿说不愿意成仙这事儿，神荼果然记仇了。但是，她也不能实话告诉他这么做是为了试探吧。
　　她小声嘀咕了句“小气鬼”，便转过头去打量这个洞府了。

　　四周的墙壁上有一些壁画，连着看会发现壁画上的人物都是同一个，只是他做的事情不同。

　　第一幅画，他跪在长桌前，长桌上摆放着香炉，似乎预示着这个人在拜师。

　　第二幅画，他左手翻动木桌上的经书，右手拿着利剑似乎在比划，这是预示他文武双修吗？

　　第三幅画，他所处的地方变了，四周有了一些动物的尸体，他的身上也有了血迹，可以料想，这一定是他斩妖除魔的场景。

　　第四幅画，他抬头望着天，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好事的降临。

　　虽然壁画中的人不是低着头就是显示的背影，但是，从他的身形和气度中，白青卿还是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是他吗？”
　　壁画到了第四幅就没有了，白青卿不敢确定。

　　另一边，神荼那儿传来了好消息——
　　“仙丹练成了！”
　　“太好了。”
　　白青卿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喜悦的情绪。

　　神荼奇道：“你不高兴吗？”

　　白青卿道：“当然高兴。我只是有些疑惑，这是哪位仙友成仙之前住的洞府呢？”

　　冥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壁画，待看完壁画中的内容后，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神仙成仙之前有洞府是常事，不足为奇。”神荼故作轻松地说道。

　　“有洞府是不奇怪，”白青卿道，“但是，我能打开这个洞府的门，难道不奇怪吗？”

　　早在进门之前，她就对这事满怀疑虑，之后，她看到了壁画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她已经进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阴谋之中。

　　“壁画上的人，他就是以前的风伯，现在的天帝，对吗？”白青卿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对。”冥神点头答道。

　　这个人果然是天帝，白青卿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我不仅能打开他的洞府，还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绝非巧合。”冥神的话依然是这么言简意赅。

　　“那么，”白青卿道，“我和他有什么渊源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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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神荼：今天说的话太多，本王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