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自风流》籍乐

19、恩怨了

　　白青卿踱步到摇光身边，轻声地问道：“你的耳环怎么只有这么一个耳坠了。另一只去哪儿了？”
　　摇光说道：“另一只在许多年前就遗失了。”
　　白青卿回忆起那日风伯握着耳环的神情，心中已有些了然，说道：“你的那只耳环并非遗失，而是被一个傻子捡去了。说来也好笑，他自负风流、放浪形骸，却倾慕于你又不敢说，只得日日瞧着那耳环发呆。”
　　摇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卿儿，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告诉他，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徒增伤心。”
　　白青卿见她误会了，解释道：“摇光，这些话并不是他教我说的。只因前些日子我在他手中见到一只耳坠，今日又在你手中见到另一只，才猜到其中原委。耳环，不都应该是成双成对的吗？”
　　耳环应该成双成对，神仙也要成双成对。白青卿不知道摇光是否能听出这话中的含义。
　　摇光口中默念“成双成对”，心中想到：“是了，鸳鸯尚可成双成对，而我身为神仙，却只能形单影只，一次又一次目送心爱之人离去。”想到激动处，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竟有些不能站稳。
　　她忽然转过头去，对白青卿凄然说道：“卿儿，你未经历过情爱，不知什么叫‘一往情深’。我的心早已装了另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
　　白青卿知她心意已决，当下不再多劝了，心中却暗下决心撮合她和风伯。
　　她们谈话时，白影怪不知何时倚在了一旁的乔木之上，他的速度极快，来去如风，这儿的两人二仙都未察觉。他并未动手，只是叹了一口气就一掠而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白青卿和摇光、印光和尚就达到了无相斋。他们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哪知白影怪和青蛇妖都突然间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了一些法力低微的小妖在这儿徘徊。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扫除了这些余孽，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在进入关押众僧的厢房之前，白青卿忽然神神秘秘地将印光拉到了一旁，说道：“大和尚，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有一件事儿我得事先提醒你。你就这么走进去，你的师弟非但不会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可能还要赶你出来。”
　　印光心中大惑不解：“贫僧救了他的性命，他就算不感念这份恩情，也至于将贫僧赶出去吧？”
　　白青卿看他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笑骂道：“大和尚，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难道忘了你的师弟上次是怎么对你的？他不仅将你赶了出来，还让你遭了青蛇妖的黑手。”
　　印光这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爽朗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上次他赶贫僧走时，身边只有一个小沙弥在场。这次厢房里好几个武僧都在，他怎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赶走救命恩人？”
　　白青卿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但愿如你所想吧。”
　　厢房中，十来个和尚被法术链锁着，灰头土脸地靠在一起。白青卿和摇光同时释放法术，救出了被困于此的众僧。
　　弘忍用手轻掸去僧袍上的灰尘，理了理胸前的佛珠，施施然地朝着白青卿和摇光拜了一拜，说道：“多谢二位女菩萨出手相救，无相斋众人都感激不尽。”印光见师弟只谢二位上仙却不谢自己，不满地“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摇光看了一眼印光，说道：“弘忍大师言重了。此次营救无相斋，印光大师出力最多，我们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弘忍冷笑一声，说道：“他连恩重如山的师父都可以不顾，又怎会在意不相干的僧众的性命？女菩萨无需为他美言了。”他说话时虽未对着印光，但字字句句都在戳着印光的脊梁骨。印光自知理亏，脸上一热便说不出半分分辩的话来。
　　白青卿早料到弘忍会有这般反应，似笑非笑地看着印光，似乎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偏不信我。
　　印光急忙拱手向她作揖，小声说道：“白上仙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贫僧只恨没能早听，求白上仙帮忙消了师弟对我的怨恨。”
　　白青卿眼波流转，边说边转动法力：“大和尚你放心，我早就想到一个办法，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印光疑惑道:“如何配合？”
　　她并不说话，笑盈盈地看向门口，此时，一个身影忽然窜了进来，直冲印光。印光躲避不及时，被他手中的利器所伤，霎时间就口吐鲜血了。变故来得很快，厢房里的人都未反应过来，这个身影就消失了。
　　白青卿及时跑了过去，按着挣扎着要起身的印光，小声说道：“你如果不想被弘忍赶出去就乖乖地躺着。”印光听后立马把头一歪，闭上了眼。
　　她手上不停地翻转似在为他疗伤，而后更是假意痛哭道：“大和尚，你怎么受伤这样重？我的法术根本救不了你！”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行云流水、异常自然，根本没有给一侧的和尚反应的时间。
　　摇光不知这是她的计策，俯身说道：“卿儿，让我看看印光大师的伤势，或许能救一救。”说着，她手上闪出白光将印光包裹住，缓缓输出法力救治他。
　　白青卿握住了她的手，一边向她眨巴着眼睛一边继续哭道：“摇光，没用了，即使是上古大神也救不了大和尚了。”
　　摇光这才恍然大悟，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真是可惜了。印光大师降妖除魔数十年，到头来只剩几日的寿命了。难道真是天意弄人？”
　　她的话刚完，厢房的僧人都回过了神来，皆是诧异不已，没能想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一转眼就只有几日的寿元了。
　　白青卿也吃了一惊，心想：“摇光的口齿何时这么厉害，比我还能糊弄人了？果然是‘近朱者赤’啊！”
　　自从颜渊死后，摇光确实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天意为何总是捉弄她”，此时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弘忍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位女施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他身体强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白青卿本就不满弘忍，冷哼了一声，说道:“大和尚连日来都为了无相斋的安危奔波，已经精疲力竭了，更何况，他在七日前还被青蛇妖打伤。如今，大和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她的话刚完，小沙弥义净就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师叔以前常把见佛祖挂在嘴边，没想到这次真的要去西天见佛祖了！”说到伤心处，他不禁留下了眼泪。
　　小沙弥的话感染了房内的众人，其他和尚即使与他无甚深交，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唯有弘忍一声不吭，在旁强忍着眼泪。
　　白青卿心知弘忍并非外表上这样绝情，也不是未到伤心处，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于是软言劝道：“大和尚只有十几个时辰了，弘忍师傅难道还要在这个时候拒他于寺门之外吗？”
　　弘忍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师兄与我情同手足，贫僧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于不顾。”他向着身边的僧人说道：“义净、玄空，还不把你们师叔抬到床上休息。”
　　两个小沙弥一人拉着印光的双手，一人抬着印光的双脚，将他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床上。
　　白青卿担心待得久了印光会露出破绽，说道:“我们都出去吧，让大和尚好生静养。”
　　他们都先后离开了厢房，弘忍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的人，欲言又止。
　　他们都离开后，白青卿悄悄潜了回去，打算嘱咐他几句话。一进门就听到“吱嘎”一声，心知定与印光有关，笑道：“大和尚，不必装了，你的师兄还有们都去为你念经祈福了。”
　　印光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原来是白上仙，贫僧还以为他们看穿了这些伪装，故而去而复返捉贫僧的现行了。”他稳定心神后，继续说道：“白上仙，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白青卿将一个白玉做的丹药瓶放在床头，说道：“这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如果你的师弟问你是怎么康复的，你就告诉他是托了老君的福。”
　　“至于其他的，你已经留在这儿了，就全凭你自己了。我只提醒你一点，假使他们在往后对你有了怀疑，也决不能承认假装重伤的事儿。”
　　印光不住地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弘忍平生最恨被人骗，贫僧绝对会对这事儿守口如瓶。”他摇了摇玉瓶，发觉声音清脆，打开一看发现只有几粒，于是说道:“白上仙，你那儿还有仙丹吗？”
　　白青卿不解其意:“没有了。怎么了，你真的受伤了？”
　　印光说道:“贫僧的伤并无大碍，但思及以后，唯恐再有妖怪作乱，贫僧想多留一些仙丹以防不测。”
　　白青卿心道:这唯一的一瓶还是我上次醉宿兜率宫时顺手拿的，哪里还有多的？
　　她不欲多言，说道:“我要说的已经说了，我们要离开了。”
　　印光在后面低声问道:“两位上仙要去哪儿？”
　　白青卿脚步不停，说道:“我们要去解决两件更让人头疼的事儿。我要去伤一个人的心，救一个人的命。”
　　印光小声嘀咕到:救人命为何要伤他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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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猜一猜，白青卿要去伤谁的心，救谁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