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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回 惊闻噩耗复回都 新王践位擒遗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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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披丧麻身着黑玄衣的王宫內监,领着四位宫廷禁军在曲阜城街头策马疾驰,內监的腰后别着用银色锦缎绣成的帛书...
方才掠过曲阜城街巷的五人,此刻正站在鲁完君府邸的门前,那名內监手握太子令帛书:“鲁完君接太子令——”
此刻,鲁完君府邸的后花园,花团锦簇、野蝶纷飞,云螭正蒙着眼跟一众美人在琪花瑶草间捉迷藏玩得不亦乐乎。
“君上——!”府邸的家丁火速跑了进来,“君上,请君上速速前往大门前接太子令!”
“什么?”一时间后花园鸦雀无声。
云螭一把扯下眼上蒙着的白绸缎:“出什么事了?”
“禀君上...像是...像是...宫中来报丧的...”来报的家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云螭一个箭步跨出后花园,疾跑着奔向府邸大门。
“鲁完君,接太子令。”门前的內监高声唱道。
云螭以及众家丁跪在府门前。
“子雅公旗氏不幸,父王暴毙,母后伤怀,望吾弟鲁完君接丧令速还宫。此兄令。”內监高声念完太子令,上前,“鲁完君殿下,请即刻起身回宫。”
云螭从噩耗中回过神来,失声痛哭。
“君上莫要耽误了时辰,还请速速回宫!”来报丧的內监上前急忙劝慰。
云螭与众人星夜疾驰。
次日黄昏,乌鸦从宫墙边掠过。
云螭跨入仙遐殿大门。
“父王!”只闻得云螭满心的沉痛响彻殿阁内外。
众人宽慰着灵位前哭嚎不止的云螭。
“云儿。”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在云螭身后响起。
云螭缓缓转过身,满面泪痕:“王兄...”
此时的临淄城,与数月前的徐国姑苏城一般,满城丧白,一宫悲戚。
城内各国使节、宗室来往络绎不绝。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表弟可还好吗?”只见身着苏绣银龙袍,头戴白玉王冠的阙质出现在仙遐殿门前。
“表哥...”蟠螭带着恍惚的神色目光涣散地望着阙质。
“看你状态不佳,回你寝宫叙话吧。”阙质露出关切的神色上前稳稳扶住蟠螭。
次日,新一任的齐王蟠螭端坐在王宫无极大殿的御龙座上,满朝百官,宗室亲贵,以及外邦使节,依次从大殿门口开始整齐跪拜排开,直延续到端稷门前。
“大王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满宫都充斥着朝拜之声,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金镶玉王冠之下,是蟠螭看不出有丝毫表情的龙颜,仿佛带着一张面具似的,外人休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
这个看起来冰冷高贵的君王被绫罗金丝的龙袍包裹在一团锦簇的祥和之气里,无人知道他内心所想,也无人知道他内心所困,更无人知道他内心所虑。
云螭跪拜起身,望着殿内高高在上的兄长,不知为何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一时间恍如隔世,再及自己仔细去凝视,就忽然碰上了御座上蟠螭的锋利目光,云螭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同胞兄长的强大气压,逼得自己低下头不敢再去直视。
是夜,蟠螭身着黑龙金丝玄袍,站在天牢最底层关着万俟襄一堆白骨的牢笼前。
巨大的牢笼中同时还有两只极地藏獒,它们正等着圆溜溜的眼睛,坐在地上静静凝视着牢笼外的主人。
蟠螭紧闭双目,仔细辨别着原本就极其安静的天牢中细微的响动。
处穆身着夜行衣,腰间别着短毒剑,运起自己极好的轻功,仿佛驾驭轻风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天牢外。掷出飞镖轻松了结了天牢门前的四个守卫,随后蹑手蹑脚潜入了天牢内部。
天牢里出奇地安静,根本不像周国的天牢那样充斥着死囚们的嘶嚎之声,甚至都没有酷吏在里面严刑拷打,处穆感觉怪怪的,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今日登基大典,新王大赦天下的缘故,况且齐国本就不尚刑罚。如此一想,便又紧接着往更深的地方探索。
处穆轻巧地避开几波巡逻的狱卒,看来看去都是些普通的牢房。纠结了许久到底自己的父王关在何处?仔细回想着探子报给自己的信息,说周王被关在天牢一个极其隐秘的房间之中,房间有一扇从顶部挖开的天窗,被精钢焊的死死的,而那间牢房的正门,需要机关开启才行。
处穆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将偌大的天牢搜刮了个遍,再耽误下去,等天亮了,就不好出去了。
正是愁眉不展,在房梁上穿越翻腾的时候,忽的瞥见天牢最西边的角落里有一道微微透光的细缝,若不是月光刚好照到那里,恐怕自己是寻不见的。
正欲飞身过去,只见又一队狱卒过来巡逻,竟然站在那里不走了,两名狱卒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聊天。处穆心急如焚,根本无法忍耐,遂掏出剩下的两枚莲花镖飞了出去。两名狱卒闷声倒地没了反应。
处穆跳下房梁,急速向最西头跑去,及至自己到了那墙的跟前,才发觉,原来那里真的有一堵石门,小心向里面张望,乌漆墨黑的内室毫无生机,只在内壁两侧点着两盏昏暗的油灯,有两名狱卒正在里面喝酒吃菜,仔细听了一会儿。
“这新王登基就是好,咱们这种小喽啰都有御赐的酒菜...”一名狱卒对着另一个说到。
处穆心想,难怪守备松懈,大约是蟠螭刚刚登基开始飘飘欲仙了吧。
只听到在这是,又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于是赶紧跃身跳上了房梁,这一波过来的狱卒当然发现倒在血泊里的先前被处穆击杀的狱卒。
“来人呐!有人擅闯天牢!”巡逻的狱卒大声呼唤。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听到鸣锣敲鼓,脚步频繁向这边涌来,连石门里的两名狱卒也连忙摸起身边的佩剑从里面跑上来,推开石门:“什么事?!”两名狱卒连忙向事发地点跑去。
触目趁机溜进了石门里。
原来下到里面有一条狭长的石道,只能容许两人并排通过,处穆运着轻功迅速飞跑,寻常人根本听不见有人进来。
处穆走到长廊的最底部,视野却突然宽阔了起来,只见一座四四方方的密室,只在地上开着一扇被钢精焊的坚固窗子,向下看去,光线昏暗,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囚笼,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处穆仔细回想了探子的话,心下确定了一番,大约就是这里了吧。
于是挪步四下张望,希望可以找到密室的机关,于是便上前摸遍了四面冰冷的石墙,可依旧没有丝毫的发现。
处穆心急如焚,狠狠叹了口气低下头,只见,脚下的石板上似乎有铁索摩擦的痕迹,借着昏暗的月光,处穆蹲下身,仔细沿着地板上的擦痕向前搜寻。
果不其然,在这座密不透风的密室边缘墙角下,有一个戒指大小的乌黑生铁拉环。
处穆拉动铁环,终于看到了石墙打开后向下盘旋的石阶。
月光清冷地打在石阶的第一节。
处穆终于出现在牢笼前。
看着囚笼中披着锦绣罗衣的森森白骨,处穆一时竟不知到底是何情感。
悲伤?愤怒?哀鸣?亦或者是怜悯和憎恨...
“你来了。”幽暗的角落里响起蟠螭阴森低沉的声音。
处穆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于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我自然要来。”
“我以为你会在临死前说点儿什么不那么刻板的话。”蟠螭似乎有些遗憾没有听到处穆的求饶。
“哼,卑鄙小人,你休想。”处穆面不改色。
蟠螭从黑暗中现身走出来,站在处穆身后。
“我父王,在哪里?”处穆依旧不肯相信眼前的白骨。
“喏,你面前的白骨不就是咯?”蟠螭有些戏谑。
只见处穆并没有蟠螭意料当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像个受了刺激的疯汉一样扑向自己,而是默默对着白骨行了周国的三拜九叩。
良久,牢狱中一片死寂。
“无耻之徒,拿命来!”处穆蓦地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剑转身冲向蟠螭。而蟠螭,依旧岿然不动站在那里。
就在毒剑还有一寸就要刺到蟠螭咽喉之时,处穆被两腿上的钝痛扎的跪在了蟠螭面前。一阵皮肉的撕裂声,两只囚笼内的藏獒闻到血腥之气便兴奋异常跳起身欢悦地扑腾着。
处穆两腿的腿筋被身后两名齐国大内高手活生生拽了出来...
“啊!————”撕心裂肺的悲鸣之声响彻天牢。
处穆无暇顾及下身的剧痛,拼尽全力将手中的毒剑向蟠螭飞了出去。
但并没有击中,毒剑的剑柄被蟠螭牢牢攥在手里:“你跟孤王玩儿暗器,是否太嫩了?”蟠螭哂笑着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处穆,上前将处穆仰面踏在脚下,用手里短剑的刀尖儿轻轻在处穆英俊硬朗的面颊上来回徘徊着,“你若是投胎在我家,想必我们可以做一世的好兄弟,可惜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蟠螭说完,将利剑深深捅进处穆的咽喉,然后旋转一周。
“嘎吱”颈椎断裂的声音。
脖颈动脉喷出来的鲜血嗞了蟠螭一脸。
蟠螭左手提着处穆的人头,稳稳地直起身子,将手里的短剑别进自己的腰间,捡起地上处穆的两条腿筋,冷冷地吩咐道:“将尸体拖进囚笼中喂狗。”
蟠螭走出天牢,轻轻举起右手中处穆的两条腿筋,竟伸出舌头舔了舔,咂了咂嘴。
次日午时,王宫前的城门上,处穆头颅高悬,眼神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