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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皇子(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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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老奴的殿下呐!可总算给回来了。您去哪里了,可把老奴给急坏了!”安公公一见到她就差点激动地扑了过来,又畏缩地不敢真扑,只得一屁股跪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支起手帕夸张地抹眼泪,还不忘对着眉清目秀吩咐道,“快,春儿,去吩咐大家伙儿别找了,殿下回来了。”
春儿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跑出去。
顾天菱满头黑线地看着安公公这只戏精,眉毛拧成一条麻花:“别吵了!”
“殿下!”安公公睁大了双眼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殿下您知道老奴有多担心吗?多着急吗?一想到殿下万一出了什么事,老奴的心都揪紧了!老奴恨不得自己变成鸟儿飞到天上去找殿下,可老奴答应了殿下要照顾墨离公子,老奴又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两个,老奴万万没想到,终于等到殿下,却等来了殿下的训斥,老奴万般心寒啊...”
可是你真的很吵诶。顾天菱在心里默默地说。
“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天菱揉着疼痛的脑阔,放软了声音,又扬了扬下巴:“墨离还病着呢,你想把他吵醒吗?”
安公公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外人,期期艾艾地站起身来,不安地搅手帕,暗自思索想自己是不是又惹殿下不开心了。
“下去吧!”顾天菱烦躁地挥挥手,她想一个人静静。
“那,那老奴去为殿下备水沐浴。”安公公规矩地行了个礼,躬着身子,用倒退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世界终于清静下来。顾天菱拧成麻花的眉毛并没有回到从前,因为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整整一天,她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作为一个男人需要承担的责任与义务---嘘嘘。
只能又一次强行劝慰自己:这是工作!敬业!平常心!
幸好内室里面有专门嘘嘘的隔间和器具,通过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终于神色纠结地回到床边,强迫自己通过观察墨离的情况来转移注意力。
你别说,还真,挺有用的。
作为世界中心的主受,又是以色侍人的设定,墨离可以说是妥妥的东方古典美人的长相,头发泼墨如漆,长年的体弱多病让他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淡蓝的血管清晰可见,让人心疼得紧。
这样的柔弱又很能激发暴虐欲,让人忍不住想狠狠蹂躏他,得到心理上的满足感。
真是太变态了!顾天菱在心里暗暗称赞这副美景。
“殿下,可以沐浴了。”安公公在门口轻声叫唤。
安公公命人将浴桶准备抬进了内室屏风后面,屏风后面顿时热气升腾白雾茫茫,房间里都渡上了一层暖意。春儿用托盘端了洗澡用的布巾和换洗的衣服,低眉顺眼地柔声说道:“殿下,奴才服侍您沐浴。”
“东西放下,都出去吧。”顾天菱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殿下您?”春儿咬了娇唇,眼底氤氲出些许雾气,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以前都是春儿服侍您沐浴的,怎么今天?”
“不可以吗?”语气更冷了。
嘿!这府上是怎么回事,一个二个都不听话,怎么着,我想单独洗个澡都不行?
“是春儿逾越了。”春儿把东西轻轻放下,跑了出去。
“你也退下吧。”顾天菱又抬眼望向安公公。
洗热水澡实在是太舒服了,泡澡泡得差点睡着了。直到水温凉到比体温还低的时候,她终于舍得从桶里爬出来,在软塌上沉沉睡去。
受原主的作息影响,顾天菱很早就醒来了,一直担心墨离病情的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他的状况,却发现他的脸色比起昨天发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转,还是泛了不正常的潮红。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秋儿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推门而入。
“安公公呢?”
“奴才这就去请安公公。”秋儿转身跑了出去。
“殿下,找老奴何事?”不多时,安公公就笑意盈盈地踏了进来,为殿下分忧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了。
“墨离怎么不见好转?”顾天菱站在床边,掖了掖被角。
“啊!”安公公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叫出了声,缩着身子紧张道,“殿下恕罪,奴才昨个儿没有给墨离公子喂药。试了几次,实在是喂不进去。”
“那你为何不告诉本宫?”大清早的,怒火又蹭蹭蹭升腾起来了。太监的嘴真是骗人的鬼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要好好照顾病人,作保证的时候倒是一脸真诚,结果倒好,药都不给人喂,竟然让墨离活生生发了一晚上的烧,这人要是醒过来成了傻子改怎么办?
也怨她自己,回来的时候,居然也忘了过问一下。
“殿下”安公公委屈地跪了下来,“老奴心里只有殿下,见到殿下平安归来,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
#年迈的公公每天都在对我表白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起来吧,现在去煎一碗药过来,再去找一根细长通透的竹管来。”真的是吃不住公公发射的这种柔情大礼包啊,唉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喂药吧!顾天菱头痛地想。
“得嘞!”公公眉飞色舞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高高翘起,带着秋儿去膳房煎药。他就知道,殿下最疼他了,一定舍不得责罚他的。
没过多久,精明能干的安公公就带着秋儿回来了,秋儿手上的托盘里果然除了黑漆漆又难闻的中药之外,搁了木勺和一小截细竹管。
看到安公公脸上大写的求表扬三个字,她也只得无奈地敷衍道:“做得不错!”
“谢谢殿下夸奖!为殿下分忧是老奴此生之幸!”果然,那个只能算半个的老男人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把药端过来吧。”顾天菱顺势坐到了床边,把墨离的脑袋稍微扶正了一下,提溜到了自己怀里。墨离似乎对这样的动作有些不太舒服,左右转了转头,微微蹙了眉头。为了喂药方便,顾天菱把自己这头的墨离胳膊从自己怀里挪了出去,放在了身后,墨离无力地摆了摆胳膊,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衣服下摆。
“是。”秋儿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过来,低下身子,盘子刚刚好处在她坐在床边伸手可及的合适位置。
又把墨离的脑袋稍微抬了抬,一手捏开了他的嘴,另一只手舀了一小勺汤药喂进去,药液顺着嘴角边缘全数流了出来。
果然灌不进去,安公公没骗我。
顾天菱把墨离嘴角的药液擦干净,又拿起细管,往里注了一点点汤药,大拇指堵了细管一头,另一头顺着墨离苍白的唇色插进喉头深处,确保压住舌头之后才松开拇指。
“咳咳咳。”墨离被呛得有些难受,两只手紧紧拽住衣角,抗拒般晃了晃头,但那药确实一滴都没渗出来。
“殿下英明呐,老奴怎么就没想到呢?”一直立在旁边观的安公公被顾天菱这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忍不住拍起了马屁,又被顾天菱一记眼刀怼得噤若寒蝉。
你要是营养液喝多了,自然也能想到。
就用这样的方法,喂完了一整碗药。秋儿贴心地递上布巾,顾天菱接过帕子把墨离彻底清理干净以后又扶了脑袋把他放回了床上,沉声说道:“以后我不在,就这样喂。”
“是。”秋儿柔声应下。
不过可能由于大夫过于专业,开的药过于对症有奇效,下午的时候,墨离高烧尽数褪去,到了晚上,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让大家都失去了竹管喂药的机会。
“水...”墨离本能地开口,太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异常沙哑。
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书打瞌睡的顾天菱立刻清醒了过来,把书往小桌上一扔就去给病号端茶倒水。
把枕头立起来给他靠,扶着没力气的墨离坐起来,又喂他小口小口喝水,顾天菱习惯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测到温度正常之后才柔声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墨离空洞的眼眸里渐渐被疑惑不解取代,那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见他没回应,顾天菱又问了一次。
“没有。”墨离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老天开眼!主受大人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简直太不容易了,做人太艰难了。顾天菱在心里激动地嘶喊,简直热泪盈眶。
“水还要吗?”她用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
“可以吗?”墨离努力睁大了清丽的眸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有的,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温柔,只是...
当然可以了,顾天菱起身去给他倒了满满一碗的水,还顺手把茶壶拿了过来。
小口小口抿够了水,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睡了许久的墨离倒是不困,睁着小鹿般的眼睛平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天菱放回了茶具,也不知道该开口尬聊点什么才好,最后只得落下一句:“好好休息。”逃也似的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天菱:什么?要嘴对嘴?不不不不可能的,我有高超的灌药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