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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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爷我拿到帖子，自然是因为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公子睁开微阖的双眼，起身行至一侧，一阵清风吹得他博带广袖，衣袂飘飘，他看着幽深无尽的竹林，开口道：“沈原做得不错！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连木心下一松，忙道：“暂时没有，刺也都消失了。沈先生请示公子，林熹已到云州，于越那边正在加紧准备，需不需要咱们推一把？”
公子回身走到几案旁坐下，拿起丝帕擦拭起凤鸣来，这稀世珍宝在他眼中却像是什么脏污不堪的东西一样，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手下不停，口中沉吟道：“不用我们推，上面比咱们急！”
连木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道：“说起上面，公子，您的药还有十天就到期了，但接下来六个月的药，皇上没有送来。我们的人还是没有找到药谷，也没有查到药谷老谷主和少谷主身份。”
公子放下丝帕，嗤笑一声：“别怕，他肯定会把药送来的，他确实恨不得让我去死，但他不能让我死。”“至于药谷么，”公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局促，又继续说道，“不用查了，就算查到，药谷的人也不会为我解毒。”
连木闻言，心下了然，原来药谷是皇上宁绍的。
片刻之后，公子终于移开了钉在凤鸣上的视线，对连木说道：“把凤鸣送去给休文，他知道该怎么做。”
连木应了一声“是”，抱起凤鸣，躬身一礼转身离去了。
公子拈起一颗葡萄，正欲往口中送去，忽听得林中传来几声鸟鸣，他眼神瞬间冷厉，葡萄脱手而出，远处扑簌簌落地之声传来，鸟鸣声即刻消失了。公子低声言语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大宁皇宫，昭明殿。
殿外跪了一众宫女太监，都敛声屏气，静默无声。
殿内椒兰熏香，烟斜雾横，大厅里散落着一地凤袍锦衣、环佩金钗，玉阶前三步远的地方放着一把椅子，椅子里坐着一位女子，这女子发丝尽数散落，显得略微凌乱，身上只着一层薄纱，薄纱下的玉体一览无余，她全身僵硬，却又不得不伸展腰肢，摆出一副魅惑勾人的身姿。她玉容涨红，牙根紧咬，双眼充满被羞辱的神色，但不见羞愤，却是像淬了毒的利剑一般怨愤。这女子便是成昭帝宁绍的皇后袁漪，也是宁绍唯一的一位后妃。
玉阶上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笔墨纸砚及各色颜料齐备，桌角上还放着一枚流光莹润的玉佩，桌后一人身着龙袍，手执画笔，弯腰低头，正在桌上泼墨丹青。
旁边站着一名男子，身着便衣，神情阴鸷，身形雄伟刚健。他似乎对眼前情状已经司空见惯，脸上并未有任何惊异之态，颔首敛目，静静立着。
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成昭帝宁绍终于放下了画笔，双目含情、深情款款的看着画中之人，他伸出手想要去轻抚画中之人的容颜，却又像怕打扰那人一般，终究没有落下去。宁绍伸手拿起玉佩，眼神依旧温柔如水，轻声问道：“阿澜，你开心吗？”问罢，将玉佩放入怀中，他神情沉醉，似乎已经将心爱之人——让他轻声呼唤的阿澜拥入了怀抱。
宁绍端起茶杯，尽管茶水已经凉了，但他不以为意，仰头咽了下去。然后偏头问站在一旁的男子：“孟坚，查出什么来了？”
孟坚依旧是那副神情，但语气却十分恭敬，说道：“回陛下，现已查明，十二年前是隐阁倾巢出动，血洗了荣王府。”
宁绍挑眉问道：“隐阁？”
孟坚点点头继续说道：“荣王府家将兵勇众多，高手如云，但也难敌隐阁诡诈的杀人手段，在场的人除了当今荣王殿下宁修之外，并无一人存活，隐阁自那以后元气大伤，就从江湖上消失了。前些时日，臣得到线报，查到了隐阁的一个暗桩，等臣前去搜捕之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不过臣从密室当中找到了隐阁出任务的记录，上溯到十二年前荣王府血案记录，虽寥寥无几，但细究之下，与当年情境十分相合。”
宁绍闻言不再出声，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回身拿起桌上的画，走下玉阶，在女子面前站定，笑着问道：“皇后，你看朕画的阿澜好看吗？”
皇后抬眼一瞥，脸上愤怒之色更甚。这画中人侧坐在轩窗前，手里拿着一支牡丹，将牡丹凑在鼻尖，双眼微闭，嘴角上扬，一派岁月静好，安娴雅淡。皇后心里只觉一片哀凉，原来......原来他为了这妖女真的可以将自己糟践到如此地步。她转头，不发一言。
宁绍仿佛本也没打算让她回答自己，只是看着画中人，自顾自地说道：“宁绩啊宁绩，你让朕断子绝孙，你又得到了什么？”
宁绍走回玉阶，坐进了龙椅之中，沉默了一会儿，出声说道：“修儿的药快到期了吧？”
孟坚从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道：“还有十天。”
宁绍想起当年那个在血污中拉着自己衣袍一角的小少年，理不清心头是什么情绪，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说道：“林熹和修儿都在云州吧？”
孟坚点点头。
宁绍说道：“赐药给他吧。”
宁绍重新将眼光放到了画上，嘴角浮起了残忍的弧度，淡淡地说：“孟坚，做你该做的吧。”
孟坚抬眼看了宁绍一眼，随即迅速低头，走下了玉阶，像完成熟练的任务一般，解开了腰带。皇后起身拼命后退，但她终究还是被抓了回来。
宁绍看着画，眼神缥缈，似乎穿过画看到了什么温柔的场景一样，对玉阶下传来的喘息之声置若罔闻。
同日黄昏，秦瞻收到了易安夫子的帖子，邀他两日之后参加清风雅集。帖子送来的时候，范同刚刚醒来，伸展着僵劲不能活动的四肢，一看帖子落款，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公子，你......你，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易安先生怎么会发帖子给你？”
秦瞻紧紧抿了一下嘴唇，咬紧了牙关，好不容才把想要揍死这个饭桶的想法堪堪压了下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人如其名的饭桶？小爷我拿到帖子，自然是因为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说罢还摆出一副臭屁得二五八万的神情。
范同学着自家公子的神态动作做了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重复着秦瞻的话，继而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随即问道：“公子，我听说能收到清风帖的人，都是向易安先生递过诗文而且经易安先生品评，觉得文采风流的。这么说，你是递过诗文了？”范同不由得拔高了音量：“你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学问？”
秦瞻拿小指掏了掏耳朵，低头向范同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说道：“那你先告诉我，师父和纪延平去哪儿了？”
范同后背瞬间僵了一下，抬头看着秦瞻，确认秦瞻眼中并无责怪，才泄了气一般说道：“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
秦瞻闻言并不深究，自去看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