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黑穷丑

5、第5章

　　池修阳和陆擎现在的关系很微妙，池修阳虽对陆擎还是淡淡的，可在陆擎房里的时间却比以前多了。
　　“修阳，晚上有时间吗？”沈凌打来电话道。
　　本理头在各种文件的池修阳手轻撑着头，工作搞得他焦头烂额，对于沈凌邀请没什么兴致。
　　“有工作，可能要很晚。”
　　沈凌倒不介意，道：“没事，我等你。今天是圣诞，我订了大餐，值得你期待喔。”
　　池修阳盯了下手边的小台历，12月25日，圣诞节。
　　“抱歉，今天真不行，改天我请你。”
　　电话那边沈凌也没坚持，池修阳挂了电话。
　　把注意力再转移到工作上，池修阳却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把文件推到一边，池修阳起身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池修阳从公司出来，大街上一派热闹，商家们都借着节日搞着各种促销活动。
　　擦肩而过的人群，或是成双入对的情侣、或是三五成群的朋友、亦或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而自己只是孤单一人，这种节日时还是不适合一个人出门啊，池修阳有些落寞的想。
　　“妈妈，我想要这个。”前方一个四五岁样子的小男孩扯着一个对着他微笑的女人，嚷着要面前各种卡通形象的氢气球。
　　“买完你又会弄坏。”女人虽嘴上抱怨，却还是掏出钱买下男孩想要的气球。
　　男孩满足的接过气球，女人则一脸宠溺。
　　“拿住，不要放飞，不要用力……”女人碎碎念着拉着男孩从自己身边走过。
　　池修阳回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待两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池修阳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氢气球。
　　接过顾客手里的钱，卖气球的男人目光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带着小孩子的目标，却发现自己不远处，一个气质不凡，俊美超群的男人盯着自己，确切的说是盯着自己手上的气球。
　　眼见有商机，老板忙向男人靠近。
　　“先生，要买个气球回家给孩子吗？小孩子肯定高兴。”
　　池修阳面对对方的推销有点尴尬，忙道不用并走开了。
　　脑海闪过一个人影，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池修阳看着人来人往，突然像想到什么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黑暗中只有窗口透过一片薄光，陆擎无神的盯着窗外的一片雪白。
　　下雪了!
　　好像每年圣诞节期间都会下雪。以前每到圣诞节母亲总会在自己房里放一棵大圣诞树，还会拉着不情愿的自己一起布置。而送给自己的礼物总是趁自己睡着时偷偷放在床边，虽然自己大多时都在装睡等着。
　　会送礼物来的从来不是什么圣诞老人，而是在乎自己的人。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他希望把自己失去的都还回来。
　　温暖的壁炉、可口的大餐，还有疼爱自己家人。
　　而现在……

　　明亮的灯光填满了整个空间，陆擎略不适的眯了下眼，回首池修阳站在门边。
　　“怎么这么晚回来。”陆擎敛去一脸落寞，挂上幅人畜无害的面具。
　　陆擎走近，感觉有寒气从池修阳身上散发出来，甚至还能嗅到些雪的味道，池修阳平时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调皮的散在额前，少了平时一本正经的死板。
　　“给你。”池修阳把一个东西递给陆擎，陆擎接过才发现手上正拿着一个颇有重量的琴盒。小心把琴盒放到桌子上，在池修阳的注视下陆擎伸手打开琴盒上的锁。
　　这是!Greiner!
　　一把价值不菲曲线优美的小提琴正躺在琴盒中。
　　用手指轻划过琴身，又抚上琴桥、琴弦。
　　“这是？”陆擎不解的看着沉默的池修阳。
　　“送你的。”
　　送我？陆擎有点惊讶，自己小时就在父亲要求学习小提琴，虽一开始不愿，但慢慢也喜欢上了演奏的感觉。那时都夸他有天份，可现在……
　　陆擎默默关上琴盒。
　　“不喜欢？”池修阳目光在陆擎脸上略过，从对方脸上看不出喜欢还是别的神情。
　　陆擎摇摇头，喜欢？不喜欢？对于眼前的琴或人，他现在都说不清。
　　池修阳从手边的袋子又掏出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陆擎盯着池修阳放在桌子上的小纸盒，盒子里放着一个圣诞摆件，惟妙惟肖。
　　“赠品。”池修阳介绍东西的由来，圣诞节商家都会送些和圣诞有关的赠品。
　　陆擎把圣诞树从盒子里拿出，拿在手里把玩。
　　池修阳也没走，走到电视前的沙发，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并坐了上去。
　　陆擎把圣诞树模型放在窗台上，回头看了眼沙发。
　　陆擎有些苦涩收回目光，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的居然是池修阳。
　　过了一会儿，陆擎轻声走到沙发前，池修阳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看着有些疲倦，好像已经睡着了。
　　陆擎盯着池修阳英俊的脸良久，见池修阳没睁开眼，陆擎坐到池修阳身边并轻靠在对方身上。
　　在陆擎接触到池修阳身体时，池修阳微睁了下眼，但马上又合上。
　　一室安静，窗外雪更大了。

　　陆擎这一觉睡到天亮，而醒时自己横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池修阳的外套，起身环顾，屋内只有自己，池修阳已经离开了。

　　池修阳冲了澡换了身衣服，有点无力的躺靠在床上。
　　看了眼时钟，六点，时间还早，池修阳决定在去公司前休息下。
　　肩膀微微有点酸痛，上面好像还有陆擎留下来的温度，池修阳又感觉头微痛。
　　他现在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自己昨天鬼迷心窍跑到琴行，买了自己记得陆擎以前一直嚷着要的小提琴。
　　而他把东西送给对方时，心里居然有小小的期待，期待看到对方开心的样子。
　　难道自己正如陆擎说的，自己在陆擎身上找那个人的残影。
　　心好烦。

　　池修阳躺了没多久，就又去了陆擎的房间。
　　陆擎还躺在沙发上，维持自己走时摆好的姿势。
　　池修阳蹲下身凑到陆擎面前，拨开对方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脸。
　　如果陆擎此时睁眼，他一定会注意到池修阳此时眼睛里藏不住的感情，那是会让人深陷的深情。
　　池修阳把盖在陆擎身上的外套整了整，目光移到陆擎脚边的铁链上，池修阳犹如珍宝般将铁链握于手中，当松手时，池修阳看一眼熟睡的人，便起身离开了。

　　悠扬的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一曲毕，男人高兴的把陆擎抱到腿上。
　　“我们家小擎真厉害!这么难的曲子都拉的这么棒。”男人揉了揉孩子柔顺的头发。
　　陆擎脸微红，把手里的琴抱紧。
　　“爸爸，我再给你拉首我新学的喔!”
　　陆擎从陆业秋身上跳下来，架起琴，动人的音符随之流出。
　　男人眼里全是温柔和骄傲。
　　而门外，十八岁的池修阳透过门缝正看着屋内，目光不自觉又习惯性的落在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