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黑穷丑

4、第4章

　　池修阳是一周后出现在陆擎房里。
　　听佣人说陆擎这些天都非常安静，也不吵也不闹，更没嚷着找他。
　　脖子间的伤痕虽已结痂，但一想到陆擎心里作用还是泛着痛。
　　“吃饭。”
　　陆擎扒在窗边，整个人看着有些落寞，听到池修阳唤他，陆擎回头看了眼，但旋即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池修阳把餐盘放好，走到窗前，顺着陆擎的视线向窗外望去。
　　一片天水相间。
　　陆家后面就是大海，从陆擎的房间虽视线不是很开阔，但也能看到。
　　“父亲以前常带我看海。”陆擎说。
　　一句话把池修阳引回过去，的确，陆业秋生前喜欢带着家人到海边散步，自己小时也曾牵着他的手到海边嬉戏，池修阳想起那双温暖的手，心又抽痛起来。
　　陆擎转回身，与他对视，一周不见，好像消瘦些。
　　“对不起。”
　　池修阳意外于陆擎的道歉。
　　陆擎伸手想去看下自己咬的伤口，但池修阳避开了。
　　“好了。”
　　陆擎手举在半空，停顿了几秒才放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陆擎眼神太过真诚，让人觉得他是真心对自己犯下的错感到后悔。
　　“行了，吃饭吧。”池修阳在心里轻叹，他也没打算计较。
　　陆擎乖巧的走到桌前吃起来。
　　“下午带你去海边走走。”

　　海风吹在身上称的上凛冽，陆擎却舒服的闭上眼，他有多久没走出过那间房子。
　　一件衣服扔在自己身上，陆擎回头，身后池修阳闷头抽着烟。而离他们不远还有两个保镖，正是常年守在他房门外的两个人。
　　“穿上。”池修阳看着海，没有看陆擎。
　　陆擎乖乖把男人的外套披在身上，并一步步向海边走去。
　　这片海没有细沙，只有咯人的碎石，但海水去很清澈。
　　脚上没有铁链的感觉很怪，陆擎甚至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真是可怕的习惯。
　　池修阳看着陆擎的背影出神，不可否认陆擎和他父亲很像，同样出色的外表，只是性格大相径庭。
　　电话的声音把池修阳从臆想中唤回，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在电话里交待了一些公司工作事宜，池修阳挂了电话抬起头，海边除了自己的外套已空无一人。
　　回头看向保镖，两个人与自己对视才发现事态不对，向自己方向跑来，陆擎不可能从后面跑掉，那必然会经过自己和保镖，那只有一个可能。
　　池修阳把目光移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只有海浪一层层涌上岸却不见人影。
　　该死的。
　　池修阳冲进海里，冰凉的海水让他忍不住打了寒战。
　　脚下踏着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块。
　　“陆擎！”
　　海水没过胸口，池修阳有点不适，心像被掏空一样，感觉失去什么。不行！陆擎不能死，栓住他，不能，不能让他离开。
　　出来！出来！
　　池修阳有些恼怒的捶打水面，海水溅入口中，又苦又涩。
　　不可以，陆擎不可以离开！
　　一双手温柔的从后面把自己圈了起来，池修阳整个人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没跑。”陆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该死的，池修阳眼里一热，用手粗暴的拨开面前的发。
　　“你这该死的！”
　　刚骂完，人已经被陆擎强转过身，下一秒整个人被扑入水中。
　　池修阳没料到陆擎的动作，难受的呛了一大口水，而没等他挣扎站起身，陆擎已经贴过来，并堵住他的唇。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唇上，陆擎的唇只是轻贴着自己，并没有深入。
　　池修阳觉得嘴里的海水苦，心里更苦的难受。
　　当自己感到呼吸困难时，陆擎把他拉了起来。
　　“先生！少爷！”两人身后保镖担心的喊。
　　陆擎还把自己圈在胸前。
　　池修阳有点生气的推开陆擎火热的身体，向岸上走去。
　　陆擎还维持环抱的姿势站在冰冷的海水里剧烈喘着气。

　　吩咐保镖把陆擎带回来，池修阳先行一步回了陆家。
　　回到自己房间，池修阳冲进浴室就把自己投进浴缸里。
　　他曾经恨陆擎，可那个人真消失在眼前时，又莫名的心慌，甚至害怕，曾经他只是单纯的要把他锁在身边，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都变了。

　　池修阳换好衣服便去了陆擎的房间。
　　房内没有开灯，陆擎正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那条熟悉的铁链也像以前一样系在脚上。
　　看到那条生锈的链子，池修阳却感觉安心。
　　“为什么那么做？”池修阳坐在离他远一点的沙发上。
　　陆擎没答。
　　“下次不要再做那种事。”
　　陆擎把玩着手上的摇控器，有点负气的问：“不做什么？”
　　屏幕的光照亮陆擎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池修阳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刚才水中那个吻。
　　“别想逃出这里。”
　　陆擎无辜的看向自己。
　　“我没想逃。”
　　陆擎眼神坚定的看着池修阳，然后形状好看的嘴一张一合。
　　“如果有一天我自愿留在你身边，你会解开这条锁链吗？”
　　池修阳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不会。”
　　因为你不会有自愿想留在我身边的那一天。
　　“无所谓。”陆擎把目光移到电视上，又道：“能留下来陪我吗？”
　　池修阳身子一僵，他并不想和陆擎有太多接触，但内心深处又渴望在他身边。
　　“一个人睡老做恶梦。”陆擎口气听着有点可怜。
　　池修阳在心中苦笑，自己不就是他噩梦的根源吗？
　　其实他也总会做恶梦，他也害怕夜晚的降临，他能理解陆擎的感觉。
　　“好吧。”陆擎总让他无法拒绝。
　　陆擎嘴角扯开一抹笑，在黑暗里异常耀眼。

　　夜里，池修阳故意和陆擎保持了些距离。
　　时间在无声中慢慢走过，池修阳感觉床动了下，陆擎往自己的方向移了几分。
　　“你睡了吗？”黑暗里陆擎小声试探着。
　　没听到自己的回应，陆擎好像又躺了回去。
　　“没有，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有点睡不着。”陆擎说着，其实池修阳也睡不着。
　　“你为什么那么做”陆擎对着面前的后背问。
　　池修阳在黑暗中睁开双眼，以前这件事像个禁忌，陆擎不愿提，但他知道陆擎也从来没忘，现在却像在聊别人的事和自己平静的谈起。
　　看池修阳迟迟不回答，陆擎也放弃的闭上眼。
　　过了很久，他听到黑暗中传过来池修阳的声音。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