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卷传》觉浅空空

3、第 3 章

　　林卷出生时逢闰七月极阴之时，母亲孟氏大出血亏损了身子，导致不能再孕。而她自会蹄哭开始便祸事不断，襁褓里就因为呛奶、落床、衣物蒙面数次要离世，走路后也经历过落水、坠物砸中、糖丸噎住等奇遇，都被她熬过来了。后来请了大师算卦发现了自己“遇吉化凶，小祸不断”的命格，父亲便做主把自己送到武夷的崆峒门学武功以自保。不过，上山后的这些年，每个带过她的师兄师姐都有过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这些不提也罢。于是林卷回禀于氏，“劳烦祖母挂念，这些年倒是没出什么大事。”
　　那就是还有些小事了，于氏想到给林卷批命格的净玄大师还提过“年满□□祸将至，殃及家人”就感到心惊肉跳，便皱眉开口：“苦了你了，还好你过几个月便要行及笄之礼，马上就可以破解此命格，便也可同常人无异。”
　　林卷还未回答，便有莺歌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祖母，命格还能破解的？”
　　林卷转头看向一侧，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天还未暖，她已着一身嫩黄纱裙，显得整个人玲珑可爱。她看了一眼便转回了视线，于氏已经在回答了，“净玄大师是给当今圣上批过命格的人，他说能解那定是没错的。对了，这个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你三妹妹，林瑶。”
　　林卷便依次见过在座的宗亲长辈，这些孟氏都有与她提过，现在只是把这些人和脑海里的人物对上。
　　长房这边父亲除了有孟氏这个正房夫人外，还有苏姨娘、柳姨娘，苏姨娘育有两女，三小姐林瑶和四小姐林佩，林瑶比林卷小一岁，林佩不过十二。除了小姐之外，长房还有嫡长子林逸和柳姨娘生育的不过五岁的林旗。
　　二房人口更为繁多，她的二叔林书成有一妻四妾，育有林琴、林芸两位小姐，其中林琴是二房嫡女，与林卷同年，林芸还小，尚未吐字，也是嫡女。除此之外还有庶子林平，林迅和林天。
　　除去林旗和林天，年龄过幼跟随自此，其他少爷或在当值，或在学堂，林卷都未能一睹真容。留在此的基本都是女眷，林卷与她们见过面后便回到原位不发一言。
　　于氏暗自庆幸，还好是个沉稳的，不然本就是招祸的体质，再自己还不警醒，那是自讨苦吃。林卷并不知于氏的想法，只想赶快找个地方歇一歇，这样端着讲话太累了，奈何在此的女眷似有无尽的话题，还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
　　二房夫人，也就是林卷的婶婶张氏正在和于氏说着她替林平甄选妻子的事情。
　　“娘，这邓州陈县令之女听闻知书达理，德才兼备，许给林平一定合适。”
　　于氏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坐在下位的白姨娘心里都要呕死了，她派人去打听过了，那陈氏女确实知书达理，只是样貌丑陋，她的儿子怎么能娶无盐女。不过她可不敢当场说出来，张氏手段泼辣，如果现在让她没脸，回头指不定给林平找个什么样的呢，她还是私下破坏掉好了。
　　林卷本来盯着手中的一堆见面礼发呆，就看到二叔的一个姨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有些奇怪，不过她还不会傻到去打探原因。正疑惑呢，张氏突然把话题转向了她。
　　“大小姐七月就要行及笄礼了，也不知哪家贵公子能这么好福气把你娶回府，是吧嫂子？”
　　孟芳君握着林卷的手，闻言轻声回道：“小羊刚回府，我还想多留她两年。”
　　再留就大祸临头了，蠢货！张氏心里暗骂，面上只是和蔼的笑说：“是要多留两年，怕是大小姐对京城很多东西都不懂呢，多学学总是好的。”
　　这是怕林卷不懂规矩，到了别人府上给林府丢脸。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不过大部分都不附和这个话题，唯有林佩立刻插嘴道：“对啊，要是闹了笑话，落的可是我们林府的面子，别连累了我们姐妹几个。”
　　“林佩！”上座传来一声怒呵。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们姐妹几个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懂吗？”于氏一开口，林佩立刻恹恹地不敢说话。
　　苏姨娘站在林瑶姐妹后面，轻轻拧了林佩一把，林佩嘟起嘴，不甘愿地开口：“祖母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孟芳君脸色明显变了，她正欲回嘴，手便被一阵温暖包裹住了，她侧头看着她的小羊淡淡地笑道：“婶婶说的对。”
　　张氏听后觉得有些没意思，以为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倒是个草包，不过这样也好，她的林琴还会是林府最出众的小姐。
　　聊的差不多了，于氏正要让大家散了，就有下人来报，林老爷下朝了，已经快到前院了，众人便安静地等林宇彬。
　　林宇彬进屋后，先是跟于氏请安，随后才看向坐在孟芳君下位的林卷。林卷便上前给他行礼请安，唤了声“爹”。
　　林宇彬生得高大威猛，模样不算俊朗却别有一股刚硬之气，许是早年间在战场厮杀染上的。现如今他身居右卫将军，袭永定侯，日日上朝，是林家当之无愧的主心骨。因而大家看到他都收敛了些性子，不再交头接耳，林卷的这声“爹”便显得异常清晰。
　　“嗯。”林宇彬脸上没有因为女儿的回归而露出喜悦的神色，他好像只是来走个过场便对于氏说，“娘，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你们继续。”
　　等林宇彬走了，于氏便认大家散了，林卷这才松口气，走路都轻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