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卷传》觉浅空空

2、第 2 章

　　林卷飞得超快，要不是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她一定可以呆到他们离开，也不至于逃跑得如此仓促。谁让她不想因为听到皇家秘闻而被灭口呢，还好他们没有追上来。趁着夜色，林卷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明天天一亮就赶紧赶路。
　　等到林卷把苏戟从医馆拉出来时，苏戟还一脸的睡意，他懒洋洋地说道，“林卷，难得不用早起练功，你不让我多睡会儿，这么早把我拽起来干嘛？”
　　林卷左右看了一眼，才回道：“到京城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现在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苏戟明白过来，十年没回家不代表不想家，因为他耽搁了两天，她必定是着急的，这才一大早就催他赶路。想到此，苏戟的语气带了点怜惜，“那我们去买马吧，师父给了我盘缠。”
　　“走吧。”林卷抬腿向前走去。
　　到了马市，林卷一眼就看见昨晚的那拨人，她惊的瞳孔放大，刚要迈出的那只脚瞬间收回，还没等她转身呢，苏戟就拉住了她，“林卷，你觉得那匹黑马怎么样？”
　　前面的三人都抬头看来，靠近马厩的两人一瘦一壮，瘦的脸小，五官稚嫩，如若不是那挺拔的身姿，林卷都要怀疑他还是个孩子。旁边壮实一点的五官平凡，单看样貌好像毫无出彩之处，但昨晚林卷是看过他与旁人交手的，那一招致命的招式和快如闪电的速度都表明他是个顶尖高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后的那人，样貌尤为出众，竟是林卷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今日他又换了一身青色衣袍，两手随意地放在身后，倒不像身处马厩，更像在自家庭院，就差一张桌，一壶茶了。不过根据昨天他们的谈话，他应该也是个王爷，她还是少打量的好。想到这，她收回了视线。
　　她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主仆三人也在端详林卷和苏戟。面前女子看起来应该不过豆蔻年华，生得明眸皓齿，眉雅端鼻，颊边梨涡微现，五官尚未长开，但不难窥其日后美貌。再看立于她身侧的男子，挺鼻薄唇，亦是一表人才。
　　观看完样貌，再看衣着，剑禹眉心一皱，悄声问墨尧，“你看他们的衣着像不像崆峒门的弟子？”
　　墨尧微微点头，回道：“不是像，应该就是。前一日岳掌门提到过他有两名弟子下山回京，应该就是这两位了。”说完，他猛然想起他们上山时看到的正在苟且的男女，眼里迸出寒光。
　　剑禹明显也想到了，不过他带了点怀疑，这姑娘的眼睛看起来很干净，会是如此污秽之人吗。他自己琢磨不透就转而看向自己的主子，发现他的主子正一脸的若有所思，他也不好贸然开口，便继续看向马厩中的马匹。
　　因着林卷着急要走，苏戟就挑了之前看中的那匹马，林卷则是直接牵起了身边的马，她真怕昨晚听到的那些话涉及到什么朝廷要闻，为了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她催着苏戟付了马钱，然后就策马离开。
　　好在接下来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祸事，两人顺利来到了京城。
　　到了林府门口，林卷止步不前，苏戟轻推了她一把，“林卷，到家了怎么不进去？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山珍海味呢。”
　　林卷勉强挤出个笑容，豪气一拍苏戟的肩膀道：“师兄，走，我带你喝香的吃辣的！”
　　苏戟压着唇学岳洲清的语气道：“为兄不喝酒。”
　　林卷这才真心地笑了，拉着苏戟就往林府大门走去。没走多久就被门房拦住了。
　　“公子找谁？”门房对着苏戟说道。
　　苏戟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看林卷，又转向问话的门房，“这是你家大小姐，你不认识？”
　　问话的门房闻言也是一愣，仔细瞧了瞧林卷，样貌倒是与夫人有些相似，遂不敢怠慢，马上派人去请了秦管事。
　　秦管事很快来了，端详了林卷好一会儿，问道：“敢问姑娘闺名？”
　　林卷很无奈，不是她爹写信让她回来的么，也不知他怎么跟门房交代的，竟然没交代清楚，让她一直在这傻站着。她爹不交代清楚，她只好自己说道：“我叫林卷，我记得我还有个小名叫小羊。”
　　秦管事抬眼往林卷头顶一扫，因着林卷下山后就一直扎着辫子，乍一看没察觉，现在特意细瞧，那辫子外露出的零星发丝可不是微卷的么。秦管事赶紧行了礼，高声嚷道：“大小姐安好，恕奴才眼拙，一开始竟没认出大小姐来。二顺！还愣着干嘛？快！快去禀告老夫人和夫人！再派个人去午门外候着，等老爷一下朝就能得到信。”最后几句是对他的小厮说的。
　　然后林卷就跟着秦管事进了府，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行至厅堂，门口站着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子，她对着两人行礼，“秦管事。大小姐。”
　　通传声刚停，林卷就进了屋。一进入便看见屋内坐满了人，坐在上座的是一名老太太，着一身朱砂色广袖宽身上衣，墨色盘扣点缀以细小的虎睛石，面宽眼狭，满头银丝，林卷认出那是她的祖母，于氏。
　　林卷当先跪拜下去，学着戏文中的样子行完叩首礼方抬头泪眼婆娑道：“祖母，孙女不孝，一直未曾在祖母跟前尽孝，求祖母原谅。”
　　于氏淡淡地看着她，不辩喜怒，只道：“我不打紧，和你母亲说话吧。”
　　林卷便转身向坐在两边左侧首位的女子行了叩首礼。她的母亲孟芳君来过崆峒门几次，故而她不陌生。今日孟氏着一身淡蓝色衣裙，腰身紧收，显得整个人柔媚娇雅，此刻她正用帕子捂着鼻唇，只余一双秋波泛着点点泪光。
　　林卷只唤了一身“娘”，孟氏便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于氏最不耐烦看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好端端一个主母像个小妾一样上不了台面，她开口斥责：“要哭回房哭去，别在这丢人显眼。”
　　训完孟氏，于氏又转头问林卷，“这些年你还动不动就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