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三暮）依存》工尺上

3、第 3 章

　　2nd

　　到了晚饭的时间，三井仍然没有回来。

　　孤儿院的伙食并不好，晚饭只有一块不大的面包跟一碗汤，对于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来说根本就不够。木暮坐在长排餐桌最边上的位置，望着眼前的餐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只把汤喝掉了，然后偷偷用纸巾把面包裹起来，藏进了衣服口袋。

　　好不容易挨过了晚祷的时间，孩子们在修女们的督促下回到卧房准备就寝，每个房间八个人，分两排睡在榻榻米上的棉被里。

　　木暮听着修女走远的脚步，又确认同室的其他人都已经睡熟之后，悄悄起身，溜进了图书室。他在书架的最底层找出自己藏起来的电筒，钻到书桌底下看起书来。

　　这是他最珍惜的独处时间。所有人都入睡了，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也没有人会来招惹他，他终于可以尽情地沉浸在书本里，不必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而烦恼——这种烦恼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忽然吱呀一声，图书室的门被推开了，木暮吓了一跳，急忙把电筒关掉，躲在桌子下面连气都不敢出。如果被修女抓住偷偷看书，他可能会被关禁闭；更可怕的是，万一被关起来的时候有人来领养小孩，木暮就可能会错失离开孤儿院的机会。

　　进来的人在图书室里来回走了几步，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木暮藏身的桌子前。木暮紧张地连气都喘不上了，那人却蹲了下来，还挤进了本来就很狭窄的空间里，开口痞痞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书呆子。”

　　“三……三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木暮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无论如何，不是修女就好。

　　三井无视他的问题，只恨恨地抹嘴角：“死老太婆，现在才放我出来。”

　　“修女长么？她带你去哪儿了？”

　　“忏悔堂。”

　　“忏悔堂？！”木暮大惊失色，声音也上扬了好几度。三井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想挨罚不要紧，别把我扯进去。”

　　木暮压低了声音：“她带你去忏悔堂？你犯什么错了？”

　　“还不是你那破眼镜的事。”

　　“可是那又不是你干的……”再说就算是三井干的，他也无非是推了别人一下而已，根本不至于被送进忏悔堂啊……

　　对圣马可的大多数人，“忏悔堂”只是个传说中的名字。据说只有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的人才会被送到那里，由修女长亲自管教；至于里面到底什么样，犯错的人又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几乎没有人去过。不过小孩子的想象力本来就很丰富，再经过一番加油添醋，关于忏悔堂的事情就被描绘地五花八门，但是每种传言都相当耸人听闻。

　　如果三井没有莫名其妙地顶错，他就根本不用受罚了。而自己的错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眼镜而已，就算被修女长教训也不会很严重。想到这里，木暮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我当时解释一下就好了……”

　　“切，省省吧你。自身难保的人，还想着替别人出头。”三井不屑地撇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木暮忽然很好笑。这还是他来到圣马可之后第一次从心底觉得想笑。强忍住笑出声的冲动，他从口袋里摸出晚饭时藏起来的面包，递给三井：“吃吧。”

　　三井看了看面包，又看了看木暮，把面包掰成了两块，又把其中一块递了回去：“你不是也没吃么。这一半给你，省着别人说我欺负你。”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像你这么窝囊的人我才懒得欺负。”

　　木暮接过面包，有些负气地边咬边含糊地说：“没错，我就是窝囊。我只想老老实实活着然后早点离开这里，不行么？”

　　之后两个人就默默地吃着面包，不再说话，直到木暮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地问三井：“忏悔堂里面，到底什么样子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三井啃着面包，轻描淡写地答道。

　　“那……那修女长怎么惩罚你的？”

　　三井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一口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瞪了木暮一眼：“啰嗦！我要去睡觉了，你要继续看书就自己看吧，书虫。”

　　拍拍身上的灰尘，三井离开了图书室。木暮看着他走路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古怪，他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