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逍闲

8、Chapter 8. 戴鹏燕案（8）

　　爱他就要替他扫平一切，方显爱意之浓烈。
　　——叶明岩

　　烈日高悬，没有一丝风，混凝土铺陈的小广场被晒的冒“白烟”。

　　蒙汀为了躲云清寒，飞速的吃完了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看到王亚楠站在门口，拿着一杯酸奶充饥。他望一眼被晒得冒白气的小广场，被散射来的光照得有点睁不开眼。

　　“师姐为了减肥中午也不吃饭？”

　　“这么快吃完了？”王亚楠点头，笑问。

　　蒙汀点头，说有个问题想请教王亚楠。

　　王亚楠指了指食堂旁边的冷饮店说：“走吧，我请你喝冷饮。”

　　“好！”蒙汀倒是坦率，没有推辞。

　　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人不少，姐弟俩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草莓奶昔，一杯柠檬柚子茶。

　　王亚楠喝一口，长嘘一口气道：“啊呀，终于活过来了，真是太热了，难受！”

　　王亚楠不是那种猛的看去就特别漂亮的女生，但皮肤白嫩，单眼皮大眼睛，高鼻梁，殷桃小嘴，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五官生的精致，秀气中带着疏离，有种难得的冷清气质。

　　“师姐，再保持身材，中午饭也要吃，不然对胃不好。”蒙汀端详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有点心疼。

　　王亚楠摇头说不是自己不想吃，是真的太热了，吃不下。再者，人到中年，发福真的很可怕，还说看魏依潇生完孩子之后像发酵的面团，她就莫名的焦虑。

　　蒙汀轻笑，便将这句话默默的记下了。

　　“你不是说有问题想问吗？说吧！”王亚楠引开话题。

　　他本来想好了的，可是要说出口的时候却有点难。

　　“怎么了？”王亚楠歪头，凑低了笑问。师门这么多年招了很多能人，但长得如此好看的，蒙汀是第一人。主要是还说话奶奶的，特别好听，王亚楠特别喜欢。

　　当然，有人说这几届里，西山门的弟子长得帅气的要数云清寒，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就特别喜欢蒙汀。光看着就很开心，有点自来卷的头发，摸上去应该很软。王亚楠想着抬手揉了揉蒙汀的脑袋，笑开了花：“这小脸都垮下来了？应该是很难的问题。”

　　对于同门师姐没有像师兄们那样拍他的脑门，他深感荣幸。他撇了撇嘴，苦着脸说：“师姐，你说清寒师兄是不是又憋着心思，想着怎么收拾我呢？”

　　王亚楠轻笑一声，盯着蒙汀那张苦着的脸，若有所有道：“又不让你小论文过了？”

　　蒙汀委屈巴巴地摇头：“那倒没有，前段时间那个小论文发了，修改意见已经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看。不过，我总觉得他有阴谋。”

　　“到底怎么了？”

　　“就——”

　　“告诉师姐，师姐给你撑腰。”王亚楠给蒙汀吃定心丸。

　　“他昨晚住我跟前。”

　　“然后呢？”

　　“他跟我说他喜欢我。”蒙汀转着吸管，搅动饮料，心下越来越觉得云清寒定没憋什么好屁。

　　王亚楠刚吸了一口奶昔，被呛了一顿。关于云清寒的癖好，她是知道一些。只是之前传闻他对叶明岩有情，怎么转眼就给蒙汀表白了呢？

　　王亚楠缓了半晌才说：“他不是跟明岩有绯闻吗？”

　　蒙汀点头，压低嗓门，凑近了道：“是吧？我也听说了，明岩好像大二的时候就喜欢他了。结果他突然搞这个，所有我当时就懵了。睡起来一想，就觉得不对劲。”

　　王亚楠：“他怎么说？”

　　蒙汀将当时的情况同王亚楠讲了一遍。

　　王亚楠皱着面皮问：“你确定他俩没有吵架吗？”

　　蒙汀摇头说：“没有，不然以明岩的性子，能理他才怪。”

　　王亚楠托着腮帮子想了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心下思忖着，那家伙不会想搞什么职场PUA吧。

　　蒙汀见王亚楠不说话，脸更苦了，道：“师姐，你经验丰富，帮我想想吧！他到底啥意思？我害怕。”

　　王亚楠皱眉道：“不好说，他现在在领导跟前周旋久了，不易表露情绪，我也看不准他在想什么？”

　　蒙汀垮脸快哭了：“要是让明岩知道了，他保不齐要跟我翻脸。我俩大学加研究生，在一起住了五年，我不想跟他翻脸。”

　　王亚楠：“那你跟自己的亲师兄翻脸呗！看老魏不弄死你。”

　　蒙汀哀嚎一声道：“我不想啊，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师姐您一定得帮帮我。”

　　“这样，我可以旁敲侧击地帮你问问。”

　　蒙汀惆怅道：“我的博士题目已经定了，老师还让他带我，我最怕他搞事情，给我一颗甜枣，回头又胖揍一顿。”

　　王亚楠笑着摇头：“你呀，别的咱不好说。但是在学术上，他不管怎么做，初心都是希望你成长，你怕他做什么？”

　　蒙汀撇嘴：“凶巴巴的，跟别人欠他八百两黄金似的。”

　　王亚楠笑着复揉了揉他的脑门说：“他要是跟我这样与你相处，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吗？我以前带尹芮雪的时候也是凶巴巴的，女生嘛，小心思又多，她常常因为我责罚她跑到老师跟前去告状。老师平日里最是强调师门兄友弟恭，我没有做到，所以他特别不满，再也不招女生了。后来芮雪毕业工作之后才明白我的苦心，现在好了。他对你苛刻，无非是想着，万一哪天他不在了，你至少有能力自保。”

　　蒙汀歪头想了想，觉得王亚楠说的挺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需要躲一躲，等将事情弄清楚再说。

　　“师姐，我这几天能跟着你下去查案吗？”他说。

　　王亚楠知道云清寒的性子，想着可能平日里他对蒙汀确实有点严格了，带出去历练历练也好，便点头答应了。

　　蒙汀跟着王亚楠和杨帆出去查案，他们挨个儿排查有工业盐出售的商家，金城很大，工业盐出售的商家没有万家也有千家。

　　他们整整排查了一天一夜才将目标锁定在了北郊的一家商铺——大地杂货铺。

　　杨帆又在不远处蹲点蹲了一夜，才发现了异常。因为大敞开的门，居然几乎没有几个客人进去买东西。更若人生疑的是，店老板上车的速度和动作看起来不似一般人。一打听才知道，店老板一直很神秘，周围店家都没怎么跟他打过招呼。

　　... ...

　　与此同时，韩漱和叶明岩围堵基站的那组也进展迅速，他们最后将目标堵在了一辆公交车上，但上去之后发现，基站被仍在座位下，人已经跑了。

　　经过调监控发现，扔下基站的是一位包裹严实的白衣长发女子，戴着蓝色口罩和墨镜，根本看不清脸。

　　大夏天的，遍地白衣，茫茫人海，捞一个白衣人谈何容易。韩漱这边的线索进入了死胡同。

　　费嫣宁对于韩漱将人跟丢很是生气，在办公室当着叶明岩的面就质问韩漱：“你怎么搞的？带了那么多人出去，还被人家耍的团团转？”

　　韩漱素来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一开口便将叶明岩推了出去：“我让小叶盯着公交车，他没管，依旧带着人查汽车，结果让人给跑了。”

　　费嫣宁扶额，咬着牙槽骨半晌才说：“老韩，他一个刚入职的知道什么？你都工作多少年了，还连点经验都没有的吗？出了事就知道推给人家年轻人。”

　　叶明岩虽然表面温和，但并不是绕爷爷的孙子，见韩漱开口推卸责任，冷着脸来了一句：“你不是说咱俩分工的吗？小轿车我负责了，所以公交车我就没管。”

　　他出师门的时候莫云天就告诉过他，职场不似学校，有的人，越老越糊涂，没有素质可言。碰上那种人，就不要给留任何情面。

　　自从入职以来，他跟着韩漱，可谓是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他没想到到头来韩漱却想着将责任推给他，虽然之前莫云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但他多少还是有点伤心。

　　叶明岩很塞心，蒙汀还在蹲守，没有回来。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打开冰箱找吃的的时候，云清寒来了。

　　一进门便抱怨：“什么习惯，都不关门？”

　　“太热了，透气！”叶明岩垮着脸，脸色比死了娘还难看。

　　“怎么了这是？”云清寒问着将买的凉皮放到桌上打开来，示意叶明岩过去吃。

　　叶明岩坐过去，继续垮脸：“妈的，太塞心了。”

　　“因为老韩？”云清寒探究道。

　　叶明岩听到那个名字，瞬间声音都高了三分：“你说可笑不？他自己觉得大车少，想掂轻头，将查轿车的活分给了我。最后人在公交车上跑了，你猜他给费书记说啥？说我没有盯好，让人跑了！”

　　云清寒也从费嫣宁那儿听说了一些，抬手拍了怕叶明岩开口安慰：“他就是那种人，不然快60岁了，怎么还是个副处呢？”

　　话不难听，但侮辱性极强。叶明岩心里的气总算顺了点，但还是不高兴：“真想不干了，我堂堂天门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气！”

　　云清寒轻笑着安慰：“听听，你说的这什么话。小孩子气了不是？老莫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

　　叶明岩委屈道：“可是他妈太让人生气了。”

　　云清寒：“别气了，工作就是这样，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你得慢慢学会跟他们周旋。像今天这事，做之前你就该跟书记和我汇报流程，一旦出事，你不就摘清了吗？”

　　叶明岩这才豁然开朗：“本想着是为了保密，看来还是我经验不够。”

　　云清寒点头：“不管保不保密，所有工作向一把手汇报，这是流程。即便是泄密，也有人替你兜底，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叶明岩点头，情绪也没那么烦躁了，不觉叹息一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平时应该多跟你师姐靳宇星学习，她在这块儿深得老莫真传。”

　　叶明岩喂一口凉皮，叹息：“师姐太高了，我都够不着。”

　　云清寒笑着说：“专班送给MNM蒋处长的材料最近都必须先经过她，你明天可以替蓝河跑一趟，见见她。”

　　叶明岩这才眉开眼笑：“多谢！”

　　云清寒：“一定要多学习、多请教。遇事不要急躁。”

　　师兄弟俩吃完饭，脚对脚躺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云清寒是不是会发出一声叹息。

　　叶明岩这才记起他脚底这位仁兄来他住处的目的不光是吃饭。于是开口问：“师兄，你跟蒙汀两个人昨晚相处的怎么样？”

　　云清寒叹息一声，有些怅然的描述了前一天晚上的尴尬处境。

　　“所以说，他听到了你的表白，还乖乖在你怀里睡了一晚上。”

　　云清寒点头：“但是他一睡醒就开始躲着我了。”

　　叶明岩也听说了蒙汀突然换组跟杨帆出去的事情，不觉叹息道：“所以他脑子一清晰就跑了是什么情况？”

　　云清寒：“......”

　　他不觉心想，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郁闷一整天了。

　　叶明岩坐起来，将装死的云清寒拉了起来，开始教授自己的恋爱经验：“师兄，我觉得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光嘴说是不行的。”

　　云清寒：“像你那样送花？”

　　叶明岩点头。

　　云清寒翻白眼道：“大哥，对方是男孩子，男孩子。”

　　叶明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当初失败在那束花上。

　　“帮他写论文。”叶明岩抠了抠额角，咽一口唾沫，说出口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损。

　　云清寒鬓角突突跳了两下，咬牙道：“几篇？”

　　叶明岩咽一口唾沫，心中盘算一下，伸着手指道：“四篇，最少四篇，英文。”

　　云清寒没忍住一巴掌就拍了下去：“你让我替他读个博算了。”

　　叶明岩“据理力争”，一脸正气，抬手扫一下空中道：“爱他就要替他扫平一切，方显你爱意之浓烈。”

　　云清寒看着那一本正经胡诌的人，一个没忍住一脚将人蹬下沙发：“滚！”

　　叶明岩拍了拍屁股爬起来，边跑边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善变！”

　　赶走了那不靠谱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建设性建议的云清寒同志躺在沙发里，又开始神游太空。在那里，他的蒙汀小师弟正笑颜潋滟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