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逍闲

7、Chapter 7. 戴鹏燕案（7）

　　暗夜、大雨总是将人的柔情调度出来，情感也往往因夜而深远，因雨而浓厚。
　　——蒙汀

　　暗夜、大雨总是将人的柔情尽数调度出来，情感也因此而变得深远浓厚。但当阳光将夜幕划开的时候，那种浓情蜜意便会悄然散去。

　　因为雨夜加上熬夜的原因，所以蒙汀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有点宕机。但随着天光包裹了大地，晨曦撕破暗夜，他的脑袋渐渐清晰起来。

　　别人他不了解，云清寒的脾性他却了如指掌。所以，一洗漱完，吃早餐的时候，他坐的远远的，独自啃面包，连那人递过来的牛奶他都没敢接。

　　“这是怎么啦？”叶明岩看蒙汀坐的远远的，云清寒提溜着牛奶的手伸在半空中，无人接应，于是接过牛奶，放到了蒙汀面前。

　　蒙汀：“......”

　　云清寒黑脸：“......”

　　叶明岩左顾右盼一番，埋头吃面包，因为他不知道人家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好参与。

　　那顿早餐师兄弟三人吃的索然无味。

　　上班路上，蒙汀也躲的云清寒远远的，明明两个人的后排坐，硬是被两人坐出了四人既视感。尴尬的叶明岩同志差点将驾驶室扣出个两室一厅。

　　案件上级催的很紧，到了专班之后三人各忙各的，似乎成了三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叶明岩在情报组，继续查基站，按照夜班同事的陈述，基站夜里消失了一段时间，早上六点的时候又开始动了，在城关区主干道移动。因为是上班高峰期，围堵起来会引起恐慌，所以行动组只能静候。

　　“又发了一篇通稿。”蓝泽弹着打印机出来的纸片，脸色黑沉沉的。

　　蒙汀接过来问：“目前一共出了几篇了？”

　　蓝泽：“这是第四篇，比咱们的产粮速度还高。”

　　那通稿的文笔，充其量也就高中生水平。但是图文结合、内容亲民、通俗易懂，比起官方新闻稿，受众更广。

　　蒙汀看完了，拍到桌子上，叉着腰自言自语：“我觉得咱们专班得成立一个宣发组，正面反驳这些言论。哪能一直沉默，让他们恣意造谣？”

　　蓝泽：“领导这不正在商量嘛！”

　　蒙汀爬到门口，望一眼会议室的位置，见门紧闭着，心里有点烦躁。看来保密级别挺高的，会议记录用的都是MNM的秘书。

　　“审讯那边进展怎样？”杨帆手里拖着个手抓饼，进来将包放到了桌上，一身凉气，给夏日的早晨送来了难得的凉意。

　　蒙汀望一眼蓝泽，两人摇头。

　　“这次专班将咱们局的人基本抽光了，光我们刑侦大队就抽了3个，我刚走的时候局长发脾气呢。”杨帆咬一口饼，口齿不清道，“对了，你俩吃了吗？我这儿有几个苹果。”

　　蓝泽：“我们除了一个看家的，全军覆没。”

　　蒙汀：“吃过了，师哥你不管我们。对了，昨天走访的结果怎么样？”

　　杨帆：“听说了吧？间谍手法。既然是间谍，能走访出个啥？要我们能走访出来，那能叫间谍吗？”

　　蓝泽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突破口还是得从李卓身上找。”

　　蒙汀点头，若有所思道：“既然是间谍，那他们的惯用手法便是收买。李卓不开口没关系，咱们可以从他的账户入手。”

　　温苒背着电脑，一进门便看到三个人都在，于是招呼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几个人被叫去之后每人分了一些财务账户，让他们仔细筛查。说是从里面找规律。

　　“师姐，这都是李卓的账户吗？”蒙汀问。

　　温苒没有回头，吧嗒吧嗒敲着键盘说：“只是怀疑，他的官方账户就有9个。”

　　蒙汀有些诧异，他就两张银行卡：“那家伙搞什么弄那么多账户？”

　　杨帆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着，轻嗤一声：“小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啊，凡事经过社会毒打的人基本十来个账户不成问题。”

　　叶明岩抽着嘴角歪头问，“怎么说？”他可不能像杨帆、温苒那样一心二用。

　　“每个银行一张借记卡、一张信用卡，每家一张，你算算。”温苒笑言。

　　蒙汀：“关键是他要那么多干啥？”

　　杨帆：“我就说你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房贷、车贷、借款、小孩学费、父母生病、朋友结婚等等，都是钱。如果没有各个银行的信用卡倒来倒去，根本没办法生存。”

　　蒙汀和叶明岩这才似懂非懂的点头。

　　温苒叹息一声，笑道：“你们这些小娃娃，哪能明白社会人的艰难。比如我，就有两张信用卡，房贷和车贷每个月3号和18号扣款，咱们的工资如果发的不够及时，或者碰上节假日后延，房贷和车贷只能用信用卡倒，等工资下来再还进去。”

　　杨帆跟着叹息：“这还是在没有对象的前提下。”

　　蒙汀：“那如果有呢？”

　　杨帆笑着说那就情人节礼物必须得有、纪念日礼物不能少，各种约会也是一笔大开销，遇上放长假出去旅游也是开销。总之，虽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但开销涨了三四倍。

　　温苒点头说都不重要，关键是一个人可以每天过得开开心心，想干啥就干啥。找了对象还得顾及人家，动不动还吵架，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想依潇师姐那样吗？”蓝泽有点听不下去。

　　温苒：“我说的是前提是你得找个人，像李卓那样算不得人的东西，你还不得气死。纯属给自己找气受。”

　　蒙汀和叶明岩听完师兄师姐们的“毒打”突然对生活没有了热情，相互递一个眼神，蔫儿了。

　　蒙汀心中默想，还好老子聪明，不然天天除了吵架就得干仗，那还不得烦死。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一帮人终于将名单筛完，一共筛出了6个疑似账户，温苒将它们整理到了本子上，准备找领导汇报。

　　刚好费嫣宁在群里喊话说让大家开会。

　　杨帆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说：“今天中午估计又得吃剩饭。”

　　温苒推了推他笑：“走吧，先开会。”

　　会议由云清寒主持，主要强调了后续的保密事宜和舆情管控的事情，并宣布成立了宣发组。组长由从新闻社抽调的毕涛担任，开始正面与对方展开论战。

　　按照几个部门对案件的联合梳理，将“戴鹏燕案”正式定为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间谍案。案件整个过程策划完美，毫无纰漏，目前只能寄希望于情报组搜出基站。

　　云清寒讲完之后韩漱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按照他的意思，走访排查不能放松，指不定对方会有破绽留下。再者，他建议逮捕魏依潇，对其进行问询，还说指不定她也知道一些内幕。

　　费嫣宁沉声打断：“老韩，这个我们刚在会议也提过，但按照领导的意思，我们只能暗中跟踪保护。因为情报系统的同志说很可能是对方想借此挖出我们的情报链。像这次被贸然带回来的戴鹏飞和莫然，他俩的职业生涯算是结束了，皖城所有的点位因为他俩全军覆没。”

　　费嫣宁这话不亚于深海惊雷，震得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

　　“也就是说师兄他之后不能留在国安部门了？”良久之后，杨帆小声打破安静。

　　云清寒长嘘一口气说：“会不会留，那要看领导的意思，我们无法左右。不过大家要记住，我们明面上的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有其他社会身份的，埋一个人至少得花五到十年，折一个，对于国安系统的损失将无法弥补。魏依潇有没有其他身份，是不是情报系统的人我们不知。但是，依照今早领导的意思，她绝对不能动，相反，我们必须先保护她的前婆家和儿子。”

　　云清寒说完，示意韩漱继续。韩漱点头说按照他的经验，寻找基站是一个办法。但万一对方放弃基站逃走，后续案件查办起来将更难，必须找到其他的突破口。还说他已经让温苒查了李卓所有的账户，准备从资金这一块着手。

　　云清寒看向温苒，问有没有收获。

　　温苒点头，低眉看着本子说：“今早我已经带着咱们的引进人才将账户筛了一遍，目前筛出了6个账户，后续还得缩小范围。”她说完将本子推给云清寒。

　　云清寒看了一眼，然后扫一圈几个年轻人说：“分别说说，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帆：“我们可以暗中调查这几个账户的所有者，排查他们的社会关系，等锁定了再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蓝泽：“暗中调查的时候踩点、布控，一旦他们有所察觉，并且试图逃走，便立刻实施抓捕。”

　　叶明岩：“6个账户的社会关系网太庞大，我觉得还得继续缩小范围，实施精准抓捕，以免造成后续蝴蝶效应。”

　　蒙汀点头：“叶明岩说的有道理，从表面看，起初这个事件本就是普通的杀人案，但后续李卓被抓之后才牵涉出了更多的事情，这就是对方想要的效果，我们不能再着了他们的道。舆论这个东西，没有表面那么好把控，后续产生的效应也无可估量。”

　　费嫣宁点头笑：“魏锡山和莫云天教出的小崽子总爱铤而走险。那要是筛的时候刚好将有用的筛出去了呢？”

　　蒙汀尴尬，偷偷瞄一眼叶明岩。

　　叶明岩看一眼云清寒。

　　云清寒笑道：“书记，咱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再者，我觉得工业盐购入途径这一块也是个突破口，杨帆，你和亚楠师姐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王亚楠：“我是行动组，负责抓捕，怎么查案也归我了？”

　　云清寒啧一声，笑脸相迎：“这不是咱们人员紧缺嘛，就辛苦师姐了。”

　　王亚楠笑一声，嗔他一样：“你就是觉得我好用。”

　　云清寒：“谁叫你是我亲师姐呢，辛苦了！”

　　王亚楠被戴了高帽子，只能点头答应。

　　“行，大家去吃饭，吃完饭就行动起来，两天时间，如果再破不了案，上级说要问责。辛苦大家了！散会！”云清寒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活动一下脖子，瞄一眼蒙汀的位置，见那小子跑的快的很，已经出了会议室只留下半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