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从窗口进来》九个

2、第 2 章

　　那场大火，不仅彻底毁了她，还让她看清了她父母的嘴脸，她拥抱着火苗，一滴泪从变成黑炭的脸上滑落……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回忆：“我们要去哪儿？”她显然已经适应了灵魂飘浮的状态，此时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小妖怪，想要摸摸它的脑袋，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问道：“我记得我好像发烧了，可为什么我的皮肤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她捏捏自己的脸，松手的时候，青色的脸颊如同果冻一般，“吨吨”地上下弹了又弹。似乎觉得很好玩，女孩又捏住脸，扯开，然后松手，脸颊又弹了回去。
　　在鲸鱼的鸣叫声中，少女的微笑看起来格外温暖，女孩的疑问几乎是瞬间便消失了：“欢迎你，我们的同伴，小花。”三人手牵着手，向着天边飞去了，女孩的躯壳仍然孤零零地躺在街上，冰冷而僵硬。也许第二天它会被早起的人们发现，然后，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夜还没有结束，鲸鱼仍然在天上游荡。
　　十字路口，红绿灯还在运行着，只是街上一辆车都没有，路灯似乎也断了电，但是四处都在泛着光，地上，灯柱上，长椅上，甚至他留下的小脚印，都发着淡淡的、温柔的银光。
　　世界好像被水覆盖了一样，鱼儿成群结队地从大街上游过，在高楼间穿梭，有的鱼在追逐食物的过程中撞上了玻璃，似乎是撞晕了，它愣愣地停在原地发呆，一串气泡从它的嘴角滑出来，看起来傻萌傻萌的。街边的长椅上，五岁模样的男孩静静地坐着，仰头看着漫天游过的鱼群。他光着脚，身上是一件长到脚踝的白色外袍，看起来很是柔软。
　　蓝鲸从百货大楼后面游出来，巨大的身体虽然笨重，但它的动作很缓慢，而且十分小心的没有碰到其他建筑物。现在它离地面只有两米那么高，肚子上的纹路看的一清二楚，如果这个时候跳起来，说不定还能碰到它的身体。小女孩站在阳台上，双手抓着栏杆，踮起脚向蓝鲸那边望去，她想戳戳它的肚子。急急跑回卧室，从床上抓起最喜欢的鲸鱼布偶抱在怀里，小女孩担心万一自己动作慢了，等出了大门就看不到蓝鲸了，便跑了起来。不过真是奇怪，平常妈妈看到她这么晚还没睡，肯定会很生气，而今晚，她的脚步声明明那么响，为什么妈妈没有从卧室出来，揪着她的耳朵教训她呢？
　　随着大门的关闭，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书架上放着小女孩的照片，她对着镜头笑成一朵太阳花，手里紧紧抱着她的鲸鱼玩偶，两颗小米牙白白的，胖乎乎的脸蛋看着就想捏，是个可爱的不得了的小妹妹。
　　“加油，不然鱼鱼要游走了！”小女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断催促着自己，给自己鼓劲。不知是不是过于激动，她一个不小心，便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眼看就要磕着脑袋，一股白色的气团忽然出现在她下方，稳稳地将她接住了。不远处，男孩缓步走来，向她伸出了手。
　　站在斑马线上，小女孩几乎要被漫天游过的鱼群迷花了眼，有一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鱼向她游来，在她面前张开了大嘴，嘴里黑洞洞的，叫她有些恐惧，而且看样子，这嘴巴完全塞得下两个她。“它是什么？”“这是鲸鲨。”男孩一手牵着小女孩，一手轻轻抚摸着鲸鲨的脑袋，眼里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小女孩却高兴的不得了，她蹦跳着，嘴里不断重复着“鱼鱼”，也没注意到男孩在拉着她向斑马线的另一头走去。短短一点路，两人仿佛走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