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陈词正和范香芹对峙，清早去自留地溜了一圈的陈德却气得快发疯了。
他家自留地的红薯竟然一个不剩全被拔光了，他看到这情景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词，昨天陈词刚跟他和鲁小软闹了一场，罪魁祸首非他莫属。
扛着锄头，陈德家都没回，气势汹汹往村东头的窑洞跑去。
老远他就看到范香芹在和陈词纠缠着什么，范香芹的闺女是陈词的未婚妻，范香芹当年和曹小花关系好，陈德最厌恶曹小花，因此对和曹小花关系密切的范香芹也没有好感。
曹小花是他前妻，性格和他一样老实懦弱，可正因如此，陈德便更加看不上曹小花，因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继妻鲁小软，村民都认为她性格跋扈，贪图享受，可陈德就喜欢她镇得住场子的刁蛮模样，他愿意哄着她，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他的想法若是让陈词知道，一定会说一个“贱”字。
不过这会儿，陈词见陈德气冲冲跑来似乎要和他拼命，就指着他对范香芹道，“范婶儿，瞧，你爹来了。”
围观的村民再次哈哈大笑，陈德却一头雾水。
他啥时候成了范香芹的爹？
不过这不重要，他要跟陈词算红薯的账。
“陈词！咱家山上自留地的红薯，是不是你偷的？”
“偷？”陈词立即收起嘴角的嬉笑，冰冷的眼神如同利箭，朝他直射过去。
陈德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害怕这个以往懦弱的儿子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和厌恶曹小花的原因一样，陈德厌恶着陈词和陈岩。
陈德的父亲是小寨村的生产队长，当年也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人物，可惜生了陈德不争气，养成懦弱无能的性格。
偏偏陈德的母亲不愿娶个强势的儿媳压住儿子，给他娶了性格绵软的曹小花。
结婚前陈德就看不上曹小花，但他没有勇气反抗，婚后曹小花对丈夫和公婆百依百顺，但他更看不上她了，干脆整日对她冷冰冰的，十天半月都不肯对她说句话。
如果不是曹小花生下长子陈词，在陈家站稳了脚跟，恐怕连公婆都不喜欢她。
“您这话说得好笑，山上的自留地是我亲自开垦出来的，红薯也是我和小岩亲手种的，前后费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我收获自己种的红薯，在您嘴里怎么就变成偷了？”陈词言辞犀利，一针见血，那是原主种的红薯，凭什么他不能收。
陈德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本就拙嘴笨舌，嘴皮子磨不过陈词，竟然撂下一句话，“你，我是你老子！”
“哦。”陈词冷漠以待。
陈德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他拙嘴笨舌，哪里斗得过陈词？
眼看村民们都在看笑话，陈德要面子，不愿被人围观，只得灰溜溜走了。
范香芹见陈词连亲爹都不给脸面，心一凉，她原本做了十成把握把退婚的脏水泼到他身上，现在只剩下一成。
“陈词，你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脸上浮现出不甘的表情。
“咄咄逼人的是谁？”陈词轻飘飘问了一句，然后对围观的村民拱拱手，“还请诸位叔伯做个见证，我陈词和范香芹的闺女鲁燕的婚约就此解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于原因，我想各位叔伯比我更清楚。”
村民们窃窃私语。
“总算退亲了，陈词这小子终于想明白了。”
“可不是？那鲁燕人倒是挺好，可惜有个贪心不足的亲妈！”
“要我说这早就新社会了，当初范香芹不就冲着陈家家境好才主动订的娃娃亲吗？后来看陈家败落，就不愿把闺女嫁过去，陈词这小子能想通也算是件幸事。”
言论大多数偏向陈词，范香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清楚今天失策了，本以为能借不孝的舆论逼出陈词的丑态，然后借机退婚，站在舆论制高点，谁成想陈词这小子竟然变精明了！
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名声遭殃的是鲁燕。
范香芹想通这一点，悻悻的离开，她得赶快回家把这事告诉闺女，让她尽快和城里对象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闹过一场后，陈词也没了上山挖野菜的心情，他带着陈岩坐在窑洞门口晒太阳，兄弟俩表情一致，动作一致，连眼神都很相似。
魏晋看了许久的热闹，直到人群全部散开，忍不住上前问道，“真退婚了？你舍得？”
整个小寨村谁不知道陈词对未婚妻鲁燕很痴情？哪怕鲁燕的绯闻满天飞，陈词从没听过一句，依旧我行我素给鲁燕家干活，与其说他是范香芹的准女婿，不如说是亲儿子呢。
听到声音，陈词回头看向魏晋，昨天没发现，今日在阳光照射下，他才发觉魏晋这孩子虽然穿得破破旧旧，比他好不了多少，但其实长得挺俊，一头鸟窝似的乱发掩饰不住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尤其魏晋身高腿长，一身破衣服，被他穿出国际大牌的感觉。
奇怪，刚才他怎么没发现魏晋这么有存在感？
陈词疑惑了一瞬，随即猜测或许刚才人多热闹，魏晋就不那么显眼了？
不过看魏晋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陈词觉得好笑，“这么关心我的婚事，小晋难道也想娶媳妇了？”
这只是一句调笑的话，在陈词看来，比他小三岁的魏晋就像弟弟一般的存在，这么开玩笑挺正常。
但魏晋显然不这么想，陈词的调笑让他脸一黑，甩下两个字，“肤浅！”
然后大步离开。
陈词哈哈大笑，这孩子一定是害羞了。
一个孤儿，非要强装成大人的样子，肯定过得不好。
他捏捏陈岩嫩生生的小脸，心里忽然涌出无限伤感，他一定要努力奋斗，给自己和陈岩带来更好的生活。
中午又吃了顿红薯后，陈词再也无法忍受满嘴满身的红薯味，在后世的街头买烤红薯，那是趣味，但他现在顿顿吃红薯，那是生存。
如果再不改善伙食，他都要变成红薯精了。
陈德和鲁小软没有上门找事，陈词猜测陈德回家告状肯定被鲁小软骂了，鲁小软人狠毒，脑子也不笨，昨天被陈词那么一威胁，她肯定害怕，至少短时期内不敢再找陈词和陈岩的麻烦。
他拿着篮子上了山，原主开垦的自留地在靠近山脚的地方，而他的目的地，在更深一点的山里。
以前看的小说里都写山上有各种各样的野果野兔野猪之类等着主角捕获，但亲身体验过，陈词才发觉那都是骗人的。
这年代没有零食，比较容易摘到的野果早就被人摘了，陈词好容易捡了次漏，摘了几个被人摘剩的野果，放进嘴里咬一口后，才发觉那味道真叫一个酸爽。
“呸呸呸！”他连吐几口，却怎么也抹不去嘴里那股涩味。
忽然间，他想起附近有处山泉，便想着去喝口山泉水祛除嘴里的苦涩味。
顺着记忆往前走，山泉外是一从茂密的树林，隔着树林，陈词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小兔崽子，敢抢我的野兔，不要命了！”一个轻佻的、带着恶意的男音从树林里传出来，陈词脚步一顿，竖起耳朵，接着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说这是你的野兔？明明是我设下的陷阱！”
魏晋！
陈词心里一紧，这明显处于劣势的声音分明是魏晋的，上午魏晋离开后一直没回去，没想到竟是进了山里，还因为一只野兔和人起争执。
“小混蛋！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也不看看你毛长齐了没有，也敢跟老子抢！不信你回村问问大家伙，看他们相信谁！”那轻佻的男音恶劣地说，“你小子在咱村是个来历不明的黑户，你那爷爷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年被下放到咱村，要不是大家伙可怜他，还不知道被磋磨成啥样，不信你上别村问问，那些知青们有的现在还没回城。你小子最好放聪明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男人粗壮的手掌伸到他脖颈处，扼住了他的咽喉，魏晋眼前一片空白。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他机关算尽，谁知竟因为一只野兔栽在村里的地痞流氓手中，他不甘心！
魏晋不想认命，他挣扎起来，但他体力毕竟不如成年男人，他越是挣扎，男人就越兴奋，扼住他咽喉的手掌也越用力。
最后，魏晋体验到了窒息的感觉，他以为自己大概要死了……
“砰！”陈词举起手中的木棍，在男人背后重重一击，一秒钟后，男人昏倒在地上，陈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扔掉木棍，急忙跑到魏晋跟前，把他的头抱起来。
“魏晋！魏晋！你怎么样？”
恍惚间，魏晋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有人在喊他！
他穿过黑暗，拨开层层迷雾，终于睁开眼，看到面前熟悉的那张脸，“陈……陈词？”
因为险些被掐死，魏晋的咽喉处受到伤害，差点发不出声音。
“是我，魏晋，你没事了，别担心！”见魏晋睁开眼后四处寻找着什么，陈词立刻说，“那男人被我打晕了，咱们暂时是安全的。”
魏晋依旧不放心，陈词抬起他的头，把他转到男人昏倒的方向，让他亲眼看见昏倒的男人。
“不，他可能、会、醒来……”魏晋一句话断成了几个词，陈词把它们连在一起才听懂他的话，于是纠结了。
“那……要不我再打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