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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7-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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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听说了吗？那个牧伯在七天前死了。”
“恩，据说她是为了让台甫逃走，而自己选择的死亡。”
“但我听说的是卿伯知道胜利无望，所以在焦急中袭击台甫，牧伯是为了保护台甫才死的。”
“怎么会……卿伯才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相信啊……可是，流言就是这么传的。换成是以前，谁会相信这种话呢？”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人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希望元州能够更加丰裕，明明是为了国家才这样做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被当成逆贼了？——受着各州人民的漫骂
低着头，人们不安地看着远处的王师
——我们，会被怎么处置呢？
以游民的身份混进元州当兵的尚隆站在城墙上，听着士兵们不安的低语，皱着眉。
骊媚为了让六太逃走而自行了断了？他知道她是一腔热血，可是这样做，只会让本就虚弱的六太更加无力啊……她难道忘了麒麟是无法见到血的吗？
——听说当时现场满是鲜血，殷红的血液淌满一地，甚至连一旁的屏风上都溅满了那鲜红的颜色。惨不忍睹
这样的惨状，那个本就虚弱的小笨蛋还能承受得住吗？
拧着眉，正想着该如何找个机会接近六太，前来的官员带来的消息让他本就拧紧的双眉更加皱紧——
延麒失踪了！
* * *
“元伯已经变了……”
醒来后，女官这么对他说着，然后将自己推到门外，指向一个地方，央求他快点逃走。
“求求您，请您快点回到关弓，不要辜负牧伯最后的遗愿。”
骊媚……
六太勉强抬起脚，一步步向地道走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骊媚……
难道真的是为了王？我不明白啊……
不、其实自己应该是明白的。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那漫天的战火中，为了挽救尚隆而自愿冲向敌人的百姓们——他们所做的不就跟骊媚一样吗？
自己总是因为尚隆是王而怀疑着他，却忘了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他是个能让百姓甘愿为之牺牲的人而跪拜于他的吗？
为什么非得等到有人牺牲了才能想起来呢……
虚弱地在地道中走着，六太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发现这一幕。
内宫中被人拔掉舌头、囚禁在铁笼中的老人是谁？是真正的元州候—元魁的替身吗？那元魁又在哪呢？
——元魁被囚禁在更加阴暗的地方。
“不论理由是什么都行，只要能把我囚禁在这就好！”
“斡由的确很有才干，没有什么事做不了，心胸也广阔，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
“你想说他是被众人称赞且胆识过人的长才吗？那是假象！将过错全推到别人的身上，长此以往，当然会给别人自己是万能的那种错觉！”
“他相信自己是万能的，所以也要别人相信。即使有错，他也会视而不见、拼命隐瞒——为了这个，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听着元魁有如诅咒般的低吼，六太觉得心都凉透了……
——斡由，你不是一直说是为万民着想吗？
“我真傻……”
离开元魁后，再也走不动的六太疲惫地靠在俐角的身上休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台甫……”
“就因为斡由说他是为人民着想、就因为他说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人民，我就相信了他，任由他将我监禁起来……”
“可是我却忘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义的人，其实并不见得就是在做正义之事啊……”
蓬莱的时候，那些国王和君主之间不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招牌行事的吗？可是结果呢？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将百姓带入水深火热之中罢了。
自己老是说尚隆是王，所以就会对国家有害，还说也许如果是斡由当王说不定会更好。可是如果真的是斡由当上了王，那就真的能让国家变好吗？
一个连自己的错误都无法面对的人，有什么资格当王？
骊媚说得对，人民所期待的王，绝不会是斡由！
尚隆……那个总是喜欢坏笑着捉弄人、却总是为了人民着想的家伙，才是百姓所期盼的王！
既然王都是双刃剑，那为什么非要去相信一个满嘴假仁假义的人却不愿相信那个真心为民的家伙？
（因为你是小笨蛋啊！）
苦涩地笑着，“尚隆，你说得没错，我真的是个笨蛋……”
拘泥于‘王’这个字眼上，却忽略了这二十年来你为国家所付出的一切……
不相信你的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尚隆，我现在突然好怀念你那坏坏的笑容，好想再听到你叫我笨蛋的时候那让我想暴打你一顿的声音……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会不会不要我了？
“尚隆，我好想你……”
伏在俐角的身上，六太低低地抽泣
第 18 章
地下通道潮湿阴暗，错综复杂。不仅弯曲回折，而且还有数不清的岔路，走进这里面的台甫会在哪里呢？
前来寻找的官兵们很是着急。
但是尚隆却并不担心
不知为什么，进入这里后，他就是觉得心情很平静，甚至还感到有些小小的喜悦。
——总觉得那个小笨蛋就在附近啊！
于是乎，他悠闲地跟别人开起了玩笑
“麒麟现在无法使用犄角不是吗？一定是迷路了。”
“因为是介于马和鹿之间的生物嘛，所以是很笨的~”
在人们的笑声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软软的声音——
“有人在吗？快过来啊！”
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尚隆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的岩石后，那两个月未见的小人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跑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小笨蛋……’尚隆觉得很无力。
一直盘算着等见了面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下他，但是看到他那苍白虚弱的小脸后却怎么也无法说出重话了……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算是给他的回答。
“我出来找更夜，结果却迷路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给赶来的官员，六太拉着尚隆的裤脚，抬头看着男子
“我走不动了，背我~”
苦笑着，尚隆默默地蹲下身，将六太背了起来。
贪婪地吸着尚隆特有的味道，六太感受到两个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该不会又有什么让朱衡叹息不已的怪念头了吧？真是受不了你。”嘴上这么说，手却紧紧地抓住尚隆的衣襟。
然后，听到了他的回答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六太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元州叛乱在意外的发展下结束了。
斡由竟然下令州师破坏掉王师修筑好的堤防！此举引起了人民强烈的不满，百姓们拿起锄头和石块，奋不顾身的与州师开始了战斗，并最终在王师的帮助下成功保护了河堤。尚隆用修河堤来试探斡由是否真的是为了人民着想，而结果已经很明显——斡由彻底的成为了逆贼，被人民和臣子们舍弃了。
六太呆然的看着直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错误的斡由——现在这个一脸狰狞不断推卸责任的男人还是那个以清廉洁白著称的令尹吗？
叹了口气，六太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和陛下一起合伙来陷害我……”
“一定是陛下羡慕我的人气比他高，所以才叫你们来教唆我成为逆臣的！”
“尚隆才不会这么做！”
“难道不是吗？您以为微臣没听过六官于王宫之中感慨王有多么的愚昧无知吗？啊~如果当初微臣能多一点自信而不是顾虑太多，直接上蓬山询问天意的话……”
“没用的，你没有当王的气量！”现在的我能看得很清楚，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王的！
“你是说微臣还不如陛下？！”
“别说笑了！”六太只觉得气往上涌，吼出了后来让尚隆笑个不停的一句话：
“跟尚隆相比，你根本就是个垃圾！”
喊完正准备走，想想又追加了一句：“我有言在先，刚才那句可不是在褒奖尚隆！”
尚隆大笑着从斡由身后的小臣中走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斡由制住，看向六太：“难得会听到你会说我一两句好话啊！”
“不是说了那不是在表扬你吗？！”才不能让你太得意！
尚隆笑而不答，看着被剑抵住喉咙的斡由，道：“斡由，想确定是否真有天意用不着把人民卷入，只需你我二人来一场决斗就行！拿起武器吧！让在场的人员见证——天意到底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结果，斡由根本没有与尚隆正面决胜负的勇气，反而在投降后趁尚隆转身时偷袭。于是被六太唤出俐角将他咬倒，最后尚隆用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夜色下，尚隆郑重的向更夜承诺——要将雁国建成一个连妖魔都不会袭击人的国家！
“我等着……”更夜流着泪，紧紧地环抱住妖魔的脖子。
“我会在金刚山上等着，等雁国变成那样的国家……”
“不论要花上多长的时间，我都会一直等着……”
望着更夜远去的背影，六太感激地对尚隆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原谅了更夜。”
“又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六太愣了愣，尚隆的话里有股不同于他平常的气势，似乎要杀人一般……
“……难不成，你在生气？”
“你认为我有不生气的理由吗？你知道你这么轻易的被人抓走，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吗？！”
果然是在生气……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叫自己做出了这种事……
“对不起……”
“我不原谅你！”尚隆低吼道
“亦信、骊媚和婴儿都死了！你等于是从我身上剁走了三块肉！”
“我努力的让人民能够活下来，而身为麒麟的你却让他们为你而死！”
“对不起，对不起尚隆……”六太忍不住痛哭出声。
“我不是说过一切都交给我吗？”
点点头，六太哭得更厉害了，尚隆的话像把钢刀一样插进他的心里。他一直在叫自己放心，要自己相信他，可自己却总是做不到这一点，如今才引出了大乱。如果自己肯稍微相信一下他，那么骊媚他们就不用死了吧？尚隆说得没错，是自己害死他们的！都是自己的错……
“真是的……”轻叹着，尚隆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轻佻
“朱衡和帷湍也好，六太也好，身为臣子的你们总是对我吹毛求疵。”
“尚隆……”六太破涕为笑
“尚隆能不能也像跟更夜约定那样，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国家呢？”
听到六太这么问的尚隆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你也算是雁国的人民啦……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国家？”
“绿色的山野！”
尚隆微挑起眉，看着六太。六太看着尚隆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要一个没有任何人会挨饿的丰饶的国家。没有人会因没有家而于夜里露宿荒野，人民都能安身立命，不用担心饥饿及战火的波及。——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双亲不用舍弃孩子来维持生活的富裕国土……”
尚隆笑了，“你依照约定给了我一个国家，所以我也一定会回送你一个你想要的国家。”
“恩！”
六太点点头
“既然尚隆都这么说了，那我死也瞑目了……”
——这个重承诺的男人，一定会实现他们之间的约定的！
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完全的相信他了……
尚隆，这次是真正的——拜托你了！
《雁史》：
大化二十一年，元州令尹接佑欲谋上帝之位，举兵起乱。接佑字斡由，元州侯魁之子。上亲赴顽朴讨伐，遂平天下大乱，接佑于顽仆枭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