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与糙汉的种田日常》于隐

37、第 37 章

　　二姑家的表哥说起大树成家的事，郑老爹就不瞒事了。

　　“栓子啊，你晓得你舅娘和大树去哪了不？”

　　栓子表哥摇头。

　　“去你家了呀！送年礼只需大树一人去就行，你不晓得你舅娘为啥也跟着去？”

　　栓子醍醐灌顶，“就是嘛，以前大河还没成亲，俺爹娘寻思大树的事还得等一等。如今大河已经成家了，大树和三妮子的事可以拿台面上来说了。”

　　不过栓子话锋一转，“可是……大树不是无意于三妮子么？之前两人一见面就掐架，跟仇人似的。”

　　郑老爹叹了叹气，凝神道：“今日他们俩又见上面了，由他们自个儿决定吧。”

　　栓子这下急了，起身要回去，他挺喜欢大树，还真想撮合这事。

　　“舅，大年初二来俺家吃饭，你们可不许作礼，一个不落都得去！”

　　栓子表哥一走，大姑家的表哥也起身要回去。

　　时辰不早了，花姑二哥和玉娘的大表哥也不好多待，都起身要走。

　　玉娘跟在郑老爹和大河的身后，将四位哥一直送到村口。

　　*

　　申时末，玉娘和大河一起准备着晚饭，听到门口有人骂骂咧咧的。

　　“是娘？她咋了？”

　　玉娘闻声跑出门来，见韦氏一个劲地骂人，大树耷拉着个脑袋跟在韦氏身后。

　　“俺跟你爹真是作了孽，养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东西！你大哥二哥成亲时可没你这档子事，给他们说哪家的姑娘就是哪家的姑娘，你事多，你别成家了，你滚！”

　　大树眼睛都红了，显然是被骂哭过。

　　“娘，你都骂一路了，你只顾着骂俺，你没听见三妮子说啥？她都说了不中意俺，这三年也不是为了等俺，还骂俺臭不要脸！”

　　韦氏转身，厉声道：“三妮子骂得对！你干嘛在她面前提二翠，还说她性子好，只不过彩礼要得高，你和她的事才不成！咋的，三妮子便宜你还不情不愿的？你就是臭不要脸！”

　　“俺说的是实话嘛，本来就是你和爹逼俺的！”

　　韦氏扬手就给了大树一巴掌！

　　大树被打傻了，愣愣地看着他娘。

　　门口的玉娘和大河被吓了一跳，双双跑过来。

　　还未安慰上大树一句，他便转身跑了。

　　韦氏气狠狠地嚷道：“有种你别回来！早上是你情愿跟俺去的，谁绑着你的腿去的？去了又说混账话！”

　　大河追大树去了，玉娘扶韦氏进屋，给她倒上一碗水。

　　“娘，来烤火，你消消气，大树脾气冲，你别跟他计较。”

　　韦氏气得眼泪直滚，她抹了把泪，喝了口水，才坐下来烤火。

　　“三妮子是中意大树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大树那臭小子愣！”

　　“娘，我知道，三妮子对大树有意，大树心里应该是明白的，指不定大树对她也有几分中意，否则他早上也不会一声不吭跟着你去。只不过大树巴不得三妮子顺着他哄着他。”

　　“就他那样谁愿意顺着他？他千不该万不该在三妮子面前提二翠，他脑子肯定是被牛顶了！就冲他今儿个这德行，他配不上三妮子！你二姑都给气坏了，说把三妮子嫁给谁也不会嫁到大树。”

　　玉娘觉得这事已然这样，只能想办法安慰婆婆了。

　　“娘，他们俩脾性不对付，成了亲也未必好，搞得家里整日鸡飞狗跳的叫人笑话。”

　　韦氏点点头，再次将眼泪拭干，“你说的也是，就是辜负三妮子一片心意了。你二姑家的狗都对大树龇牙咧嘴的呢。”

　　玉娘不禁一笑，“大树的缘分在后头咧，别急嘛，到时候总会有人降服得了他！”

　　“但愿吧。”

　　“咦？娘，二姑家的表哥赶回家就是为了这事，你碰上他了么？”

　　一提这事，韦氏更来气，“赶上了，要不是你二姑拉着，他差点给大树一拳，这亲事没结成倒结成怨。”

　　“不会，年后咱家去二姑家吃饭，好好道歉，多带些礼，二姑和表哥他们不会怪咱的。”

　　“也是，大不了让他表哥把大树狠狠揍一顿出出气。”

　　这里正说着呢，大山和花姑带着俩娃回家了。

　　他们俩听说这事，恨不得把大树找回来再狠揍一顿。

　　大山气哼哼的，“这个大树长本事了，竟然在三妮子面前说那种话？他哪来的脸？”

　　花姑将前前后后听个清楚，倒是挺懂大树的心思。、

　　“三弟肯定是觉得自己跑过去求亲，三妮子会以为他多中意她，三弟面子上就过不去呗，故意提二翠，意思是跟三妮子求亲乃无奈之举，三弟还真会摆谱！娘，你打得对，就该狠抽他几下！”

　　玉娘寻思，大树这么拿捏三妮子，无非是心里清楚三妮子对她有意。

　　这样的两个人肯定过不好，再者，表亲之间结亲，生的孩子容易出问题。

　　“大哥、大嫂，你们也别气，这桩亲没成指不定是好事，我曾听说，有些表亲之间结亲，生的娃脑子呆、不活络，或是身子有缺陷，养起来累人。”

　　玉娘是鼓起勇气说这些的，无非是为了安慰婆婆和哥嫂，让他们心里好受些。

　　她还真担心说这种话，他们会生气，毕竟这里亲上加亲的说法还挺流行。

　　果然，花姑眉头一蹙，“还有这种事，俺可没听说过。”

　　没想到韦氏倒是身子一顿，“兴许真有几分理咧，你娥婆婆二儿子家的狗蛋为为啥死的？”

　　大山和花姑对望一眼，不太明白，显而易见，在河里淹死的呀。

　　韦氏又道：“你们没发现狗蛋脑子有些蠢笨？他爹和娘就是表兄妹。之前老听狗蛋他娘骂他不是狗蛋，是蠢蛋。河水那么浅，他都能淹死，六岁的娃儿了哟！”

　　花姑这下不说话了，她记得，狗蛋确实不太伶俐，他爹和娘却都精明着呢。

　　大山也想起狗蛋不太聪明的样子，走路都是双腿叉开，摇摇晃晃的，便不好再说啥。他觉得玉娘懂得多，这次说的指不定也有几分道理。

　　韦氏叹道：“这桩亲事罢了罢了，哪怕为了后辈康健，咱也不能勉强。”

　　*

　　大河追着大树跑过了一座山，直到鹰山，大河才追上他。

　　大树本不想跑这么远，可二哥紧追不舍，他怕被打呀。

　　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才停下。大河便冲了上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你跑啥跑，你还想跑到苍峰山去是不是？”

　　大树痛得嚷道：“还不是怕你打么？娘打俺，你也打俺！”

　　大河一手把他拎起来，再狠狠往地摔去，还用力补踢一脚！踢得大树嗷嗷叫。

　　“俺不打你就不是你二哥了！”

　　大河本还想接着揍，见大树哭了起来，只好罢休。

　　他往地上一坐，“哭吧，哭够了跟俺回家去。”

　　大树带着哭腔道：“俺不回去，回去爹和大哥肯定也会揍俺，娘和大嫂还会骂俺。”

　　“你就那么中意二翠，嫌弃三妮子？”

　　大树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说：“俺没有嫌弃三妮子，也没有多中意二翠，是三妮子……她总是嫌弃俺，跟俺对着来，她不听俺的，性子拗得很！”

　　“你才拗呢！男人得让着女人晓得不？娘说过，女人要哄，男人要夸。你和三妮子一个不晓得哄，只会气人，一个不晓得夸，只会损人，自然合不来。罢了，没人逼你，你就打光棍吧。”

　　说到这里，大树想到三妮子确确实实不可能嫁给他了，他心里又莫名一阵抽痛。

　　哭了好一阵子，他抹泪坐起来，“打光棍就打光棍吧，让三妮子嫁大财去，大财肯定啥都让着她，哄着她。”

　　说完，他又是一阵心酸。不过转念想想，他又释怀了。

　　在这里耗了半个多时辰，天黑得都瞧不见路了，大树才被大河扯起身来，耷拉着个脑袋一拐一拐的跟着大河往家里去。

　　回来后，郑老爹和大山没有再打他，韦氏和花姑也没有再骂他。

　　玉娘见大树脸被打肿了，还蹭了一脸的泥，腿也被踢得走路一拐一拐的，还真不落忍。

　　她打盆水让大树先洗把脸，再坐下来吃晚饭。

　　大树也知道自己错了，饭都不好意思多吃，潦草吃了几口，躲自己屋里去。

　　*

　　腊月二十七，大河去王家村给大姨家送礼，玉娘没跟着去。

　　又是一个好晴天。上午，玉娘跟着婆婆和大嫂一起去山上挖野草，下午打猪草和鸡草。

　　傍晚大河回到家，一家人准备开饭。

　　因为大姨家在杏花镇的北面，要从镇上经过，早上大河问他娘要了些钱，买回一大把香。

　　他还兴奋地打开包袱，说买了一些外地才有的两样好东西，据说煮起来特别好吃。

　　不过买得不多，每样只有半斤。结果家人都不识得这两样是啥玩意，到底能不能吃？

　　玉娘一瞧，笑道：“我认得呀，这不是蚕豆和栗子么？”

　　玉娘见家人都没见过，就说：“你们摸摸，它们比豆子还硬，所以都叫坚果，一般用来炒着吃。”

　　大家只听说过黄豆、青豆、黑豆，头一回听说“蚕豆”。至于栗子，这名字更是陌生得很，奇怪得很。

　　韦氏一眼瞧上去就觉得这两样玩意不便宜，“大河，这得多少钱？”

　　大河把他娘给的钱都花光了，“买一把香花了十二文，这两样就是……三十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