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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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申对着苏宜欢弯下了腰，“宜阕楼里的事，实在是对不住。”
“不过。”他抬起头，“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我该担的责，我担。但我背后的人，他们也不能逃了干系。”
苏宜欢盯住他，依她的秉性，本是要立即把罗申骂一顿，可一见他小孩子的模样，还披头散发躺在笼里，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只得死死攥住手心。
严兴扯了她的手腕，让她坐下。沈夜道：“你受人命令，蓄谋已久，潜进宜阕楼害了五条人命不说，还陷害春渃和孙项，事后绑架孙项 ，企图坐实罪名。”
“你的罪状，不会跑。不过，你背后的人，也逃不了。”
罗申站起身，眼睛直直望向高祖原，而后咬牙，“大人，这座上的高祖原，就是他的儿子高连申，指示我去宜阕楼杀的人。”
“放肆！”
高祖原气红了脸，大声吼道：“沈大人，这厮鬼迷心窍，杀了人不说，还无凭无据地血口喷人，请大人速速将这厮押回刑部大牢！”
沈夜一言不发。
“大人！”
察觉到事情不对，高祖原忙回身，示意小厮破开守卫，直接走。沈夜见状，望了眼许谨，许谨径直站起了身，命官兵将高祖原拿下，一路拖到堂前，死死扣住。
苏宜欢一边念叨“这太刺激了”，一边要站起身来看，被严兴一把拽了回去。
“阿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苏宜欢的手已经被严兴扣上，她作势要抽回来，“严兴你干嘛，你弄疼我了，你放开。”
严兴没放，他皱起眉，认真地看着她，“阿涴，高家人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缘何要派了人去宜阕楼滋事，你想一想？”
苏宜欢歪头，似是没懂严兴的话。
“高家人，高祖原高连申，我又没惹过他们，他们开他们的布庄，我打理我的酒楼，本就井水不犯......”
她忽然凝住喉头。
苏宜欢眨着眼睛，看向严兴，陡然深吸一口气。
“严兴你的意思，难不成......”
苏宜欢没说下去了，严兴叹一声气，将她的袖子攥得更紧了些：“好好听着，别乱来。”
沈夜看着高祖原，“至于证据，我觉得还是要当庭对簿，才是妥当。”
高祖原脸色有些难看，“沈夜你什么意思？”
沈夜道：“把高连申带进来。”
高连申？
众人还在诧异，许谨就带着人进来了，速度之快，让人几近瞠目结舌。
沈夜怕是早就把整件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才会故意把高祖原请过来，甚至提前把这老狐狸锁在永司堂，再派人把高连申也抓了，在外间侯命。
高祖原也明白过来了，他扬起脖子，怒不可遏，“沈夜你故意的？”
“不算故意，只是提前布局。”他转了头，面向公堂上的所有人，道，“方才，只是让诸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正的情况，沈某其实早已通晓。”
而后沈夜看向苏宜欢，她已变了脸色，下唇咬得泛白，紧紧盯住高连申。
那个一副不甘跪在地上的男人，害了她宜阕楼五条人命。
“是我害了她们，我没想到姓高的这么不堪，为了他的狗屁布庄生意，敢来动我的人。”
严兴两只手都按在她的肩上，不住安抚：“阿涴，这事情不怪你，你毕竟不知情。”
苏宜欢脸色冷到极点。
高祖原走到堂上，嘴角满是戏谑，“我还说沈大人，如何料事如神呢，眼下无凭无据就把人扣住，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
沈夜颔首，“你要证据？”
高祖原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儿子，“自然要！”
这次轮到许谨出面了，他只是一拍手，屋外便闪进来数人，拥着四五人来了堂前。
罗申难得起了兴致，他走到铁笼旁，贴着杆，伸手一阵怪异的扭动，众人再眨眼，便见他把手脚同时放进间隙，双双落在地上，而后头一偏，整个人就从笼里钻了出来！
铁笼的间隙不及一掌之宽，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来了？
站在外间的罗申，继续扭动起手臂，他歪了歪脖子，在一阵“咔嚓咔嚓”声中，他的腿似是被拉长，身形顿时变高，外面罩着的麻布衣衫也被悉数扯烂，只露出里间褐色的中衣。
扯掉身上的碎布，再抬头，罗申就是一个身形高伟的壮汉，他走到堂上被押来的人旁，跟着他们一起跪下。
苏宜欢同众人一样，也是楞了一晌，严兴在旁轻轻地笑了，“所谓奇门遁甲，这缩骨功，也算其一。看来之前，我猜的没错。”
苏宜欢的指甲紧紧攥住袖沿，她今日穿了件灰白轻纱长裙，泛白的指尖捏住细纱不放，已然皱成了一团。严兴转头看她，她也只是盯着跪在堂下的高连申不放，不曾理他。
严兴叹了气，暗道这下场面是收不回来了，看架势，苏宜欢和高家人的梁子，可能要结上一辈子。
堂上的四五人，跪在地上，看穿着打扮，也就是市井人家。严兴倚在一旁看着，猛然听见那些人嘴里蹦出个“付大娘”来，顿时醒悟，手里的扇子立马收了回来。
付大娘？沈夜这是把付大娘的家眷找来了？
“大人，我妹子走得冤！”
公堂之上顿时一阵哭嚎，沈夜派了人几次三番压不住，索性命人过来，站在旁边安抚。
“恩公，若不是你舍身相救，我们一家子，怕是都要让人给害死了。”
一老翁说着，直接朝罗申跪下了头。
众人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方才还是杀人凶手的罗申，怎么转眼就成了这些个的救命恩人？
有人心思混沌，便有人清楚明白。严兴也不管了，执了苏宜欢紧攥的手，按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
严兴看她，“阿涴，你要忍住。付大娘她，很可能也被害死了。”
苏宜欢呆住了，“也是高连申干的？”
严兴：“我猜，应该是。”
苏宜欢咬着牙，一言不发，脸色白得瘆人。严兴怕她一时冲动，牢牢扣住了她，却见她也没冲动到发飙的地步，只是整个人的呼吸声都沉重了，瘦肩缓缓起伏。
“罗申，你来讲。”
沈夜端坐堂上，命令道。
“哼。”罗申走到高连申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扔到哭者面前，“你们可还记得这人？”
高祖原意欲过来，“你干什么？”未及近身，就被衙役扣住。
“大人。”先前哭得最凶的老者，指着高连申，“就是他！”
高连申啐了他一口，“睁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指的是谁？”
苏宜欢忍不住要起来，被严兴拉住了，他说，“记住了，不许添乱，沈夜还在呢，你不能乱来。”
沈夜曜黑的眸子垂下，示意老者继续，那人便道：“我家妹子失踪以后，他派人过来，说是不要报官，过几日就能回来，还送了些东西到屋里。”
“我原是不放心的，我家妹子在宜阕楼里当差了许久，一月的几两银子我都记得清楚。最近不知怎么了，她回来得晚，银子倒是越来越多，我们问，她也只说在给别人帮忙，赚了点额外的钱。”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赚的是这个禽兽的钱......”
“等等。”沈夜挥手，“他们送的是什么？”
“送的是几匹上好的布料，可是布料里面藏了□□，还是藏在絮子里的。我们睡之前，明明将布料好好安置在柜子里，不知怎么的。到了半夜，布料却被拿到了火炉旁，已经燃了起来。”
“若非，若非。”老者朝着罗申跪下，“若不是恩人及时赶来，我们一家老小，就是要被活活烧死的命啊。”
罗申道：“我也只是听了沈大人的话，觉得不放心，便去看看，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他说着，便再次朝沈夜跪下，“就是付大娘将我纳入宜阕楼的，她是高连申买来的内应，为了这遭，高连申给了她不少钱。”
“大人！”
老者道：“那些人不止一次来家了，我有一次，还在院子里听见他们在讲什么，人已经进去了，详谈报酬之类的，我一直觉得不放心......”
“你放屁！”高连申整个人扑起来，“从来都是那贱妇来找我，我何曾派人去找过她？”
罗申揪住他的衣领，“你承认了？”
他顿时脸色铁青，再不言语，一旁的高祖原已是阴鸷了脸，方才自家儿子的话说得清清楚楚，满门看客怕是都听了个明白。
严兴倒吸一口气，难得拊掌一笑，这堂上的官司打得甚是精彩，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就把高连申诓进去了。
苏宜欢冷笑了转头，“高家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好使？”
严兴点头，“是不怎么好使。”
沈夜躬首，看起来甚是随意，“罗申，继续。”
罗申扬起嗓子，“大人，宜阕楼杀人案，是高连申雇了我去做的。付大娘被害，一家人险些被烧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所有信件，证据，我都一一打包好，交给了刑部的许侍郎大人，我犯下的错，我愿意担，可高连申这畜生，也别想逃过。”
高连申怒红了眼，“罗申你什么意思？”
罗申看他，“没什么，拉你一起死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没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