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52、婚宴

　　阿四都以为是错觉，这位黑帝片刻间，竟转换了几个表情，难不成是自己喝多了眼花？
　　“多谢黑帝，本上神还不曾去过魔界，若是有机会叨扰，不知黑帝可欢迎？”阿四和龙萫上天入地的快翻遍了，正想找机会去魔界。
　　“真神凌驾于三界之外，本王自是欢迎，求之不得。太子殿下不知为何如此缄默，算起来我和殿下也是旧识？”
　　梵蟜说着看向幾寻，目光直视，一番探究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阿四自是知道梵蟜此番实数试探，当下也不避讳，直言说道：
　　“殿下受伤未愈，黑帝的朝贺本上神代殿下心领了。”
　　阿四看向梵蟜那位爱妾，在向幾寻频频抛来的眼波眉眼中，想起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不就是在关雎宫呆了三百年后化成人形的猫妖，当下了然道：
　　“黑帝这位爱姬跟殿下难道也是旧识？”
　　那猫妖随即敛眉低头躲进梵蟜的身后。梵蟜斜睨了一眼，继续客气一番后转身带着随行的人离开。
　　阿四转身给了清池一个火辣辣的眼风，清池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边。
　　其实清池也觉得冤枉，当时上神说再不想看到，自然是不能把那猫妖再留在九霄，清池就给送下了界，谁知这猫妖这般能耐，竟到了魔界黑帝身边，当初真是小瞧了。

　　“陛下，妾没说错吧，如今那太子幾寻只剩下一魂一魄，状如痴傻。”
　　原来这猫妖青青借着九霄灵气修为大增幻化人形后，本以为能留在太子幾寻身边，长久相伴也能升个仙来当当，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瑶碧上神，这才知道自己就是个替身，被放下界后，知道自己留在九霄无望，便直奔魔界，把自己对幾寻情况的了解当了投名状，这才留在梵蟜身边。
　　“这次一探本王知青青所言非虚，若是一直痴傻倒也罢了，没想到身边现在还多了一位真神，这却是不好对付的。”梵蟜搂着猫妖，坐在回魔界的车架上说。
　　“真神不是凌驾在三界之外吗，她不该管这仙魔两界的事吧！”
　　“青青天真了，如今他们是一家，岂有不管之理。”
　　“不是还有一位真神清曳吗，如果能用清曳上神钳制瑶碧上神，谁输谁赢还不定吧”
　　“本王的青青甚是聪明，不过刚才见那太子的模样，青青可还是忘不了吧？”
　　猫妖浑身打了个冷颤，背后冷汗岑岑，慌忙跪在梵蟜腿边，指天发誓的说自己对梵蟜绝无二心，梵蟜这才不动声色的把青青拉起，一行回到魔界。

　　待魔族黑帝和他那位爱妾走后，阿四看着身旁的幾寻，眼神有些不善，这呆子刚才一直没出声，惯是会装傻充楞，当初是谁把那只猫，抱了三百年，变成了妖？
　　“幾寻可认识那黑帝身旁的爱妾？”阿四斜睨着眼问幾寻。
　　“她不是阿四。”幾寻回的理直气壮。
　　“你当初便知道么？”
　　“她没你好看。”
　　好一个答非所问，不过阿四还是飘飘然了，也不理什么装傻不装傻的，在桌下握了握幾寻的手。幾寻又问阿四何时才能回关雎宫，阿四看看周围，也差不多了。
　　席间阿四一早发现后排席位，有一美妇人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直注视着这里，目光中似有仇恨怨怼，阿四叫来清池，问那妇人是哪位。清池说，这便是天后的长姐丹宓夫人，是司幽的生母。
　　阿四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眼熟，眉眼间果然有司幽的影子，想来司幽至今被关在无望塔中，她母妃心生怨怼，也是情理之中。
　　宴席时间已过半，殿中挥舞着长袖，跳着飞天的仙娥也都退下了，阿四见差不多，便想带着早已不耐的幾寻回关雎宫中。还未起身，就见丹宓夫人盈盈跪倒在殿上，朝天帝天后叩首道：
　　“今日太子殿下和瑶碧上神大婚，本是大喜之日，可吾儿尚在无望塔中，魂魄日日夜夜受那反噬之苦，还请陛下念在吾儿与天后所出同族，借今日大喜之福，网开一面，饶了吾儿吧。”
　　说完，便向阿四和幾寻面前叩首伏底。此言一出，大殿上立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天帝看了看天后冷漠的神情，心下有些纳闷，估计天后今日是不会偏帮这个长姐了，又看向风翀一家和这边的阿四幾寻，知道丹宓所求之事，必是无望。
　　司幽勾结上古凶兽为祸作乱已是大罪，又私自盗取神器鼎炉，最不该的是连累了风家失去三子风泽，幾寻也被累成如今模样，自己这一肚子气还没出，她倒敢厚颜来求情，是吃定了今天大喜之日众仙齐聚，自己必不会发怒降罪于她。
　　当着满殿仙臣确实不好发作，天帝咳了咳，看向瑶碧上神。
　　若是从幾寻这边论，阿四自然不能受这一礼，可如果是瑶碧上神，这礼就受得。
　　阿四和天帝对视一眼，知道天帝不好开口，想借着自己嘴说出来，又有三哥那档子事，火从心生，当下说道：
　　“丹宓夫人，本上神虽不便插手这三界中事，可当日玄菟郡山上之事，本上神却是当事之人，那日司幽将我打晕，连那五头蛇都想放过我，你儿却要置我于死地，幸亏太子殿下来的及时，不然今日你们母子就可欢乐的团聚了。”
　　丹宓夫人脸色发白，没想到阿四嫁给了幾寻，还一口一个上神，分明是拿真神神位压自己，双手不由得紧紧攥住裙角。
　　“上神息怒，吾儿一时糊涂，想必是受人蛊惑，这才失了心智。”
　　“说道蛊惑，我倒要问问丹宓夫人，司幽是怎么从你们凰族偷出的这万象鼎，神器丢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没有发觉？司幽到底受的是谁的蛊惑？图的又是什么？更何况，她害得三哥元神俱灭，魂飞魄散，太子殿下如今只剩一魂一魄！
　　这笔账是你能算，还是你们整个凰族能算！天帝仁慈，不忍累及你们凰族，可我瑶碧上神不介意跟你们清算清算！”
　　阿四负手直立殿中，语气坚定的说完，眼中寒意森森，俯视着摊到在地的丹宓和看情形不对，赶紧出来澄清的凰族长老。
　　殿上一时安静至极，阿四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的在殿中飘荡，似有回声般在众人耳中环绕，众仙纷纷打了个冷颤，这才领略到上古真神的风采，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神姿，神力不可企及，自身又是一种多么渺小的存在。
　　凰族长老哆哆嗦嗦的看着正在气头上的瑶碧上神，又转向天帝，陈词恳请天帝网开一面，前些日子天后回归，整个凰族又恢复了以往的地位，再加上天帝念凰族保护天后仙体有功，更是连连赏赐，那是四极八海里头一份的荣光。
　　丹宓这母女太不省心，天帝不怪罪也就算了，要是瑶碧上神当真追究起来，凰族上下无辜，若被连累就太不值当了，想到此处凰族长老又殷切的望着天帝。
　　天帝对阿四的表态很满意，正了正神色，出来打了个圆场，两下安抚一番，让凰族长老把丹宓带了下去，司幽之事以后不必再提，丹宓以后无事不得出凰族领地，却也丝毫没有提及万象鼎的出处和追究连带问题，凰族的老头赶紧拉着丹宓夫人急匆匆的出了殿，生怕一个不小心谁再反悔。
　　想必这是上位者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些事情挖的太深反而没有意义，阿四本也没想置谁于死地，转身利落的拉着幾寻跟众人告辞，借这个由头和幾寻带着虺儿回了关雎宫。幾寻一副解脱了的模样，虺儿早已困得昏昏欲睡，趴在清池的背上。
　　今日的关雎宫不似往日冷清，一进门，便迎上来一堆人，里里外外的侍候，寝殿内还多了许多女子所用的妆镜和幔帐之物。
　　阿四把虺儿送到他的寝殿，看他睡熟，才出来让人服侍脱去这厚重的凤冠霞帔，梳洗净面，幾寻也由清池侍候着换了一身请便的睡袍，清池临出去前幾寻还不忘让他把那些仙娥侍童清出关雎宫，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舒缓。
　　寝殿内烛台高照，幾寻许是太累，拉着阿四倒到榻上，要求赶紧休息。阿四放下幔帐拉起衾被盖在两人身上，不消片刻，就想起了幾寻均匀的呼吸声。
　　阿四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也并没有过多的失望，只自己怔怔的看着帐外燃着的红烛，阿娘说，新婚第一夜的红烛不能灭，预示着幸福长长久久。阿四摩挲着帐内绣着鸳鸯的大红衾被和鸳鸯枕，看着旁边熟睡的幾寻，内心平静满足。
　　幾寻和阿四相向而卧，阿四由床内侧向幾寻的怀里拱了拱，双手捧着幾寻的脸，在绛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当初你说来孟山提亲，你不能践诺，那我来就你，如今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我知道你肯定是开心的，我也开心。
　　幾寻的睫毛颤了颤，感觉怀中一片温暖，就见阿四樱红的嘴唇印在自己的唇上，
　　“阿四你在做什么？”
　　“我在亲吻你。”
　　阿四见幾寻挣开迷蒙的双眼，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以前为什么没见你亲我？”
　　“因为我们成亲了，我很高兴，这是成亲后才能做的。”
　　“那我能亲你吗？”
　　“嗯。”
　　幾寻也学阿四双手捧着阿四的脸，一会儿亲一下脸颊，一会儿亲一下樱唇，最后和阿四在笑闹中缓缓睡去，帐外的高烛照应着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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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昨天没更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