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33、别扭

　　幾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广虚元君，虽说九霄上大大小小的仙职不少，这广虚元君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火爆，不然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状告到天帝处，如今可是温润圆滑了许多。
　　正好顺过来的还不止他这一位，却还有这被阿四搅了的，和幾寻几段情缘的鸾鸟司幽公主。凤凰一族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甚是高傲，阿四不知幾寻的母妃是个什么样的，只这司幽却是无论何时都不把这一众放在眼里，眼神逡巡了一圈，看向阿四的时候眼光似带凌厉，却又转瞬即逝，阿四还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只见她盈盈弱弱的站在幾寻面前，低声细语，泫然欲泣，幾寻面色无异，却时而皱眉。大家互相寒暄一番，都各自回房歇息。
　　“那就是凤凰一族的司幽公主？”龙萫在阿四身侧，低低的问道。
　　“我也仅有过几面之缘，”阿四不愿多提起之前的牵涉。
　　只是她有些不明了的是，幾寻对司幽的态度，之前种种过往，若说他真的对司幽无意，却也看不出拒绝的多么果断，三哥曾说，自是有那么一类仙，仗着自己相貌出众，便在一众女仙中如蝴蝶游花丛般恣意留恋，却哪个都不肯停留，这种就是所谓的仙中之渣，是万万不能沾染亲近的，否则就如业火灼身，身陷囹圄，仙神又是个不老不死的，欢愉能保留多久，痛苦就跟随多久。
　　阿四当时还依照三哥的形容仔细看了看三哥，想起三哥以往的做派，觉得与他自己形容的好像也差不太多。想到此处更是加快了回去的步伐，丝毫没有理会背后那灼灼的目光。
　　“哼，不就仗着自己是上古仙神的后代吗，有什么可傲娇的！”一边龙萫还在愤愤的讨伐着。
　　阿四回到房内的时候，心下忽然觉得有些憋闷，即便开了窗，窗外蛐虫鸣叫，远处的花草树木都染上了一抹黛色，圆月当空，华光满地，阿四就这样矗立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忽听得敲门声响起。
　　阿四走到门前，打开后一张嬉笑的面孔，却是傍晚那个要扑过来却被制止的清池。
　　“四公子，可算见到你了，上次历劫回来后，殿下就把我仍在关雎宫禁足，要不是借着这次查阅典籍的空档，我还出不来呢。”清池见阿四还是着男装，便用凡间时的旧称，然后自顾自的走进来，回头看着还在愣神的阿四，瘪瘪嘴说：
　　“公子可不是忘了我给你做的那些鱼罢！”说完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桌子上。
　　“怎么会呢，不忘不忘，”阿四也笑着走到桌前，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
　　“你做什么了要被你家殿下禁足？”
　　“还不是因为上次在别苑，我没有看好公子，还放那个什么十公主进门，刚历劫后殿下顾不上我，回九霄就把我禁足了。”清池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分好。阿四心里有些忐忑内疚，说起来上次还是她搅了人家的劫。
　　“不过公子不用担心，我家殿下最是面冷心软，犯个小错从来也不舍得真罚我们，”清池看阿四的神情有些了然到。
　　“这是桂花糕、杏仁糕、马蹄糕和凤梨酥糕，还有桃、杏、李、枣四色果脯和零嘴儿，这两坛是果酒，最是甘甜可口不醉人。都是我家殿下让我从关雎宫带给公子的，他说这凡间的怎么也不如九霄的好。”清池如数家珍一样报完名字，阿四已经目瞪口呆，这几天一直跟幾寻在一起，也没听他提过心里顿时觉得暖融融的。
　　清池见时候差不多了，赶紧拉住阿四的衣袖，讨好的说道：
　　“四公子，我这次是偷偷出来的，等下殿下估计又得罚我，公子看在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帮我跟殿下求求情罢，再说你不该谢谢我家殿下么？”
　　“我自然是要谢谢你家殿下的，可是这么晚了，不好罢。”
　　“不晚不晚，我家殿下正在看我拿过来的书册，这会儿估计可能正口渴呢。”清池笑嘻嘻的拿着热水壶和茶杯，已经放好了茶，只等倒水了。
　　犹豫的片刻，自己已经被清池拖拽到幾寻的门前，阿四停在了门口，想着自己白天的别扭事儿，清池已经敲上了房门，待房门打开的时候，阿四回头，哪里还有清池的影子。
　　清池得意洋洋的在院子里背手望月，自己殿下的心思他当时晓得，希望殿下看在今晚心情不错的份上就不再打发自己回九霄去了。
　　幾寻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阿四，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
　　“听说你口渴......”阿四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茶盘往幾寻手中一送，转身就要走，想到司幽就住在隔壁，心里还有愤愤的不平。
　　幾寻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莫名的气恼还是能看出来的，在阿四转身的一刻已经一把拉住她进了房间，反手关了房间的门。
　　“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幾寻揶揄的问着阿四。
　　阿四脸上一热，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言语也不挪步。幾寻放好茶盘转身过来拉阿四走到桌前，一面沏着茶水，一面想，这些天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破冰的气氛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这边阿四抬头看见桌子上放着几个书册，其中一个封面上写着《上古风物志》，
　　“有找到跟炼丹炉相关的吗？”阿四压下心头想说的话，转而换了话题。
　　幾寻也走过来坐在桌旁，拿起那本《风物志》，翻到其中一页说道：
　　“确实是有一个叫万象鼎的炼丹炉，此鼎乃是上古女娲娘娘炼补天石时母鼎附带的子鼎，也确实能炼化乾坤万象之气，可是书上记载，此鼎已随帝父陨落而消失，却不知为何沦落到此处。”
　　“那也不该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催动此鼎的罢。”阿四认真想了想，能催动这上古神器的肯定不是寻常妖魔或散仙。
　　“确是如此，能催动此鼎的修为定不浅，看来这次我们遇到了对手了。”幾寻的表情难得的郑重。
　　阿四见连幾寻都这样郑重，就知道事情时真的棘手了。要知道，整个天界，除了阿爹和天帝是上古仙神 ，能和幾寻的修为抗衡的就屈指可数了，三哥曾说，当年大哥带着一众天兵天将去平叛泉客一族的叛乱，和泉皇带领的泉客在南海对峙了七天七夜，也没能分出胜负，最后是两万岁的幾寻，一人单枪匹马在海上斩了泉客一族大皇子的首级，年迈的泉皇才不得已，向天帝拱手称臣，声称不再作乱为祸，最后退了兵。
　　还有那魔族万把年前才换的新皇，也是幾寻的手下败将，说是再打下去，魔族就要没人继承皇位了，这才换来天魔两届这么年的和平，天界有些资历的神仙都说，幾寻不亚于当年天帝风姿。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幾寻在阿四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阿四才愣愣的回神。
　　“那个......清池......叫我来谢谢你给我带的吃食。”说着又给幾寻添了一杯茶水。
　　“哦？清池叫你来的？他要是不叫你你还来吗？另外你打算怎么谢我呢？”幾寻抬眼定定的看着阿四。
　　阿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摸着鼻子半天小声说道：
　　“谢是肯定要谢的，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告诉我。”
　　“什么都行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行。”阿四认真的许诺，孟山的人都种诺，答应人家的就一定会做到。
　　“那，我想要......你。”
　　“我？”阿四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又想起刚才压下的别扭，脸也跟着一阵热一阵冷，说的太直白又怕幾寻觉得自己小气。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哪里会思来想去绕来绕去的有这些弯弯绕，想什么就说什么，最痛快不过。
　　这一厢幾寻见逗弄的差不多，也打算就着司幽来的事情跟阿四谈一谈，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误会。
　　“阿四，今日......”话还未说完，门口又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幾寻皱着眉，走到门前，打开门见到的居然是司幽。
　　“殿下，司幽煮了一碗殿下最爱吃的宵夜。”司幽见幾寻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自然看见了站在幾寻身后的阿四。
　　“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幾寻寒声说道，本来就在解释的节骨眼上。
　　“殿下不好奇我此番为何而来吗，姨母的元神去向已有了线索。”司幽目光直直的看向幾寻，嘴角翘起一抹得意。
　　幾寻身形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幽。
　　阿四见两人并没有入内，而是在门口低声细语，司幽的目光还似有似无的飘向这里。更是心下了然的走向门口，平淡着没有温度的向幾寻告辞，却只见幾寻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司幽，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反而是司幽，微微颔首。
　　阿四在心中已经无形的抓烂了一块布，漠然走回自己的房间。
　　很久以后，当阿四跟幾寻无意间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被幾寻在恼上敲了一个暴栗说，真不知你这么粗心大意的神经，哪里看出来的那是深情而专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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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有事没有更上，今天早早来更，欢迎大家多多收藏评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