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行》菠萝橘子灯

2、第2章 单独约饭

　　杨其今天不是被边予冠给叫醒的，是被电话给闹醒的。她本以为是手底下哪个不识相的臭小子来扰她的清梦，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是边予冠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那头中国老师特有的说教腔调和威胁语气惹得杨其更加不爽了。尤其是那老师对边予冠到底犯了什么事闭口不提，非要跟她当面说明的执拗劲，让杨其只能选择妥协。
　　她挣扎了会，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懒洋洋地洗漱过后破天荒地化了淡妆，还换上了一套看起来煞有介事的衬衫裙，只是头发还是老样子，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
　　杨其虽然这些年来在夜场里滚打，什么缺德事都干过，但她毕竟是女人，又怎么会有女人不爱美？以前，为了生计，她无暇顾及。现在，她不用再过那种头顶悬刀的日子，却早就过了小姑娘爱美打扮的年龄，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把自己收拾得24小时完美无暇。就连边老三都替她惋惜，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硬是把自己逼成半个男人……

　　班主任早就等待杨其多时了，等杨其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 ，小小的办公室已经挤了好几个老师、家长、边予冠以及其他几个学生。
　　“身为家长，这种时候了还能迟到，一看就知道没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杨其还没来得及假意寒暄呢，就被这老师劈头盖脸一顿好嘲讽，得，这下杨其也不用违着心做出一幅“无害”的表情了，瞬间变回她那副欠债脸。“首先不是我小孩呢，我是他姐。其次，我是来处理边予冠的在校问题的，不是来挨训的，摆对你的位置。”
　　这老师还是头一会遇到这样不服软的家长却又不好发作，这得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趁无人注意的空档，杨其问向边予冠，“怎么一回事？”
　　“打架了。”他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杨其这才注意到他手上那红肿的擦伤。
　　“噢，几打几？赢了输了？”打架？这老师也太小题大做了，那些校园性侵事件都没有这个积极，怎么不见有学校严肃处理老师性侵案？反倒是揪着这些鸡毛大小的事情不放，杨其心想。
　　“我一个打他们全部。”
　　杨其注意到这小孩的眉毛往扬了一扬，话语里透露着隐秘的骄傲，她贱笑道，“POC，放心，姐帮你搞定。”
　　她拿出手机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她貌似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是这个学校的校领导……

　　“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替边予冠解决了那堆烂摊子的杨其心情颇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让人觉得亲切不少。
　　“还没到放学时间。”
　　“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怎么上学，走吧。”杨其第一次觉得这小屁孩看着有点顺眼了，外表乖得不行，骨子里却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走吧，走吧，姐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带你看看你老爹以前经常混日子的地方，没准能逮个正着。”
　　边予冠这才跟着她上了车。
　　杨其对边老三的感情是很深的，是边老三教她喝酒，教她做人，教她混迹于三教九流的方法……这些年，边老三待她也不错，有好处也会分她一点，生意上也照顾她，让她捞了不少好处。
　　杨其只对人不对事，虽然边老三这人不怎么靠谱，也不怎么顾家，还老爱欠债，但杨其终究对他恨不起来，两杯酒下肚后就又称兄道弟了。
　　其实杨其最恨这类对家庭不管不顾的男人，也劝过边老三无数次，让他多多少少也替儿子着想一下，他答应倒是干脆，酒醒过后又继续往赌桌上跑了。
　　所以，杨其今天突发奇想想要带边予冠到处看看他老爹以前醉生梦的地方，也是想让他了解一下自己的亲爹，尽管这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一面。

　　“就是这儿了。”杨其把车随意靠边一停，招呼了一下边予冠，就自顾自地扎进了一片杂乱的违章建筑群中。
　　“这是哪里？”边予冠问道。
　　“周边农村啊，只不过这个村里的农民早就不种田了，他们该开赌场，这纵横交错的房子就是故意起来掩人耳目的。”边予冠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杨其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一样带着边予冠在房子间的缝隙中拐来拐去，不难看出她对这一地带的熟悉极了。在又一次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后，杨其带着边予冠进了一间老旧的院子。
　　“哟，老板娘，好生清闲啊。”杨其笑着和院子里正在磕瓜子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热情极了，架着大嗓门和略带口音的普通话乐呵呵地说道，“嚯！大妹子来啦，许久没见到你了哟，来做啥子哦？才抓了土货，晚点就可以吃啰，给你留碗饭不？”
　　杨其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女人怀里，笑道，“这不办事耽搁了好一会嘛，事情都办好了，东西都在里面，今天就是来转转的。对了，顺便来吃个饭，先转转，晚点再过来。”
　　女人收好信封，笑得更灿烂了，“转嘛，要啥子喊一声就行了吭，婶子都给你置办妥去。”又向杨其努努嘴道，“这是谁？咋个没见过。”
　　杨其勾住躲在她身后的人的肩膀，把人拽来前面，“喏，我新收的小弟。”又示意边予冠，“还不叫人，叫婶子好。”
　　边予冠像是个没带感情的机器，硬生生地重复着，“婶子好。”
　　女人也没介意，还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应下后就欢天喜地地去后院给杨其物色甲鱼去了。

　　离了小院，杨其还是勾着边予冠的肩膀，这让边予冠有些不自在，但无论他怎么想挣脱，杨其都会把他硬生生地摁回来。
　　“你在做什么？”他忍无可忍了。
　　杨其却贴着他耳边说道，“你知道这是非法的赌场还这么嚣张啊？在这里，没人会欢迎生面孔，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我旁边，我说你是谁你就是谁，懂吗？”
　　杨其又拍了拍边予冠的脑袋，声音压得更低“还有，谁问你都不要说你老爸是谁，被他得罪过的那些人知道了第一个拿你开涮。”
　　提点完这小屁孩，杨其这才撒开手。
　　杨其没注意到边予冠的耳朵变得红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