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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五） ...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假了，消失一个月回来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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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焕然一新的宋逍收拾完毕，早已月上中天。宋逍站在家门口有些踌躇，他转身望向丈远外的敖、傅二人。
敖栖朝鼓励地回望他，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惧内呢。待木门轻轻地合上，他们沿着空无一人的长街慢慢往回走着。
“你已经弄明白了所有事？”敖栖朝问道，当时在书院她早想出手，却被傅寰江拦了下来，直到景不渝下了杀招，才抛出乾坤袋制住他。
傅寰江望着前方，“三公主还记得杨枝镇那桩因果么？”
敖栖朝自然记得，她早先还与玉山倾争论过此事，只是不知那狐妖与宋逍这事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我也仅是猜测。”他顿了顿，“杨枝镇的杨员外在发迹前有个好友叫刘献，刘献向杨员外借银赶考，遭到拒绝后与之发生口角，杨员外令家丁杖打刘献以示惩戒，家丁下手失了轻重误将刘献打死，刘献多年前曾救过一只狐妖，狐妖闻说此事，欲替恩人报仇雪恨，便找上杨员外挖其心肝，权作以命偿命。”
“杨员外膝下一子，此子无心商贾之谈，志在寻仙问道，多年前便离家修行。这一年，他跋涉归来却发现家中突逢变故，狐妖已被渡化，他既无法手刃仇敌，便决心诛尽天下妖邪。”
傅寰江缓缓念道：“宋逍说‘杨枝镇和后山这两次，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他对上她的视线，“宋逍蜉蝣化人，连你我都无法一眼看穿他的原型，更何况是景不渝了。因此我想，在杨枝镇那次，他是碰巧撞见了宋逍现出的妖身，因此一路穷追不舍，再有了后山与书院这两次交手。”
说到这里，傅寰江忽然莫名地笑了下，眼中浮起一丝玩味，“三公主是不是在想，一个姓‘杨’一个姓‘景’怎么会是父子呢？”
敖栖朝白了他一眼，“尊使当我傻么？‘杨’是他的俗家姓氏，‘景不渝’这个名字当然是他的道号了！他们修道者不都喜欢搞这一套吗？”
“我是真以为你不知道。”
他垂睫盖住浅浅的笑意，“到我问你了，三公主为何要把子多支开呢？”
意图有这么明显吗？她在心里想着，“韶九曾说过，宋逍近来常在院子里枯坐大半夜，那个与他说话的人是谁呢？宋逍为何又瞒着我们？而凑巧的是，与宋逍初见后，除了景不渝之外，另有他人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便刻意让子多与我们分开，且看子多这块鱼饵能钓出个什么妖精。”
东海深渊有异兽，名曰银尾梦鳍，所泌涎液可炼为引魂香，点燃此香即可梦见所思之人。
在后半夜，敖栖朝来来回回做了好几个梦，终于梦见了玉山倾。
乍一见到她，玉山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不已，抱住她便不再撒手，五分惊恐五分委屈，“三公主，你可算来救我了！”
敖栖朝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子多先别忙着高兴，这是在梦里，我还没法救你呢。”
见玉山倾讶异地望着她，她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并保证过两天全须全尾地把他救出来，待玉山倾冷静下来，又仔细询问了他现在的处境。
玉山倾仔细地回忆了下，“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间极大的房间里，过了会儿来了个扎着双髻的小童子——”
赤土童子端着托盘，盯着正闭目假寐的玉山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小书生，别装了！”
玉山倾身后冒起涔涔冷汗，不得不睁开眼。
他示意他站起来，再从托盘里抖开一件绯红男服，在玉山倾身上比划着，托盘里还呈放了冠弁、腰带、鞋履，玉山倾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在下娶亲？”
赤土童子个头虽小气力却很大，玉山倾挣脱不得，待他穿戴完毕，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是呀，再过三日，你便要与我们夫人成亲了，我们夫人可是艳名远扬的大美人，彼时，方圆百里的妖怪皆来朝贺，小书生，如此壮大的声势，你听了是不是很兴奋？”
且不说这位夫人，光是听到这么多妖怪，玉山倾便要晕过去了。
见他面色煞白，赤土童子本来乐呵呵的脸上浮起几分阴森，“我可告诫你几句……”他凑过来，近乎要贴上他的脸，“夫人在这洞府内设有九九八十一道三味真火阵，洞府外环绕着天河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命水巫木君坐镇。”
“你别想着逃出去！”
玉山倾盯着灯火发了好一会儿呆，心下思忖：在下明明在街口摆摊，是如何被抓进这妖怪窝的？他口中的夫人似乎神通广大，也不知三公主与尊使能否奈何得了她？
门再次开启，这次除了赤土童子，还跟着一名老妪和一名老翁，那老妪满头赤发缭乱，有如张牙舞爪的火舌，老翁的面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咒文，看着甚是骇人。
幽火婆婆将乾坤袋高高抛起，袋身如灌了风一般越鼓越大，袋口洞开，吐出一人。
待看清这人的面目，玉山倾惊诧无比，“景小道长！？”
听到此处，敖栖朝心头一跳，这才想起落在书院的乾坤袋，原来是被尾随他们的幽火婆婆与金迦老翁给捡了去。
赤土童子抱着胳膊，睨了景不渝一眼，“夫人命你们去捉这书生的同伴，怎的捉了个小道士回来？”
金迦老翁捻了捻胡须，道：“小童莫急，老朽有一妙计，定能捉住那二人。”
引魂香散去，敖栖朝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傅寰江正倚在对面的小榻上，一派闲适恬淡的模样。
她将梦里的情况转述了一遍，却发现傅寰江仅是盯着她，眸色深沉。她清楚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右手食指微屈，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此时却没有这些小动作。梦中如何，傅寰江不甚在意。
“‘小鬼头’是谁？”他蓦地提了句。
敖栖朝一怔，他仍是漫不经心的语调，“三公主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梦中呓语除了子多之外，一直念着这个人。”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窗外人影摇曳，传来一阵急促的拍击声。
“敖姑娘！傅公子！”他顿了顿，“是我！阿九出事了。”
敖栖朝扬手一挥，撤下窗外结界，宋逍收拢四翼，轻盈落地。
“宋某回到家中便不见阿九，常去的地方也不见她踪影，最后在家中发现了这个……”宋逍伸出手，递来一株海棠。
海棠触之即化为一封信笺，信笺上洋洋洒洒地写着：惠书奉悉，如见故人。余尝闻宋氏夫人韶九，芳泽欣妍，柔情绰态。余见之忘餐，百丈山海，千顷碧波，不足道余心中半分渴仰，愿聘为妇，以慰相思。书不尽意，盼君勿念。
敖栖朝指着署名，“楚棠夫人是谁？”
宋逍定定地盯着这个名字，“阿九那晚没有看错，宋某的确在与一女子交谈，便是这楚棠夫人，她曾救过我一命，作为报答，让我将我与阿九之间的故事讲给她听，她不通情爱却极为向往此间事。”
“她已有两日不曾来找我，宋某只当她失了兴趣，不料竟是打的这些主意！”
傅寰江指尖微顿，忽然想到敖栖朝梦里的那位金迦老翁，他说老朽有一妙计，定能捉住那二人，于是他们带走韶九，宋逍迫不得已前来求助，最后引得他们赶去救人，这招引鱼上钩果真妙计。
“先前多有隐瞒，宋某先赔个不是，宋某这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二位，望二位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