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云端》甜酒麦芽糖

5、chapter 5

　　静水明庭地段极好，在繁华的平城市区闹中取静，小区的住户并不是很多，一旦入了夜便格外安静。
　　宋云欢的房间没有开灯，放在床头的手机设置的是静音，即使有消息不停弹出来，也只是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再亮。
　　手机的主人已经微醺，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并不是个让人舒服的姿势，她却保持着没动，只是怅然地盯着高脚凳上还剩下一半的红酒瓶，神思游荡。
　　今晚这张床上本来不该只有她一个人的，孟媛媛一个电话打过来，他说走就走。像是一场滑稽的闹剧，场上的人无不可笑，她清醒地看着旁人丑陋的表演，却连带着自己也一起沉沦。
　　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阵，渐渐被黑夜吞噬。
　　沈越北看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眼里终于还是流露出沮丧，对方除了收到照片后，客气地道了句谢，再没有回过他一条消息。
　　不知道第几遍翻开宋云欢的动态了，跨度五年多的时间里，发布的内容不足一百条。沈越北的手指机械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一下又一下，忽然停在一组照片上，他诶了一声，踹了对面的肖祁川一脚。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没好气地问：“干嘛？”
　　“你姐是不是练瑜伽呢？”沈越北问。
　　肖祁川想也没想，顺嘴就道：“是啊，就在她公司附近那个健身房，每周五下午都去。”
　　沈越北脑海里某个念头飞快闪过，眼睛里燃起一簇小火苗，亮得惊人。
　　没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的肖某人，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陷入沉默的沈越北，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句，心思又回到手中的游戏。
　　直到几天后在寝室见到了跟他姐同款的健身卡，肖祁川才意识到贼心不死的沈越北干了什么好事，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艰难而缓慢地道：“你这样，我姐可能会觉得你是个变态……”
　　沈越北沉吟片刻，仿若很认真地叹了一声：“那也没办法，见不到她，我吃不下，睡不好。”
　　肖祁川用一种看神经病、变态狂的目光瞧他，神情扭曲着，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
　　沈越北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一脸坦荡，他看了看时间，拍了一把肖祁川的肩：“我得走了，下午的课找个人帮我上。”
　　肖祁川无语半晌，在人还没有完全消失在走廊前，无比清晰地吼了一句：“沈越北，我|操|你大爷！”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恰到好处的偶遇。
　　沈越北在上瑜伽课的大教室外溜达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他心不在焉地举着哑铃，有些失望。
　　旁边的小教室里出来一男一女，相谈甚欢，正是素面朝天的宋云欢和她的教练。还未走近，她就看见了那个在瑜伽室外逡巡张望的男孩，只见过两次，她并不是很确定。
　　告辞了教练，她上前一探究竟。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沈越北转过身来，一眼看见宋云欢，他双目圆睁，像是受到了惊吓，一哆嗦，哑铃也没拿稳，手忙脚乱地去抓，去抢。
　　宋云欢好整以暇地旁观，看得沈越北满脸不自在，舌头像打了结：“你不是，不是在里面上瑜伽课吗？”
　　本想装偶遇的傻小子，情急之下一句话暴露了自己，纠结又委屈。
　　宋云欢歪了歪头，颇有些哭笑不得：“人太多，我请了个私教。”
　　“哦。”沈越北懊恼地应了一声，惴惴不安地看着宋云欢。她刚运动完出来，浑身出了一层薄汗，皮肤白里透着微微的粉，看起来倒比平时显小一些。
　　财大附近多得是健身房，沈越北从城南绕到城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为的是什么，司马昭之心，明晃晃地摆着。宋云欢看得分明，却不想戳破。
　　“你今天下午没课？”
　　沈越北眼珠子转得飞快，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没有。”
　　宋云欢微微点头，却不知道这对话该如何继续，对眼前诡异的场景和氛围感到有些烦躁。
　　沈越北毫无自觉，迎上她的目光，大胆地发出邀请：“你是不是练完了？我请你吃饭吧。”
　　她自觉态度已经够明确，不懂这个男孩为什么如此执着。自己的感情已经一塌糊涂了，她不想再惹多余的麻烦：“恐怕不行，我马上得回公司，待会儿还有工作。”
　　虽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难让人看出来这无情的拒绝之意。
　　她以为他总该放弃了，可下周五，下下个周五，往后的每一个周五，他还是出现了。
　　宋云欢很少理他，勉强维持点头之交，一个月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他大多时候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她来，又看她走。
　　沈越北感到挫败，觉得心酸，却又无能为力，毕竟，她没有义务回应他的喜欢。
　　肖祁川都要被他那种“跨越半城人海，只为见你一面”的精神感动了，宋云欢还是无动于衷。直到沈越北帮她抢了一次车位，她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变化。
　　那天公司的事情已经结束，宋云欢直接把车开到了健身房楼下，方便健完身直接回家。她刚停好车，就被一个开着奥迪的男人叫住：“美女，那是我的车位！”
　　他从车门里钻出来，挺大一个啤酒肚，满脸横肉，长相很难让人有好感，说出来的话，更是倒尽胃口。
　　宋云欢不自觉皱了下眉：“我记得，这是健身房提供给所有客人的公共停车位吧。”
　　“我是健身房的VIP，我平时一直就停那儿！”奥迪男理直气壮，表情似笑非笑。
　　听罢对方的回答，宋云欢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也是这儿的VIP，我呢，爱停哪儿停哪儿。”她脸上挂着冷漠疏离的笑，语气毫不退让，“先到先得，懂吗？”
　　奥迪男似乎没想到吃瘪，一下子就火了，上前跟宋云欢争执起来，他说话时肢体语言丰富，手舞足蹈，指指点点，刚巧被沈越北撞见，这还得了？
　　他一下子冲上来，把宋云欢护到身后：“干什么呢！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
　　“你谁啊你，别在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奥迪男见来了个帮腔的，更加不悦。
　　“小爷我拿的就是你这只人见人打的耗子！”他呛起人来毫不客气，满脸锐意，锋利的剑眉斜入鬓角，一点都没有在宋云欢面前乖顺得近乎木讷的样子。
　　“你他妈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呢！”
　　要不是宋云欢在一旁拦着，两个人真得打起来，最后还是健身房的负责人出来调停，把自己的停车位让出来，这茬儿才算解决。
　　“谢谢你刚才维护我，不过，下次别那么冲动了。”似乎没有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儿，宋云欢只跟沈越北说了这么一句，便一如往常地去练瑜伽。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人不高兴了，沈越北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直到健身结束，宋云欢破天荒主动来请他吃饭，他又惊又喜，乐得简直找不着北。
　　两人去的是一家当地颇负盛名的火锅店，没有要包间，坐在大堂靠边一个小方桌，满屋子都是人，热闹得毫无遐想的空间。
　　沈越北和宋云欢学的同一个专业，找话题聊天还算容易，一顿饭下来，零零碎碎吃了两个钟头，沈越北不仅胃满足了，一颗心也前所未有地鼓胀起来。
　　吃完饭，宋云欢开车送他回学校，沈越北自从下了车，回寝室的路上，走道都在飘，乐得如梦似幻。
　　那之后，两个人之间说的话多了，宋云欢对他的笑也多了，沈越北表现得更加殷勤。
　　渐渐地，健身房的工作人员都看出了门道，拿这事儿跟沈越北开玩笑。他抿了抿唇，笑得有些腼腆，说的话却大方得很：“等我追到女神，给你们送面锦旗。”
　　他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这是开始接受他了，殊不知宋云欢的软化，打的是另一种算盘。她只是想着，无非是得不到的在骚动，等时间长了，相处近了，看清她只是凡人一个，他自然也就淡了。
　　日子就那么不痛不痒地过了两个月，这个周五从健身房出来，没有看见沈越北，宋云欢还在心里一阵嘀咕，莫不是生病了？
　　不料晚上的时候他竟然给宋云欢打来电话解释，说是一整天都在学校训练，下周一有一场很重要的篮球赛，宋云欢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尴尬。
　　电话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沈越北问：“你那天能来看我打球吗？”他心中忐忑，语气小心得近乎卑微，宋云欢莫名有种罪恶感，竟然鬼使神差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