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云端》甜酒麦芽糖

4、chapter 4

　　大约早上九点，在景区门口碰了面，肖祁川就没敢拿正眼瞧过他姐，一直在女朋友穆馨羽身后躲躲闪闪，支支吾吾，介绍沈越北的时候甚至还打磕巴。
　　宋云欢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今天这趟，醉翁之意不在酒，肖祁川约她出来，是给人牵红线的。
　　她神态自若，倒是让人看不出来心里怎么想的。肖祁川和女朋友走在前面，和后边两人拉开距离，拙劣而明显地为沈越北制造机会。
　　脚下的石板路干净平坦，很好走，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云欢身后，攥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问：“渴吗？”
　　宋云欢回头，看着沈越北，高大、帅气，五官轮廓很深邃，眼睛尤其漂亮，睫毛无措地眨呀眨，显得有些局促和慌张，像是刚被主人领回家的，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他看起来实在太无辜了，很容易激起女人骨子里的母性，出于想要安抚他的潜意识，宋云欢笑着接过了水，握在自己手里。
　　“你是小川的同学吧？”她神色如常地开口询问。
　　“啊，是，还是室友……”沈越北微垂着头，视线正好落在宋云欢脸上，“那天晚上你送他回学校，我也在。”
　　宋云欢转过头来打量他，眼眸一亮，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一直没说话那个，是吧？”
　　沈越北既欣喜，又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是，你看见我了啊……”
　　“你那么大一个人站那儿，我要都看不见，估计得去眼科检查一下了。”宋云欢开了个俏皮的小玩笑，又道，“那会儿你们是刚打完篮球回来吧，小川也喜欢打球，什么都会一点，不过没有哪一样肯多下功夫学精……”
　　她和他熟稔地聊着天，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亲切、自然，沈越北大概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景，胸口像是揣了一只小兽，左突右撞，兴奋不已。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赶上肖祁川和穆馨羽，两人坐在路旁的石凳上，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显然是早就休息够了，在等人。
　　宋云欢一停下来，肖祁川就觍着脸，蹭到她身边，没心没肺地叫了声姐，宋云欢看他一眼，没说话。沈越北特别懂事地主动回避，往厕所去了。
　　人刚走，宋云欢就变了张脸，她戳着肖祁川的胸口，恨不得戳出个洞来，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把你姐给卖了？”
　　肖祁川其实很心虚，还得强装镇定：“姐，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人家有心追求，你给个机会呗。”
　　宋云欢恶狠狠地瞪着他，没搭腔。
　　生怕得罪了自家老姐，肖祁川急得眉毛鼻子皱成一团，低声下气地求道：“别生气了，行不行？这事儿成不成不还在于你吗？”
　　沈越北回来的时候，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家常，神情脸色看不出一点异样。他看着肖祁川，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
　　玉溪山不是什么知名景区，不修楼台，未建庙宇，全是一派秀丽的自然景观，路上冷清，行人稀少，很长一段距离只有他们四个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真像是出来一日游的两对小情侣。
　　没花多少时间就上了山顶，清风吹拂，感觉浑身都舒展开来，宋云欢额头微微渗汗，莹白的小脸儿像是泛着光。
　　沈越北这才想起背包里的单反，拿出来调好镜头，对准前方正要按下快门，宋云欢突然回头，似乎要跟他说什么，樱红的唇微启，发出一丝轻微的气音，眼神一瞥一顿，看到沈越北的举动，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沈越北的手骤然一紧，下意识就要道歉，宋云欢已经站定，调整好脸部表情，大大方方让他给自己照相。
　　以摄影师的眼光来看，这并不是一张多完美的脸，五官单看并不出色，可是凑一块儿，一颦一笑间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味儿。
　　有人管这叫气质，也有人管这叫风情。
　　吸引沈越北的，大概也不是这两样，而是一种叫做感觉的，玄之又玄的东西。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沈越北拍好照片，一棵树似的挡在宋云欢面前，神色期待又不安。
　　宋云欢一双杏眼眸光微动，朝沈越北轻笑着摇了摇头。
　　简单吃过午饭，没待多长时间，天忽然就阴了，一片黑云压顶，像是要下雨。大家只好麻溜儿下山，正准备原路返回，沈越北抢在大家行动前说道：“我知道一条近道，半小时就可以下去。”
　　“你来过？”肖祁川满脸惊奇地问。
　　沈越北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多做解释：“跟我走吧。”
　　下山那条路没有台阶，全是土坑，行进的速度稍微有些慢，风却越刮越猛，吹得整片山上的树都在猎猎作响，其中有一棵树的枝丫上挂着许多彩色布条，被风掀起来舞动着、缠绕着，格外醒目。
　　“那是许愿树吧。”穆馨羽的声音在风中消散得很快，但足以让旁边的人听见。肖祁川望向女友的眼神满是戏谑之意：“挂着几根破布条就能许愿啦？”
　　沈越北在前边带路，冷不丁接了句：“写好的愿望是装在瓶子里和树种一起埋进土里的，彩条只是用来祈祷和祝愿。”
　　肖祁川乐了：“哟，你还知道这么少女心的东西呢。”
　　沈越北默了一瞬，道：“那棵树，是我姐栽的。”
　　三个人都有些愣住，肖祁川问：“亲姐姐吗？怎么平时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她出国后就一直没回来。”
　　沈越北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正常人都听得出来背后肯定有隐情，无人再多言。
　　匆忙下了山，谁知出了景区竟是风和日丽，四个人面面相觑，又无奈又好笑。肖祁川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大骂这作妖的天气。
　　眼见分开在即，沈越北欲言又止。宋云欢像是心领神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却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她问，“你姐今年多大了？”
　　沈越北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答了话：“二十七。”
　　她笑着，意有所指地说：“我比你姐还大两岁呢，你要是愿意，可以和小川一样，把我当姐姐。”
　　两人对视一眼，沈越北的眼神蓦地暗下去，宋云欢知道他这是听懂了，微微松了口气。临别前，沈越北拿出手机，要加她的社交账号，她也大方给了。
　　第二天的时候，沈越北传来一堆照片，全是宋云欢，很多都是抓拍，不知道对方拍照技术一流，还是修图技术高超，每一张都生动传神，美景美人相得益彰。
　　其中有一张侧面照，宋云欢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风景，目光沉静，面容柔和，美得隽秀空灵，蒋正勋夸了一句好看，宋云欢便把这张照片换做了头像，沈越北不明缘由，一连高兴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