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分》雅尔达

8、手机给我

　　才注意到盒子的星遥问，“这是啥？”
　　宵寻给出一个打开的暗示。星遥拆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崭新的手机！
　　愣头愣脑的星遥愣了一下，然后像丢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手机还到宵寻手里，说，“还你”。
　　宵寻扯过星遥的手，把山芋放到星遥手心，就一直握住不放。即使被烫伤也不放。星遥抽不回手，只能睁着焦急的眼睛看着宵寻认真的眼睛。
　　“联系你不方便”
　　“我不要”
　　“当你的补课费”
　　“那是交换秘密的约定”
　　“怎样你才要”
　　“我不要”
　　僵持不下。
　　“星遥，宵寻”，清弦一层一层爬上阶梯，看到二人似乎夺宝的架势。
　　余光瞥见了清弦，宵寻松开了手指的力度，星遥迅速地将手抽回。
　　“你们在这干嘛？”
　　“你怎么在这里？”宵寻不顺气地问道。
　　“刚训练完篮球，我过来把东西放到器材室”，清弦说。
　　器材室在操场阶梯下，那里开了一道侧门。
　　清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轮转，注意到宵寻手中的手机，立即明白了这气氛的罪魁祸首。想起来，那时候星遥给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就猜到他可能没有手机，当时就想着弄一台手机给他的。星遥以前的话，是没有什么必要配手机，但如果是现在的话，没有手机就不太方便了。最近太忙，把这事给忘了。既然宵寻那新手机无法接受的话，那么，“星遥，我家里有一个旧手机，放着也是放着，明天拿来给你”。没等星遥发出“不”字的完整音节，清弦继续说道，“当然不会白白给你，作为交换，今后你负责篮球社器材的整理，行吧。”
　　“我…”
　　像是预测到星遥后面将要说什么，清弦接着补充到，“还是你想要那个新手机？”
　　星遥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啊。行，那我先走了”。拍了怕星遥的肩膀，瞥了一眼宵寻阴沉的脸色。
　　感觉到宵寻周身黑云压城般的低气压。星遥默默地看了一眼宵寻。
　　“宵寻，那个手机我真不能收…”
　　宵寻单手握着手机，像是全心全意在思考，以致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没过多久，宵寻站起来，说，“走吧。”
　　星遥把试卷的事情放在心里，这种时候不适合讲题目。

　　第二天，中午
　　“哟，星遥，听说你要进篮球部啊”，旗风攀上星遥的肩，说。
　　“嗯，去打个杂”，星遥刻意与旗风拉开了些距离，看了看旗风的附近、身后。
　　旗风顺着星遥的视线也看看自己附近、身后，看啥呢？然后突然明了似的说，“今天宵寻中午回家吃饭。”
　　坐在餐桌前，清弦掏出一个黑色的手机，递给星遥，说，“开机密码是1234，直接用就可以了，号码换了麻烦，就用着这个吧，已经给你存了我们仨的电话号码了。以后你就随身带着，拿到学校来也没关系。”
　　那‘不让带手机’的校规就是一行字而已，在阶级面前，根本没有约束力。
　　还没等星遥接过手机，旗风就抄起那手机拿在手上翻了翻，“这么旧的型号？星遥，早知道你想换手机，昨天我就从酒杯里救出那手机了，可是最新出的啊，宵寻可真舍得呐…”，旗风摇摇头，把手机递还给星遥，坐下吃饭。
　　“旗风，你刚说什么酒杯手机？”
　　旗风一边嚼着饭粒，一边回答说，昨天他和宵寻去了酒吧，宵寻点了一杯酒，盯着杯子里的液体半响，碰都没碰一口，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然后起身就走。可怜那只手机哦。一面叹息着，一口米饭一口肉。

　　越想越觉得生气。关手机什么事？我不要还可以自己用，干嘛要扔掉呢？奢侈，顽固，笨蛋。
　　但是好像我也要为那只淹死的手机负责。如果不是我不要，它就不会落到宵寻手上，就不会跟着去到酒吧，然后成为杯中物。也怪自己。
　　——宵寻是不是不开心呢？
　　竟然会去酒吧，还好只是手机醉了。那是因为我没有要手机而不开心吗？也是，他是好心好意地想给手机给我，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收啊？
　　对了，我最后还是收了清弦的。这样的话，大概会生气吧。可是，宵寻人那么大度，平时也挺友好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吧。
　　——宵寻是不是生气了呢？
　　——宵寻是不是不开心呢？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通讯录里浮起的几个名字，星遥漫无边际的推测着各种可能性。
　　手指点点点的，一不小心拨通了宵寻的电话，本想挂的，可是…既然打都打了，就道个歉吧，我也得负责的不是。
　　嘟嘟嘟…没人接。星遥悬起的心平稳地落下。那就算了。
　　洗澡去。

　　洗完澡出来，看见一未接来电，是宵寻打来过。
　　星遥一阵牙酸，还是回拨了过去。
　　“喂”，传来懒懒的声音。
　　“宵寻，我刚才洗澡去了”，星遥在回拨电话的时间就想好了，得先解个释，端正姿态，为接下来的道歉营造一个好的氛围。
　　“嗯”，对方明显打不起劲的声音。
　　“宵寻，你那个手机…”
　　宵寻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放任这段无声的空白的持续，饶有兴致地等星遥会说什么。
　　“你怎么把它扔了”，星遥拽住睡衣边，带着点埋怨小小声的说。
　　“你不要，留着干嘛”？干脆利落地舍弃，好像那不是他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东西似的。
　　“那我要，你拿回来”，不知从何时开始，星遥学会了挑衅和无理。
　　“好啊” ，毫不示弱的回答。
　　宵寻挂了电话，心满意足地躺下，脸上浮现出一个月亮般的笑容。
　　不留一丝犹豫的时间的应下，信心满满的样子。星遥看着光线渐暗的屏幕，头往旁边一歪，不知道宵寻打算怎么办，那就等着看吧。

　　翌日
　　收到「中午在操场见」的信息后，星遥晃到约定的地点。
　　“喏，给你”。
　　被冰镇液体降过温的山芋果然没有了烫手的温度，星遥接过手机，左看看右看看，问，这是那天那个么？
　　“怎么，不信？”
　　“证明”！
　　正面迎上挑衅的视线。
　　“我昨天去酒吧取回来的，不信的话…欢迎去问”。
　　鉴定那眼中没有说谎的痕迹，星遥相信了。但他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以为那手机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了的，那句要手机的话是随口说出来的，本意是要为难宵寻的，但这会儿问题又回到自己身上了：手机得收啊。已经说出的话，咽不回去了。说话得算数。收就收了，争取能还上。压岁钱？打工？在星遥拼命的思索着金钱来源的时候，宵寻悠悠的以平静的口吻说到，这个手机只存了我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以后这个手机你只跟我联系，其他人不许存。特别悠悠特别平静的口吻。
　　明晃晃的特权阶级意识，星遥想着，应了一声，“哦。”

　　旗风他们强行要求要时时刻刻带着手机。虽然清弦说什么带来学校没关系，但星遥他们班一个人都没有带手机来学校的，还是小心为上。星遥把全部能发声的都设置成静音，放在书包最里面。嘿，万无一失。
　　也确实方便了不少，以前不觉得，现在为了还清清弦的手机债，星遥也成了篮球社的一员了，社团活动什么的通知呀、约饭呀什么的都一条信息搞定。渐渐的接触也渐渐频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