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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S乐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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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倾那一帮人,玩音乐,说是街头卖艺,却从不缺钱,有时还能在酒吧开专场;做事有点乖戾,因为无常。
3个月前,就是上个学期接近期末的时候,星遥和平常一样,戴着耳麦,压着带有旋律的脚步,走在既定的路上,回家。
那天却似乎有些不一样,前方黑压压一群人围成半个圈,感觉有些嘈杂,圈内围着…只能看见攒动的人头,具体在干什么却看不清。
越来越近,竟然是乐队在表演!
吉他手兼主唱双手捧麦,看不清表情;键盘手帽檐拉的很低,两鬓落下长长的黑发完全挡住脸颊;呵,竟然有架子鼓,鼓手激情澎湃地敲打着鼓面,贝斯手拽上天的姿态拨弄着琴弦。
这排场有点大啊。星遥摘下耳麦,挂在脖子上,打算凑个热闹,听一听。
“好好听哦,这乐队加什么名字啊?”
“LS乐队,全名Last Stranger,这都不知道?一年前因一首歌名声噪起,那是歌叫什么来着,忆…回忆什么来着…”
“《忆在当年》”,旁边一姑娘说着,眼睛里闪闪着光。
“哦,对对,就是那首,唱得我眼泪稀里哗啦的”
“我也是,我也是”,点头如捣蒜的俩姑娘双手交握,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猝不及防被拉回现实。
“那怎么没有当明星?”
“那是我们管倾不喜欢拘束,说了你也不懂”
——原来主唱叫管倾。
少女叽叽喳喳声音掺杂在歌声里,成了背景。
撕心裂肺的吼叫带给观众的是热血沸腾,场面变得有些失控。
——可为什么是那么悲伤?
歌词是听不真切的,音乐却是清晰的。星遥低了低头,摆弄了一下眼镜,重新戴上耳麦,退出了狂热的人群。
几天后的人行道上又出现了那个乐队,名叫LS。可是,只有人,没有乐器。
主唱双手抄在口袋里,跳下护栏,杵在路中间,拦住了星遥。
“hi~~加入我们乐队吧!”
此话一出,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没有来的那个键盘手姐姐。
“你搞什么!”话音未落,鼓手罗诚就叫出声。贝斯手乔天只是讶异了一会儿,瞬间镇定。这可苦了当事人。
猛地看清来人,猛地听清话语,星遥莫名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闪着茫然的光。脑子无法思考,却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影像:这个距离可以看清楚那个主唱。细细长长的眼睛里镶嵌着浅色瞳仁,头发也是浅浅的,不像是染过,倒像是着色不完全的天然品,显然是烫过,蓬松的浅色头发被不均衡地分开,鼻梁也比一般人高,整张脸搭配得很协调,却…看起来很自负。这当然是一种主观的判断,星遥大多数情况的第一印象都很主观,主观地每次都估计错误。可能是嫉妒吧,星遥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双浅色的眼睛。准确来说,那是一种坏坏的酷。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不是嫉妒,而是该说什么呢?说什么好呢?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这是一问一答的说话模式。思考了许多,却只想到了两个字。
“什么?”词汇量真是贫乏。
“加入乐队,有没有兴趣”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果然很自负呢。沉默。
“你可以当做是邀请”
自负的姿态放低了一些。
“邀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不认识你”
沉默,黯然的眼神一闪而逝。接着声音继续响起,“管倾,LS主唱兼吉他手,认识了”
自负的介绍方式。
——果然还是很自负呢。
“我不太会音乐”
“那天,你听到了,不是吗?”
哪天?前几天的那场吗?被看见了!那一抹眼泪的瞬间。只是觉得很悲伤而已,能感觉得到悲伤就是听到了的意思…吗?
“不会…就学”,压迫着空气的声音,视线也跟着载满了重力。
顶着重重重力,星遥说,“我…没时间…那个…要期末考试了…” 星遥微微偏过头,错过对视的视线;管倾却转移视线到脸,到耳麦,到抓住书包肩带的双手。
不安的沉默。
“那个…还是谢谢你的邀请,但我真的不会”,说着匆匆绕过管倾,星遥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很奇怪,不是么?
确定之前是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见过;是真的不认识。可是...
突然的邀请是怎么回事?
难道天生凛赋,遇见伯乐了?
想不通。
不过,好像挺好玩的样子呢!但那种专业级别的,还是不行吧。
哎,算啦,不想了。
星遥想不通的同时,罗诚也想不通。
“为什么?”
“…”
“好歹我们也是一乐队的,你要拉成员,就算你是队长,你做决定没得商量也就算了,至少也告诉我们理由吧?”对视着面前的队长,罗诚理直气壮。
“没有为什么”
“没有理由”,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根本就是不!解!释!
看着离开的管倾,罗诚不服气地咬得牙咯吱咯吱响。
“队长说了算”,乔天手臂夹住罗诚的脖子,嘻嘻哈哈地跟上了管倾。
之后,有过几次在相同的地点,遇见相同的人,重复相同的邀请。
相安无事地各自坚持着。
“找你做音乐?忒逗了吧?你又不是学音乐的,街上随便拉人进乐队啊,这队长可真够随便的”,旗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也不清楚”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艺瞒着我们?嗯~~~”旗风认真地在思考。
“星遥不是说不认识他们,就算有,他们也不会知道吧”,清弦客观地认为。
“那…不会又是’看你不顺眼’之类的理由吧”
“别瞎猜了,星遥,你最近尽量跟我们一起走吧”,鉴于星遥不堪回首的历史,清弦建议。
“不用了,他们其实也不算坏”且不方便吧,住的地方又不在一个方位。
“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坏?你脑袋有坑啊”旗风说着就用手指戳那裹着纱布的脑袋。
“疼~~疼~~那个,我们住的地方不太顺便吧”
“别啰嗦了,就这么定了吧”,旗风不由分说地决定了。
一脸思索着该如何答话时,刚接了个电话的宵寻推门走了进来,“回家吧,我送星遥回去。”更是不由拒绝的口吻。
“我家到了”,星遥走下车门。
刚关好车门,星遥突然记起了什么,猛地一转身对着车内的宵寻说,“宵寻~~你等我一下!”说完就朝家门的方向跑去。
宵寻透过车窗看着客厅、楼道的灯光依次亮起,接着,二楼的窗户也透出昏黄的柔光。楼道灯灭。
楼道灯亮起,不一会儿,星遥手机握着一个东西跑出来,“喏~~给你”,星遥递过去,宵寻接过,看了一眼:是一瓶红花油。
星遥说你赶紧回去吧,很晚了。
“嗯”,宵寻应着,钻进车里,看着星遥挥着的双手,将握在手中的红花油油塞进书包里。
快到校门口时,“咻…”地传来一声尖锐口哨声,循着口哨声望去,逆光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渐渐覆盖上星遥整个人。
“头还疼不”,低头凑近了些,清弦看了看缠绕的绷带。
“没事了,不疼。”低头不经意间看见了清弦手臂上的淤青,“你手臂上都青了,擦药没有”
“嗯,还好。下次再遇上他们,直接通知我们”
“嗯,好”
“对了,星遥,你还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吧”
“嗯”
“那你记一下,是133...”
“哦”,说着,星遥解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摁下笔帽,一副学生打算做笔记的模样。
清弦从一脸不解到一脸惊讶地看完星遥这一连串动作,说道:“你手机呢?”
“嗯…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上课吗”
“哦,这样啊…电话号码你先记着,1336868XXXX”
校门横穿过天空,一如既往的给人庄重的感觉。林荫道旁满是学生的身影,偶尔开过几辆轿车。走着走着,突然传来“星遥”的叫唤声。这么高调的声音,一听就是旗风。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旗风站在不远前的梧桐树边招摇地招手,宵寻随意地靠在树边,单肩包甩在一边,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凌乱的发遮住了大半眼睛,看不清望向前方的表情。
“旗风,宵寻,昨天你们有没有伤着哪里啊,今天肯定淤青了”
“哪儿哪儿都是伤啊,疼死爷了,尤其是大腿啊,昨儿个踹得太猛,都拉伤了”说着攀上星遥的肩,大半力量压在星遥身上,半拖半走,还诶唷诶唷地叫唤。
被点名的宵寻分了一丝视线给星遥,“小事”,说着站直了身子,跟着往教室走去。
教室走廊上回荡着打打闹闹的声响,准确来说是旗风捉弄着星遥,二人有点不消停,另外二人默默地走在后面,看戏。
“旗风”,抓着旗风在眼前乱晃的手,星遥有些无奈。
“怎么啦?”
“别捏我”
“哦~~~”
“旗风”
“又干嘛”
“别揉我头发”
“嘻嘻~~遥儿~~别那么小气嘛”
——遥儿什么鬼”留下宵寻和清弦一脸惊悚,打从心底称赞他们的好兄弟一句“不要脸”。
大概这世上,无赖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