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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权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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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是秋天,一个有点长的季节,开学季。阳光渐渐地穿透树叶,迅速加温空气中的温度。
天权一中
天桥式架起的大门,门左侧的石头上颇有讲究地写着‘天权一中’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据说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具体是哪位名家没几个学生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四周筑起高高的围墙,划定地盘。从大门望进去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道路很宽,可以并排驶入四辆轿车。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绿茵草地,穿过草地,是一扇英格兰式的拱门,拱门上雕刻着各种复杂难以辨认的走兽繁花。通过拱门后的古典门廊,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外壳,才进入到校园。
古灰色的教学楼,四四方方,规规矩矩地林立在校园中心,借由连廊将一栋栋建筑连接成一个藕断丝连的庞大系统;图书馆的大圆顶从树冠处冒出来,是灰色色调中唯一的红。
笔直的树木等间距地立在道路两旁,高到有没入天际的姿态,树叶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着,整个校园仿佛都处在这些参天大树的阴影中。阴冷阴冷的,却并非是因为学校悠久的历史,那不是时间积淀带来的肃穆寒意,而是它本身就没有温度。
——建筑怎么可能有温度?
但有了学生的缘故,即使是这个生硬的学校也立刻得生动了起来。
宽阔的林荫道上充斥着少年们青春的身影,草坪旁环形道路上循环着各种接送轿车,男生身着纯白衬衫,外加藏青色的白边小西装配西裤,女生是白色圆领衬衫配红色丝带领结,外加藏青色的白边女式短西装,配红白格纹短裙,校服左边镶有野蔷薇的标志。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空旷的校园。
3班
“终于考完了!刚开学就考试,真是变态!”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酸痛的颈椎,旗风转过头,“饿死了,出去吃东西吧,叫上星遥和清弦。”
“嗯”。纤细的笔杆在手指来来回回无意识地转动着,随意地望着窗外,宵寻漫不经心地答道。
旗风和宵寻打小就认识,具体多小也没个准确的记忆,也就大概是个小学吧。因为认识没多久之后就一起上了初中,并非是因为认识而故意选择了同一所中学,而是碰巧认识了之后又碰巧在同一所中学而已,才使得友情得以继续。所以说,无论是友情,亦或是爱情,光是相遇还是不够的,还得看着几分缘分。
旗风自诩文能吟诗作对赋文章,武能单挑群架拉仇恨,一路尽惹桃花,却也平安长到如今的17岁。而宵寻,意外地不好相处的样子,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地摆着一张冷兮兮的臭脸。这冰与火般的性格却都颇具人气,不,是非常有人气。虽说这二人就像两个极端,但这一冷一热的搭档相处得却也颇为融洽。证据就是,连为女朋友争吵的记录都为0.
7班
旗风大摇大摆地走进七班的后门,臂弯一把勾过星遥,说,“星遥,走,哥请你吃大餐去”,爪子搓揉着软软的头发。
“都乱啦,你别抓我头发…”,星遥挣脱旗风的魔爪,理了理被纷乱的发。
“嘻嘻嘻~~~”。
清弦收到讯息,顺着声音从后门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拖着旗风往门外走。
“走吧”。宵寻对着正在收拾文具的星遥说道。
“嗯,好”。星遥朝同桌女孩摆摆手,说,“走咯!”跟着宵寻走了出去。女孩摆摆手,微弱地应了句‘再见’,没有抬头,似乎在有外班的人在场时显得格外腼腆。
随着脚步声的渐远,女孩抬起头,视线飘向了宵寻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同时那背影处汇聚了其他多处飘来的视线,好奇的、嫉妒的、嘲讽的...应有尽有。
宵寻和旗风在高二3班
清弦在高二1班
星遥在高二7班
出了校门。
“烧烤怎么样,冬凌推荐的那家霸王烧烤,就在学校旁边的紫荆路上”,旗风把自己的决定拿出来意思地问了一下。
早熟悉套路的清弦直接问道,“怎么去?”
“近的很,走路去呗” 。
“哦”,星遥应着。
“地址发给我”,宵寻说着,加快了脚步,独自一人走在了前面。
“宵寻干嘛,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星遥问。
“我们宵少可精贵得很呐”,旗风一脸嫌弃地说。
“他估计是打算打车去吧”,清弦仍是一副了然的姿态。
“这...么近?”星遥有些不理解。
“星遥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少爷可是懒惰天下无双” 。
这么近还打车,多浪费啊。星遥风一样跑向前,挡住宵寻,“一道走路去吧!”
见宵寻脚步停下打算绕过他,星遥一顺势就拉住了他的手臂。小个的星遥要拖住宵寻还是有些吃力的,便嚷嚷着,“欸欸宵寻你慢点~你们俩过来帮帮我…”
“消停点”,宵寻努力掰开挂在手臂上的星遥。
“一起一起过去吧,你看我们仨都走过去,一…起吧?”看到宵寻皱了的眉,星遥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了。一不小心就放纵了,一不小心就以自己的方式要求别人了。
“你们过去还不是一样” 。
“嗯…”,星遥把手从宵寻身上放下。
还没等星遥完全收回双手,忽然一个穿着涂鸦夹克的白发年轻男子闪到了星遥面前,傲慢的说道,“喂,那个谁…找你有点事”,搔了搔后脑勺,露出一副好像在努力回想名字的样子。
“喂你叫谁呢?”跟上来的旗风挑起眉毛,很不爽。想起之前星遥偶然提起过遇到的奇怪的人就是这伙人吧,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白毛,瞟过他身后的若干奇装异服,“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像来人天生跟他犯冲似的。
宵寻也转过脸,同样打量着面前这波来历不明的混混青年。
“叫你了吗?”不甘示弱的口气。白毛同样打量面前的几个人,
——学生而已。
星遥忙站到旗风面前,栏断了这电石火光的视线交战,“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是那件事,那个…告诉管倾,我真的去不了,对不起” 。
“你什么意思?”散发着威胁的信息。
“听不懂人话吗?”旗风身体前倾,低下上身,手臂环在星遥肩上,朝白毛竖了个中指,“意思就是让~你~滚”。
星遥用手掌按下旗风突兀的手指,说道,“我不合适,你们找其他人吧” 。
白毛瞪圆了眼睛,嘀咕地骂了一句。白毛这个人浮躁、易怒,属于暴躁型性格,好像他的身体里有无尽的火焰,整个就是一座活火山,动不动就爆发。但好像也很容易平息。他将脸对着星遥,斜眼瞟了星遥身边的几个人,也许是嫌他们的存在碍事,也许是不屑让他们听。手指勾了勾,让星遥跟他去远一点的地方,说有话说。转身的瞬间,却见对方没有动静,完全没有动静。这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没什么两样。于是,火山感觉被轻视了,暴怒的情绪一拥而上,反手一把抓住星遥的衣领就走。
身旁的一言不发的宵寻一手扯过星遥放在身后,直接对着白毛脸上就是一拳。打完甩了甩手掌,露出不屑的表情。
少爷们生事的本领可是一等一。
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活腻歪了。旗风跟着也一脚直接踹倒来人,无声地宣告着领地权。
听说,旗风在A市高校界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打得一手好架,生的一手好事,初中时战无败绩的风光事迹也曾家户喻晓。但升上了高中之后,突然懂事了似的,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的原则,收敛了许多,否则,也不至于很久之后才听到这么模糊的传说。
当然,还是听说,闷不吭声的宵寻也并不是省油的灯,凡有他在的场次的场面都颇为惨烈,也有人说宵寻从不打架。
星遥现在能够完全确定那些听说的真假了。
刚被宵寻扯过的星遥还没来得及反应,留下一脸慌张的表情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蔷薇校服混战在一堆五颜六色中。
“别打了,别打了”,没有被听到。
而正当处于相互肉搏的胶着状态时,对方一弟兄不知从哪里抄来一板砖瞬间打破了平衡。抄起板砖气势汹汹朝着宵寻身后走过去,就要对着宵寻后脑勺砸过去。看见这一幕的星遥,不假思索地就冲了过去。
前额与砖块强硬的对抗后,刹那间星遥的意识就模糊了,靠着宵寻的背往一边倒下。
感觉到身后倾斜的力量,宵寻及时地抓住了星遥。
有人流血了,倒下了。场面迅速切换成了静止。
白毛刹那间也傻了眼,僵直地站在原地。
“去医院”,宵寻抱起星遥就往马路边走。
看清情况后,旗风猛地将抓在手中的对手扔在地上,站直身子,丢下一句,“你们给老子等着”,就匆匆朝宵寻他们的方向走去。。
三人匆匆拦了一辆车,呼啸而去。
大概能被称为斗殴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星遥迷糊的微微抬起眼皮,漏出一丝光亮,看着远去的一群人,还好没有人受伤,便安静地放下心,彻底地晕了过去。
酒吧里,被认为是白发混混的罗诚一杯一杯地灌着透明色的液体。
打人,打伤人,对罗诚来说根本连蒜都不是?惆怅的是这本来是去请人的,结果却…
“哎”,真是成事不足啊,戾气这种东西是天生的。罗诚想着。
“你太冲动了”,乔天转动着眼前的白酒杯,低声说道。
“谁叫那小子么拽?况且…是他们先动手的”,挺不服气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结果是你把人家打伤了,怎么跟管倾交代?”
“交代什么?有什么好交代的?”莫名地就感到生气,“干嘛那么在意那小子,我跟管倾什么交情,他什么交情,总共才说上过几句话?”
“那…这几年来,你见管倾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乔天冷笑了一声。总觉得有些什么事,隐藏着。
“哼!”又是一杯。
“天桥,你说管哥不会真拿我怎么样吧…不会的不会的…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他嘛……”
“当时你干嘛不拦着我啊”,罗诚越喝越有些个后悔了。
“你那大干一场的架势,我可不敢扫诚哥的兴” 。
“哼,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我那一帮兄弟还在呢。嘿嘿。”又要再回到从前吗?一口气又灌下一杯, 今天可是真有点糟啊。
某个医院里。
一圈一圈地缠着绷带,护士瞅瞅星遥,再瞅瞅围在旁边的三个大男生,揉乱的衬衫,扣子有一颗没一颗地胡乱扣着,外套不是随意敞开就是直接搭在肩上,衣衫不整的!“你说你这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怎么会跑去学不良少年打架呢?”说完,分了点眼神扫过石柱般杵在病床前的三大男生,那和善的眼神就差没直接说出“你们仨就是那不良少年” 。
——???我们就不斯文?就不白净了?就不良少年了?
仨少年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
“休息一下,等头不晕了就可以走了。你们三个,去药房买些跌打损伤的药回去处理身上的瘀伤”。
护士阿姨~额~姐姐收拾着剪刀、碘酒、绷带、棉签等,放进托盘,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低地叹道,“顶着这么一大圈绷带,家长得有多担心啊”。
星遥坐在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那句轻叹被掩门的吱呀声盖过。
“我的霸王牛筋啊,我的蜜汁鸡翅啊”,旗风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白净少年,你要怎么赔?”
“清弦,要怎么赔啊?”星遥把绷带脑袋稍稍往上抬了抬,睁大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清弦。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星遥清楚的知道清弦是三人中性格最好的,是完全可以依靠哥哥般的存在。旗风则是太过放飞自我,不着边际,通俗点来说就是不靠谱,说话行为真假难辨。宵寻…话不多,也没有多余的肢体语言,让人无从了解,这倒挺符合那人冷冰冰的外表,不了解,当然也就不敢造次了。况且,白天那会儿的不耐烦的表情还记忆犹新。
被巴巴望着的清弦默默地掏出手机,一副要订外卖的样子。
“长进了啊~星遥~别怪我没提醒你,清弦可不是这么来用的”,伸出手要去摁星遥的头。
“你消停点,星遥现在可是一级伤残人士,万一脑残了,你得养一辈子呢”,清弦调侃道。
“Oh,No!不要啊”,旗风直接倒在星遥坐着的病床,仰面朝上,仰天长叹。
“不解释?”站在一旁的宵寻幽幽的声音慢慢地传过来。空气被压缩,无形的压力在形成。
“嘿,那帮是什么人啊?一看就是混的”,旗风扭了扭身体,摆了个舒服的躺姿。
“不是混的啊! LS乐队听说过吧,全名Last Stranger,那个白头发的叫罗诚,是LS乐队的成员,这事还得从主唱管倾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