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十里长亭外

7、第 7 章

　　岑溪所谓的置办年礼，却是变出原形载着陌崚满山野的乱跑，这里掏个鸟巢，那里钻个虎窝，打家劫舍！
　　“这个风铃鸟蛋最补产妇亏损，拿去送你大嫂。”
　　“这只云梦虎仔长的还不错，给你大哥吧。”
　　“这条双头蛇长了有近百年了，拿回去泡酒。”
　　“陌崚下来，这里有颗千年老山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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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满载而归。
　　当陌崚回到城中得知楼父楼母带着楼三小姐也来了燕归城过年时，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开始思考岑溪是否早就知晓这件事了。
　　年夜饭开始前，陌崚拿出了下午“置办”的年礼，也不管众人看见那堆独特的礼物时的脸色，挨个儿分发。只是原本要给楼陌峤的云梦虎仔被楼三小姐要了去，于是陌崚就把双头蛇给了楼陌峤。
　　岑溪拒绝了楼父让他坐主位的请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陌崚旁边，还时不时的给陌崚夹个菜，一如往常。也不管他人见了是如何坐立不安。在楼父楼母心中，岑溪是地位崇高的妖族尊者，肯遵守诺言救护陌崚已是不敢再奢求其他。楼陌峤虽然也知道内情，可年轻人的看法到底与上一辈不同，对弟弟的救命之恩他自当铭记于心，除此之外，他心中更多的是崇敬，当成目标来追求更强的自己，那么礼数到了便可，无需耿耿于怀。楼三小姐更是只有好奇了，她只在父母口中听说过“岑溪”二字。而对陌崚而言，岑溪只是岑溪。
　　不少将领没有成家或家人不在北疆，于是也一起在将军府吃年夜饭，桌上不少山珍海味都是他们自己出城打猎打来的。当兵的酒量都不错，一旦喝开了，豪放本性便出来了，全都扔了碗捧起了酒坛，拍开封泥，干！
　　这是陌崚出生后，第一个全家齐聚的年。陌崚心里也是开心的，从他各种小细节和增大的饭量都能看出来。岑溪起身替陌崚盛了一碗汤，陌崚一言不发接过就喝了，楼父楼母却有些食不知味，总是注意着岑溪的举动。
　　楼小夫人扫了一眼，明了几分，也起身替公公婆婆都盛了一碗汤，道“难得一家人齐聚过年，家宴何须如此讲礼，岂不见外？这汤是夫君特意打来的山凤，搭着小叔前些日子带回的野山菇，炖了六个时辰呢，都是深山里的美味，不易存放，京城可少见。您尝尝？”
　　经儿媳提点一番，二老终于暂时放下了心结，安心吃饭了。饭后一群醉汉开始比起武来，院子里宽敞，倒也随便他们闹腾，守岁时间还长着呢。
　　看着看着，楼陌峤也下了场。打着打着，有一个亲眼见识过陌崚在城墙上射箭的将领提出了向陌崚切磋。岑溪眉毛一挑不置一词，陌崚微一点头，解开黑貂裘交给岑溪，迎了上去。陌崚身形相比这些军汉要瘦小，但也更灵活，可只有与他对战的人才知晓陌崚的一拳有多大的力量。若被他全力打实了，估计自己内脏都会被震裂！
　　几乎打不中陌崚，还要集中精力躲开陌崚的攻击，没一会儿那人便撑不住了，连连告饶。
　　“承让。”陌崚一如往常，只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人一靠近，岑溪就把黑貂裘给他裹上了。
　　“可尽兴？”
　　“嗯。”
　　那个将领输了也是乐呵呵的，转头又跟别人打去了。
　　陌崚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走向坐在廊下火盆旁的楼父楼母，先是行了一礼，起身便伸出右手，“父亲母亲，压岁钱。”
　　二老笑容僵在了脸上，“啊？”
　　“压岁钱。”陌崚又重复了一遍，“岑溪说过年会有压岁钱。”
　　压岁钱确实有，不过都是给小孩子的，所以也只准备了楼三小姐和小孙子的。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二儿子会来要压岁钱……
　　坐在一旁的楼小夫人憋着笑不敢出声，岑溪却直接扭头不厚道的笑了。
　　“有！”楼父拍板，眼神示意夫人赶紧进屋去准备，“崚儿稍等，你母亲这就去取。”
　　楼小夫人也跟了进去准备了一个，借着去给楼陌峤擦汗的时机塞给了他。虽然压岁钱是由长辈给出，但……总之有备无患。果不其然，陌崚拿到了父母的压岁钱后，便直接去找了自己的兄长……最后，手伸向了岑溪。
　　“知道压岁钱的用意么？”岑溪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给陌崚换了一个新的手炉。
　　“压祟驱邪。”
　　岑溪点了点头，“对，但我所有的东西都是镇魂安神的，也都用在你身上了。所以啊，我就把我自己给你吧。”
　　陌崚蹙眉，有些疑惑，“你不是压岁钱……”
　　“最能压祟驱邪的就是我了。压岁钱只是取个好寓意，我既有寓意，又有实用，不是更好？”岑溪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楼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岑溪现场拐骗纯真少年，半饷说不出话来。见陌崚点了头，楼父终究是叹了口气，握着自己夫人的手，妥协了。
　　“罢了，只要他能平安快乐……”
　　楼夫人用力回握，“……嗯。”
　　这些年陌崚少有的几次归家，岑溪都会故意让他们看出些端倪，虽然一直劝说自己这只是两人亲近的举动，没有别的意思，但其实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岑溪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法子虽然低级，但效果不错。有时候看上去漏洞百出的陷阱反而会捕到猎物。

　　陌崚收完了压岁钱，开始给楼三小姐和小外甥发压岁钱了。经过岑溪这么一说，陌崚给出的压岁钱自然不同一般。给妹妹的是一把骨匕，骨头是当初为陌崚提供弓弦的海蛟的角骨，最是坚硬，陌崚花了三年时间给它开刃，还用海蛟皮做了刀鞘。海蛟往上便是化龙，压祟驱邪自然小菜一碟。陌崚当初做了两把骨刀，他与岑溪一人一把，见材料还有些许剩余，便又做了一把小的匕首，刃未全开，但也足够锋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小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捧着骨匕开心的都快哭了。
　　“要好好练习。”陌崚老气横秋的学着岑溪的语气。岑溪翻了个白眼。
　　“嗯！”
　　给外甥的不是凶器，却是一颗蛋，即将孵化的双头王蛇的蛇蛋……终于一直沉着冷静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楼小夫人，笑容皲裂了。
　　“让这个蛋熟悉你们的气息，以后它会护着你们的。”陌崚说话间一直盯着这颗蛋。本来打算自己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