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余梦》韶墨

51、“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她是班级学霸，不爱笑，萌萌的，纯纯的，挺高，挺汉子，但时而又觉得挺秀气。他学习很差，但爱运动，他们俩关系挺好，应该是邻居的原因，上学放学虽不刻意一起走，但经常碰到一起。这天她路过别的班级走岔了，看到黑板上一道题挺难，但自己会写，不自觉坐进去，哪知糊里糊涂就在这个班里上了课，却正好跟这个班班长坐一起，却被窗口的他看见，有些不舒服，又自卑学习不好。他自己独自回家，这天雨很大，发了大水，那个班长溺水，他跳下去营救，因为水势太猛，找不到班长，于是报警，但已经迟了。班长家父母因为这事痛不欲生，远离了小镇。这男孩因为没有救下班长一直怀有愧疚，便也离开了此地，若干年后她在小镇里工作，她的妈妈仍然在开小店，一小男孩进店里买东西又忘带钱，但东西已经拆开吃了，她妈妈很生气，正好被他看到，回忆起自己以前的糗事。他顺便也进去买个东西，想问问她在哪，那阿姨似乎不待见他，也记不起来他，正出门时遇见运货回来的她，穿着粉色的衣服，扎着辫子，脸上依然饱满白皙，旁边有个男人在帮忙一起运。他与她学生时代的一幕幕又出现了，他一直在找她。
　　又是一次下暴雨，池塘水上涨，她在水里摸东西，他跳下去直接把她拽出来，两人对视很久，她很奇怪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却下移，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回来，发现自己的内衣被印出来，想破口大骂，他赶紧把她抱紧，怕别人看到……
　　醒来时头脑很清醒，程楠掀开被子透透气，这电热毯一直开着在，全身都是汗，差点把自己烘干了。好一个两小无猜，还好最后走到了一起。程楠倒了被热水看看窗外，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只听到晓雯透过被子发出的闷闷的笑声，不知道这女孩又梦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他们都发生了很多事情，两年前慕城的核心团队在公司背了黑锅，慕城作为公司的CEO，也遭遇众多质疑，他不得已带着自己的团队奔赴H市，拿下了多年未拿下的项目，为公司创造出近几年的最佳业绩。慕城从未告诉过她这些，因为除了她，所有的事都是未知数。当项目刚拿下来，他便回来，约了程多鑫，其实就是为了联系程楠，再见面时发现她似乎成长了许多，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有的——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大概是“魅力”吧，很是吸引他。以前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乖巧又懂事，挺喜欢。现在的她有种正好契合他内心所追寻的韵味。
　　这个冬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程楠她们都快断炊了，连蔬菜都买不到，好在一位老教师从家里挑了两大筐蔬菜送了过来，这也真是雪中送炭。晚上照常去隔壁挑水，今年是一双手都冻疮了，左手好些，无名指与中指还是正常的，她一阵窃喜，每天早晨起来都检查一下这两只手指可有异样，稍微感觉到痒就使劲搓。晚上睡觉时，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吹在了程楠的脸上，头发跟着微微动起来，她把脸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窗外的风吹着诡异的调子，特别清晰，就像是恐怖片的前奏。去年冬天虽然没有今年的冷，但这风声已经熟悉了，程楠也不再那么害怕。
　　“小楠姐——”正在改作业的程楠转过头看看晓雯。
　　“啥事？”
　　“现在看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啊？”
　　“真的，你刚来那会只觉得长得还可以，现在感觉好漂亮，越来越好看。”边说边侧着脑袋继续欣赏着。
　　程楠听了还是乐滋滋的，“真的吗？”
　　“是不是发型变了的原因？不会啊，反正我现在就喜欢静静地欣赏你。”
　　“看吧看吧，可以白看，不收费。”
　　因为恶劣天气，今年的寒假是提前放的，程楠只能暂时“投靠”孙俊，只不过没有提前打招呼，到他家门口才得知因为俊表嫂即将生产，一家人早就回了小城。程楠又联系了程多鑫，他出差还未回来，看着这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又是大晚上的，连出租车都打不着。只能在周边找个地方落脚了，此时电话响起，现在感觉这电话准是来“救命”的，兴奋极了，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喂，慕城哥？
　　“现在在哪？”
　　“我在蓝榜湾附近”
　　“楠，你找找附近有没有商店或者咖啡厅之类的地方，找到后发个定位给我，在里边等我。”
　　……
　　坐上慕城的车，程楠一阵哆嗦，心里踏实了些，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程楠想说点什么，就是不知道从哪说起。她时不时用余光在看他，还想多观察些，又不好表露那么明显，只是心跳越来越快，快得让她害怕起来，害怕他能听到。一直到他家门口，他们都这样保持沉默……
　　慕城把她的行李箱拎进来，程楠乖乖地跟着，环顾四周，一切还是那样熟悉，干干净净、冷冷清清。这时他转过身认真地盯着她问：“为什么一直没联系我？”
　　“……”程楠想想，好像是没有什么理由解释。
　　“就算有其他原因，换号码也该告诉我一声。”
　　“恩！”她似乎自己内心也有不满，“你想知道我号码也很容易！”
　　慕城似乎有些生气，“……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躲着我！”
　　“我躲你？那天回来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只有一晚，还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想多……”
　　“这些都是理由吧。”程楠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似乎怕对方听得太清楚。
　　突然气氛就安静下来，慕城也不再说什么，想冷静一下。
　　程楠突然有些心酸，当时慕城离开C城时的那些伤感、怒气即刻涌出来，感觉很委屈，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明明自己受了伤，却遭到对方的质问，越想越难过，她拽起行李箱想立马离开。
　　“你去哪？”
　　“用不着你管！”
　　这话音刚落就被硬拽回来，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卯足了劲儿要往外冲，因为再不冲出去，眼泪就会掉下来。
　　慕城把她拽回并牢牢地禁锢住，“楠，你听我说，我们俩现在都需要冷静冷静，都是我的错，不该一直怪你。”
　　程楠只是低着头抽噎起来，她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越哭越觉得自己没出息，哽咽起来，这轻微的哭腔让慕城的心里波澜起伏，这一年多除了解决工作上的危机，他真的关心过她吗，在他心里她太懂事了，知道他忙便不再打扰，他却很少去揣摩她。“我热，放开我吧。”程楠突然闷声说。
　　他松开她后，她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然后去开了电视，还用手一边扇着风，这暖气实在太高了。只是她忘记里边穿的是低领的紧身长裙，当时不打算买这种风格的衣服，是白姐坚持说这件特别好看特别容易搭衣服她才买的，其实白姐当时想说的是这件衣服能更好地将她的女人味凸显出来，只是怕这么一说她就不买了。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她才发现这个情况，只能借口困了，赶紧钻进卧室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又担心自己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慕城这晚似乎也睡得不够安稳，脑海中总是出现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