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余梦》韶墨

50、初出茅庐

　　接着那个月，上级领导又来了两次，给了这所学校一个参加全国教师素养大赛的名额。程楠本就不太喜欢赛课，她印象中的赛课都是要磨课很多遍。好在这个学校老师少，校长从临近的镇上请来几位资历较深的老师帮助程楠磨了一两次课，说实在的确实有点紧张，像谊剑这样的学校想争取一个全国大赛的资格往往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因为人才辈出，能去参加的都是出类拔萃之人。而在这里大概就是“物以稀为贵”了，拿了两次国家级奖项，上面便特批了一个名额直接去比赛，她让程茹君帮忙借了些全国赛课的光盘，仔细研究了一下别人上课的方式与教态，自己再挑一些典型的课文设计教法，她先摆脱教案，自己备课，然后再与教案对比，看谁的设计理念更好，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她的心态还算好，也不求一鸣惊人，只要真诚地对待一堂课就可以了，越自然越好。
　　比赛前她约了白姐，希望能帮自己搭配一下服装，改变一下造型。
　　“小楠啊，以前我就说过你，你这么高挑就适合把头发留得更长些。”
　　“白姐，我倒觉得短点适合打理。”
　　“再长点会更有味道。”
　　……
　　程楠看看自己这头发，庆幸因为自己懒，好久没修剪过了，以前刚超过肩膀就跟程茹君去理发店捯饬头发，最多能揪起一个小把子，觉得短点方便。在村小这，去个理发店不但得“长途跋涉”，还怕那些不熟悉的小理发店技术不过关，不敢乱剪，就一直留着。白姐的审美还是很高的，程楠的长发发尾被微微烫卷，额头上不再留刘海，没有刘海遮挡，本就清澈的五官更加明晰，漆黑的眸子水灵灵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光泽，配上淡蓝色风衣，里搭修身连衣裙，她的明媚中又增添了几分灵气，这大概就是程楠的气质，如空谷幽兰般美得优雅又美得潇洒。随后白姐又帮她挑了好几件适合她气质的服饰。程楠这钱花得挺兴奋，平时在村小不但房租省了，连花钱的机会也省了。
　　程楠的赛课地点定在C城，不用奔波太远，整个比赛现场挺紧张，其他的选手几乎都带了一个团队来比塞，程楠是一个人独自来的，顿时觉得挺另类，但是反而不紧张，因为没几个人认识。上课过程中，她更注重的是学生掌握的过程，有时点到一两个基础较差的学生，也会像平时上课一样，把他们点拨到位才进行下一项，整堂课与学生互动较多，课堂气氛倒挺活跃。赛课结束后，程楠觉得轻松了很多，是现场打分，只有这个环节她感觉到心脏加快的速度，虽然不断地提醒自己不用在意结果，但还是无法那么淡定。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等待，等听到自己分数的时候，一晃神，只记得了前面那个数字“9”，后面是“29”还是“92”，记不清了，这就是一个人来的悲剧。直到最后她听到学校名字时，猛的站起来上去领奖，一位微胖的个子挺高的领导上来为她颁奖，她才看清“壹”这个字，感觉像做梦一样。
　　赢得了鲜花和掌声后，程楠想继续通过阅读与学习来使自己心情平静，每每自己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就想想自己与慕城的差距，这样便能更好地认清自己。晓雯周六要去喝喜酒，她在周五这天放学后要去大路赶公交车，从这里步行去公交车站起码得40分钟，她便从学校后面抄近道往大路赶，这条路是平时那些老教师透露的，据说比从村口走快十来分钟。程楠又趴在窗口看着晓雯渐渐远去的背影，盼望着她早点走出那片田野。新买的书还没邮过来，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是百无聊赖，这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是格外得悦耳。
　　“小程楠，明天回来一趟！”
　　“啥事啊？”
　　“我这家都搬来几个月了，你也不来庆贺一下你哥的乔迁之喜啊？”
　　“我不想认识你家。”
　　“你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我这家就安在谊剑学校附近，等你三年修炼成仙，你想来我还不让呢！”
　　“好啦好啦，把地址发给我。”
　　…………
　　来孙俊家的这天正好是圣诞节，程楠去街上逛了逛，给大侄子挑一些圣诞礼物，俊表嫂马上要生二宝了，以后这两娃子估计跟她脱不了干系，她也知道孙俊这如意算盘里少不了拨她这颗珠子。
　　“小楠，你出去逛怎么手机也不带，程多鑫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俊表嫂把手机递给她。
　　程楠觉得好笑，平时手机上几乎没几个人联系，有时几天都不来一条信息，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就因为是圣诞节吗。
　　接通电话时，只听程多鑫在那口齿不清地嚷嚷着，应该是喝多了，还知道发个定位过来。
　　孙俊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接，便开车载她一起，这个饭店的门前都停满了车，绕了几圈找不到停车位，孙俊只好暂时留在车上，程楠一个人去找，这饭店还挺上规模，也可能自己在村小待惯了，乍一来到这么大的饭店还不适应，好不容易找到包厢，她轻轻推开门，里边好些人，她没好意思走进去，就在门口找程多鑫。“美女，找谁？”里边一个年轻男子打了个招呼。
　　“程——多鑫在吗？请问程多鑫在这吗？”。
　　“在这里！”
　　程楠闻声过去，心里还在埋怨他，怎么喝成这样。
　　“这是程老师吗？”
　　程楠心里“咯噔”一下，此时倒说不出什么感觉，抬头望去，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你是乔——”
　　“——智勇”他笑眯眯地走过来。
　　“乔大哥，你好！”
　　“程老师，刚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把慕总的小舅子给喝多了。”说着就过来帮忙架起程多鑫。程楠听了这话，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跟着他往外走。
　　“慕总！”
　　这个词再次重重地撩拨了一下程楠的小心脏，她直直往门口望去，瘦了些，略微长起的胡茬增添了一些憔悴与深沉感，这一幕看得让她有些心疼，这一年多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注意到这两个变化。他靠近她，欲言又止，却握起了她的左手，摩挲了一下，似乎眼神更温柔了，“变漂亮了——”
　　孙俊看到程多鑫被架下来，连忙从车里出来帮忙。
　　“哎？哥？”程多鑫又回头望望慕城他们，“这是我亲哥……”然后直接拥抱上去。程楠不知道程多鑫想表达什么，本来慕城说他来送，程楠说有人送，不用麻烦他们。
　　“慕总，这手还没焐热了，就被别人给领走了，心里不是滋味吧？”
　　他没好气地瞪了乔智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