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直拥抱到天亮》韩然

44、44.母亲

　　在纯纯家逗留到很晚才回到住处，昨天匆匆的收拾了下就睡下了，家里还乱糟糟的，想到今晚还要奋战，我就头疼。汤御已经定了我去恒星上班的日期，住处只有两天的时间处理，明天我还打算去看看薇薇和孩子，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当我看见楼下汤御的车子，我还是欣喜的迎上去。投过车窗，我看见坐在驾驶座吸烟的汤御，轻轻敲了一下，他看见我，灭掉烟头。推门下车。“怎么这么晚？去了哪里？”他的淡然里有一些隐藏不住的急躁，我不明所以，还是照实说，“我一直在跟纯纯聊天，下午她小睡了一下，我帮她做的晚餐。”
　　“恩。”他又回西装裤里摸索烟盒。
　　“要是忙的累了，你不必专程跑过来看我的。”
　　“你不想见我？”他低头点燃一根烟。火光一闪一闪的放着红光。
　　我突然有点急切。“不是啊，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太累。我不懂汤御的焦躁。
　　他几口吸光一根烟，用脚碾灭烟蒂。“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完
　　“哎？”
　　没等我反应，车门已经关上，车子启动。
　　我抓抓头。一头雾水。

　　一大清早就被汤御的电话叫醒，迷迷糊糊的应着，只听他说，“等下收拾下就来上班吧。人事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腾的坐起身，“为什么这么急。不说还有几天才去的么？”
　　“今天开始上班，马上准备吧。没问题吧？”
　　我呆坐在床上，抓抓乱蓬蓬的头发。看看地板上散落的行李箱。昨天在纯纯那里流连了一整天，刚从航空运输取回来的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没有开封，更别说整理了。
　　强颜欢笑道，“没问题，游刃有……”
　　“那就好。”电话已经被挂断。
　　“余……”
　　连睡衣都没有，我围一条被单跳跳的下床，拆开一个又一个的包包，终于找到一个装衣服的箱子，随便拽出来几件衣服匆忙的穿上，跟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斗争了半天才算能见人。看一眼挂钟，已经八点了。“哦啊~~”哀嚎一声，“让我死了吧。”
　　我火车头一样冲出门。

　　站在打卡的地方，我的眉头又一次纠结起来。现在已经到了要打卡的时间，门口的闸门已经开启，没有职员卡已经进不去了。更不解的是，汤御应该一早就知道现在的状况，为什么没来等我？可是昨晚他莫名的发了个小火，弄得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电话过去询问。正在踌躇的时候，突然门口一阵骚动。大厅里有一群人匆忙的跑出来，到门口排成了长长的队列。我惊险的躲过身边鱼贯而出的人群。像玩躲避球一样。突然我眼尖的看见纯纯。连忙跑过去抓住她，“怎么了这是？”
　　纯纯紧张兮兮的低声说。“汤董事长来了，你先跟我过来吧，别傻站在这里了。”
　　我被她拉着走。汤董事长？这公司的总裁不是汤御么？怎么又出来这么号任务？
　　我和纯纯站在人群的后排，我的视线穿过人群缝隙看见不远处长长的豪华桥车的司机慌忙的下车开启车门，一双名贵的高跟鞋首先映入眼帘。是个女人？
　　正疑惑，车子另一个门被推开，汤御走了出来。
　　然后我看清了下车的女人，合身的套装，一丝不苟挽起的头发，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数，却说不上具体多大，保养的很好，皮肤紧致的样子。狭长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副精明的样子。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为她周身慑人的气场。
　　汤御与她并肩走着，突然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神转过来，我来不及避开，与他视线撞个正着。
　　他挺住，歪头看我一下，突然拨开人群朝我走过来，女子注意到汤御的驻足，也跟着停下来。看向这边。
　　人群让开，他停在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拉着我走过去。
　　我慌乱的看向纯纯，纯纯一脸的不相信。
　　“妈，这是霍轻轻。”简单的介绍没有身份，没有铺垫，只是一个名字。可是当着近半公司职员的面前，已经暧昧的让我无法堂堂了。
　　我惊愕的抬头望着眼前正端详着我的女人。汤御的母亲？有没有太年轻啊！嗫嚅道，“您您好，我是霍轻轻，伯母，您好……”我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我在说什么啊？
　　她看看我，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松开，微微颔首，已经算是回应。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在了前面。
　　汤御低头在我耳边说道。“去人事部报道吧，洪英会帮你安排，我有个早会，中午一起吃饭。”
　　我只能点头。看着汤御跟着汤董事长走进大楼。
　　纯纯赶紧跑过来，拉我到一边的角落里，“怎么回事啊？你真的跟汤总……？”
　　我失神的点点头。
　　“那当年你离开苏纳，也是因为他？”纯纯忧心的看着我。
　　我突然想到什么。“她就是堂董事长？”
　　“恩，汤霭，汤御的母亲。”
　　她姓汤……“那汤御的父亲……？”
　　“汤御没跟你提过么？”
　　我摇头。
　　“公司的人也很少提起，听以前的老师傅说，汤御的父亲本姓陆，是汤家的入赘女婿，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陆……是啊，其利的老板娘，汤御的姑姑确实姓陆。从今天的排场看来我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她在公司的地位，之前我还曾想过，为什么汤御的姑姑会姓陆，如此看来，汤家的掌权人一直都是汤御的母亲而非父亲，就连孩子都随了母姓。

　　一上午跟着洪英进进出出了很多门，盖了各种公章，被分配了座位，被介绍的时候我深深的鞠躬，嘴上机械式的反复重复着，“我叫霍轻轻，是设计部的新职员。”一类的话。终于能停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是很乱，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中午快点到，我想见到汤御。
　　可是却先等到了汤御母亲的电话。
　　我心中忐忑的来到恒星大楼旁边的酒店大堂，一眼就看见汤御的母亲，靠窗的位置，她脸看向窗外，双腿交叠，手在桌上交握，一副悠然的样子。我走过去，她抬头看见我，下巴示意我坐在她对面。我弯腰行礼，坐在她对面。侍者送来两杯红茶，她抬手。侍者实相的收回了手中正要展开的菜单，退了下去。
　　我很惊讶，她没有选在包厢，而是在这种大堂的地方。
　　她低头喝一口热茶，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我也不敢追问，跟着低头喝茶。
　　过了五分钟，她还是偶尔喝茶，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窗外。
　　我疑惑更浓，这女人是要怎样？叫我来，却又不说一句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表现情绪的，可是据我所知，正常人今天早上以及现在对我的态度就叫做“不喜欢”。
　　如果她是想告诉我，她并不喜欢我，那么已经很成功的让我从地而外的了解了她有多么的不喜欢我。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一个声音拉住我的神经。
　　“对不起，公司有些事情耽搁了。”
　　是汤御。
　　我的脊背瞬间挺直，她不说话是在等人？
　　我屏住呼吸，不知道我们三方这样的见面会引起什么样的争执。
　　我却感觉到，汤御在我背后的座位落座。
　　另一个女声回道，“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我知道你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汤伯母特意安排了这里，就是想让你不要那么奔波。”
　　我抬眼看一眼对面座的女人，她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她径自的喝茶，偶尔看一眼手边的杂志，却一点点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汤御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妈选的这家餐厅还算不错。”
　　女子温顺的说。“什么都好，点些汤先生喜欢的吧。”
　　“那我不客气了。”
　　点过餐之后，汤御和女子有一句每一句的先聊着，聊天里不难听出，这是一场相亲宴，虽然已经极具朴素，还是掩饰不了那种刻意的气氛。
　　女子谈吐大方，声音中不难听出性格温良，为人沉静。只是不知道样貌如何，可是声音优美，人也应该差不到哪去。既然是汤董事长钦点的儿媳妇人选，家境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还真是完美无缺的女人啊。
　　我一直低着头静静听着。听着他们从互换姓名到谈到下次约会的时间。我呼吸逐渐加深，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汤御这几天心情焦躁的理由么？是他态度转变的原因么？
　　突然汤御妈妈说，“你可以走了。”
　　我一愣，抬头看着她，她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再给我说话的兴致。或许从头到尾她都是不想跟我多说话的。
　　我慢慢的站起来，微微鞠躬，没有惊动汤御，我离开了那里。
　　回到公司不到半小时，午休就开始了，纯纯来叫我去吃午饭的时候我拒绝了，说有些事情让她自己先去。
　　果然十分钟之后汤御来了电话。
　　“喂？”
　　“轻轻，吃饭了么？”
　　我一抿嘴，“还没。”
　　“下楼吧，我在停车场等你，我们去吃饭吧，忙了一上午，好饿。”
　　好饿……“恩，我这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