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20.庄一鸣 ...
-
我忽略心中所有的不舒服,把短信发出去了。十分钟都没有反应,我的腿已经麻了,看来纯纯是真的累了,睡过去就没有动过。我等的有些不耐烦,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还不是庄一鸣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对着陌生男声说,“我是霍轻轻,我想跟庄一鸣说话。”
“他……”那里应该是个空旷的地方,隐隐有些回音,却不是很响。“他不太方便接。”
“什么事情?”世上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庄一鸣不方便接霍轻轻的电话的?——大事情!
“没有,只是……”
“你是谁?”
“我……”
“说你是谁!!”我叫起来。
“我是……安宁尘。”
这个名字我记得,是安宁可和安宁伯的弟弟,“是你……?”原来庄一鸣和安宁尘是认识的。“庄一鸣怎么了?实话实说!”
“鸣哥在手术,杨平不让我跟你说,说怕你担心,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都进了手术室还不是大事呢!知道一天之中有多少个手术台上出现新的尸体么?我哥哥不也是这样被推进去就直接去了太平间!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我要见到他!我要马上见到他!
我不知道这种时刻还可以向谁求助,翻了一遍电话本,这种时候有能力也有可能帮我们的人竟然只有……汤御。我想也没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是他助手接的。
“汤御呢?”
“霍小姐?”
“对,我霍轻轻,马上让他接电话,立刻,马上!”
“可是……我们总经理在开很重要的会,两小时之后打来好么?”
“我等不了,现在不能让他马上听么?”
“这个……”
我闭了一下眼,“求求你,让他接电话,就算他不想接我电话我也必须跟他说话,你告诉他,我这次就求他一件事情,拜托你,现在只有他可以帮我了,现在没有他我会死的……”
对方捂住话筒,声音很嘈杂,几个人吱吱唔唔的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清。过一会,换了人听,是汤御,即使他不待见我了,不稀罕我这种“谄媚”的女人了,可是他在我心里依然是个无所不能的贵人,好像所有的事情放在他面前就都不是问题了。“汤御……”叫出这名字的时候我已经哭出来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平板,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要回家!”
他沉默一下,“哪个家?”
“A市。”
“你现在在哪里?”
“昆明。我钱包和行李都不见了,我和纯纯现在在街边的喷水池,我哥哥受伤了要动手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完全没有头绪……”
“你慢点说,你说你在昆明的哪个喷水池?”他的声音终于有些紧张。
终于感受到类似于关切的东西,我眼泪沿着脸流下来。“离火车站最近的一个广场,汤御,我想看见你。”
“待在那里一动都别动。听见没有!”
“恩。”邹纯在我怀里动了动,我伸手抱了抱她的身子,怕她掉下去。触手的温度却让我瞪大了眼睛。“纯纯,纯纯……”
“怎么了?”电话里汤御问。
“纯纯好像发烧了。”
邹纯嘤嘤一阵也不见醒来。我反复用手掌抚摸她的脸颊,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别的都别管了,先打120,到了哪家医院跟我说一下,等在那里,我找人去接你们。”
“恩。”我迷蒙着眼,挂断他的电话拨了120。
救护车来的很快,而且纯纯只是发烧掉了两个点滴就没事了。纯纯还在睡的时候医院来了四个穿西装的男人,为首的人个子很矮,有些发福的身材,四十几岁的样子,进病房的时候还有些喘息。他问,“是霍小姐么?”
遇上汤御之后好像就陆续有了很多人称呼我为“霍小姐”,我也在渐渐习惯这种称呼。“对,是我。”
怕吵醒的纯纯,我举手示意外面谈。他颔首。
“汤先生已经都把事情说明白了,霍小姐的行李我会加派人手帮你调查的。汤总交代,直升机会在半小时内到昆明市郊,另一位小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宜颠簸,我看,你还是先留她在医院住一夜,明早我们会派车把她送回A市。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看一眼真昏睡的纯纯,又想起不明状况的庄一鸣,两边我都放不下。但还是点点头,“好吧,等下我跟你们去城郊。”
不得不说汤御是周到的,我看着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杨平,确实是松了口气的。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帮我照顾邹纯我才能走的安心。
他一脸的沉重。
“庄一鸣怎么样了?”我急急的拉住他的袖子问。
他看了我一眼,“鸣哥说不让告诉你。”
“可是已经知道了。”我看一眼直升机,“我时间不多,你只要告诉我他好不好?”
“好不好,只有天才能做主。”他跟着那帮人上了黑色的轿车。
我也被掩着头送上的直升机。
刚上飞机我就对上一双星子般的眼眸。他只是看着我,然后伸出了手臂。
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这次的昆明之旅我究竟逃开了什么,又摆脱了什么呢?兜兜转转竟然还是他。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稳稳当当的抱着我。
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路途我就到了A市,直升机停在了恒星大楼的天台上。他搂着我下了飞机,压低我的脑袋,一路小跑进了安全出口。螺旋桨嗡嗡的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头发被飓风吹的疯狂飞舞,像要脱离身体,有种撕裂的感觉。
“你哥哥住哪家医院?”
“市医院。”
“好,我送你过去。”
我拉住他的脚步,“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打车去就好了。”
“可你说你想看见我。”他拉着我下了安全梯,直奔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我默然的跟着他,他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跨了大半个中国去接她?为了我的“想见”抛开了一切不顾,只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傻了,我迷糊了,我神志不清了。
我回握了他的手。
我们匆匆赶到手术室门口,安宁尘和汤雯都在。看见汤御的时候他们条件反射一样站起身,略带惊恐的看着他。
汤御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他偏头看着我,“你哥哥是庄一鸣?”怎么,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我不明所以的点头。因为心焦,我竟然忽略了当时,他一看见我点头,就下意识的放开了我的手,微微的退了一步。
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拽住安宁尘的袖子。“庄一鸣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宁尘抬眼看了看汤御,闪避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词汇。
“你倒是说啊!”
“鸣哥……”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到。“庄一鸣被人扎了,两刀。”
“扎……?”是什么人?是戈盼贝?不会的,她恨的是我,我都不在了她不会找他麻烦的。那是他的私人恩怨了……“扎在哪里?很严重吗?会死吗?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为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他……”
汤御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轻轻,冷静下来。不要这样。”扳过我的身子,他把我压进怀里,“嘘,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我死死的勒住他的腰身,发泄一样的用力,然后一字一字的说,“如果庄一鸣死了,我也不活了。”这不是气话,我的眼神很坚定,也很认真。我的生命远远不如庄一鸣在我心中的地位。三年来他已经承担了太多的痛苦。我不想失去他。也绝不会让他孤单。
汤御搂住我的手蓦地用力,却什么也没说。
我庆幸他的不追问,因为我不会解释,我不想说我和庄一鸣的故事给任何人听。
这是一块疤痕,有着莫问出处的痛。